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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忘不了”酒楼,生意红火。
店小二们举着菜盘来回穿梭,收拾碗筷、擦桌子、倒茶、下单、传菜,忙得不亦乐乎。
肥头大耳的胖掌柜正在指手划脚,骂骂咧咧:“速度!注意速度!!”
哗哗的流水声,太子和阿彩此刻正在酒楼后院刷碗。
阿彩刷碗又快又干净,不一会儿就刷好了一堆,又拿过太子面前的一摞碗去刷,替他分担些。
太子一脸的苦大仇深,用几根手指捏着碗在水里过个来回再用刷子随便捅两下,就这样仍半天刷不好一个碗。
越刷越气,越想越火大,随手把刷子一扔。
正中前来巡查他俩有没有偷懒的胖掌柜那颗肥脑袋。
“我警告你008,我的碗是贡品淘汰下来的次贡品,很难得到的,弄坏一个你刷三天碗都抵不回!”胖掌柜唾沫横飞,喷了太子一脸。
阿彩使劲给太子打眼色,让他千万忍住。
太子一直哑忍,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007,外面忙不过来了,你去跑堂!”胖掌柜扔下一句话,拍拍屁股走了。
“到!”阿彩大声回应,擦干手上的水,无奈地看一眼太子,咬牙跑走。
留下太子,面无表情地对着一大堆脏不拉叽的碗。
......
终于熬到了打烊,这一天比生命中任何一天都感觉漫长,太子捶捶几乎直不起来的背,随阿彩到帐房沈善柔那里领一天的工钱。
数来数去都是两粒碎银,太子哭笑不得:“辛苦一天就值这点重量啊?”
阿彩笑笑,建议道:“你想重手点还不容易?兑换成铜板啊,这里约摸有五六十个铜板的。”
得洗一百天的碗才挣得回自己当初打赏乞丐的五两银,此时的太子终于明白彼时的阿彩那气绿了的脸:“我以前赏乞丐都不止五两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阿彩拿着三粒碎银数得心花怒放:“你想想以前西祠胡同杂耍的阿龙舞大刀舞一个月才挣一两多,而讲史的阿星唾沫星子都讲没了连一两银都挣不到!胡同口演傀儡戏的阿发和阿华他们每天不也是才挣那五六十个铜板?老百姓们不都是这样过活,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呗。”
闻言,太子一拳垒到了路边的石墙上。
阿彩赶紧拉住他的手:“捶伤了手可怎么办?”
太子心头一暖。
阿彩接着说:“明天还得刷碗呢。”
*&^&^%#@%*!太子简直郁闷到内伤:“明天不干了!总还会有别的营生吧,何必屈居人下受这种窝囊气,我去摆摊卖字画!”
“干什么不得受气啊?摆摊卖字画得受衙差的气,去做衙差得受官老爷的气,就算做了官老爷,还得受你们这些皇族的气!”阿彩白了太子一眼,怒其不争,“连做店小二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还想什么复国呀!”
才受过胖掌柜的气又被阿彩气,气不打一处来的太子简直怒不可遏:“我生下来就是皇子,是储君,不会做店小二天经地义!你也不要拿西祠胡同那些人来打比方,我跟他们根本没有可比性!你以为像你吗?死丫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阿彩也气坏了:“那好,明天咱俩谁都别去,我跟你们这些皇族一起呆屋里等天上掉馅饼下来!!”
两人互哼一声,一路上谁也不理谁,回去后各自回了房。
阿彩气鼓鼓地用力关上门。
小菀见状,暗暗摇头:昨晚回来还笑眯眯的,这动了心的人啊,真是忽而春风忽而飞霜的。
......
次日,晨雾未散,鸟儿还在林中清唱,阿彩就起来了,替还在沉睡中的小菀盖好蹬掉的薄被,打算继续那份枯燥无味的工作。
出大门前看了一眼太子那仍黑灯瞎火的房间,有点怅然若失。
来到“吃了忘不了”,却见一个硕长的身影正在浅浅的雾气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