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参军李建军身体恢复正常后,似乎对进山洞、得病的事没什么印象似的,既不是忘记了这段经历,也不是印象很深,当大家都一直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们时,或者想打听什么时,他们似乎毫不知觉,而是快乐地谈论着其他事情。周围的人暗暗嘀咕,甚为不解。
我问雷参军李建军:“有空还去不去后山,还进不进山洞?”他俩摇头说:“不去了,再也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我独自思考此事,思考了两三天,百思不解。我天**革命,不信命,不迷信,爱探究,总爱把事情弄明白。但我有所恐惧若是进山洞会不会丧命。我感觉那老者对我无恶意,想到若是出现危险,老者或许会救我。转念又一想:若是遇到危险,老者不帮我怎么办?老者就是想帮我,遇到危险时他不在,怎么办?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再去山洞一次,探出个究竟,宁愿危险,也要去,天性使然。
就在雷参军李建军恢复后的第二天上午九点,正好这一天是周六,我独自出发,再去山洞探究。走出学校后门,快要进山之前,我运足气力,打了几拳,踢了几腿,自己给自己壮胆。
我那时所学武艺,大多是现代格斗术,武术散打,擂台比武技法,发力方法,是在高度放松状态下,发出极快之力,招数也极其灵活多变。这种发力方法和技法的优点,是适合擂台比武,因为全身极其放松,所以发力能极快,招数极善于变化,在有规则的现代擂台比武中,常能战胜传统武术功底很深厚的武术家。因为传统武术家的发力,讲究整体发力,尤其是得到的中国武术家,更讲究本能发力;但整体发力之法,适合生死搏斗,却不适合有规则的擂台比武,因为整体发力、本能发力不够快,不够灵活。有规则的擂台比武,跟生死搏斗大不相同,例如擂台比武会限制你不准踢裆,不准插眼,不准拧断对手脖子,不准用反关节擒拿法,在对手被重击后不准继续攻击等,结果一定程度上,衍生出一些在现代擂台上能得分、但在生死搏斗中不适用的技法。我一直渴望在擅长现代武术的同时,也精通传统武艺,练出整体发力、本能发力。当然,整体发力和局部发力是人为制造的概念,本质上,即使练习所谓的局部发力的现代武术,练到极致,也自会练出整体发力、本能发力。而练整体发力、本能发力,练到极致,也自会全身灵活自如,练出现代武术的所谓的局部发力下的灵活多变。犹如爬山,一个从南面爬,一个从北面爬,爬到山顶,发现是殊途同归。只是走到半坡的人,不知两者是相通的,会把两者当成截然相反的体系。当时我就属于这种情况。
中条山脉,与我的军校后面的院墙,只隔了一条三四米宽山路。院墙外面,即是山,山外有山,然后山外还有山,绵延万里,看不到边。
我刚走出军校后门不到五百米,就见一男一女两个村民模样的人,大约都在三十五岁,眼睛直直地盯着军校院墙底部。我一看,原来是一条两米长的大蛇,在院墙底部爬行。那男的一看我过来,就赶紧讨好我道:“解放军同志,帮我把这条蛇抓住,行不?”
我一听,怒火中烧。我的急性子、直性子,是出了名的,而且自负,高傲,爱批评人。我差点脱口批评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脑残的话,怎么会让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抓住蛇给你、让你卖钱你自己花?但忍住了,因为军人对老百姓要和善,我一直觉得,真厉害,就要对恶霸厉害,对普通百姓厉害,那是欺软怕硬。因此我根本就没搭理他,就走开了。
面对万重山,我独自一人,不禁觉得渺茫和畏惧。我决定先到山脚下的村子里打听一下,自己给自己找的畏缩的理由是: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必须先了解情况,才能行动。我在村里不认识一人,就专门找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打听。
我先就近找到一个院落里的老人,七十多岁的样子,很慈祥,也很热情。寒暄许久,我终于切入正题,问道:“老先生,您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老者,走路时眼睛半睁半闭,九十多岁的样子,穿一身黑棉布衣服,鞋子也是黑布鞋,武艺过人,气力超常?”
老先生一听我问及此人,突然屏住了笑容,一怔,随即有意岔开话题,跟我谈起解放前的故事;我感觉到他是有意岔开话题,就又引导他回到正题;他又故意岔开话题。我看无望了,就道谢告辞。临告别前,我顺手牵羊,向他打听了一个人,就是那次在这个村里,中年男子被他刚仙逝的爹附身时,在一旁提醒中年男子的母亲骂几句、把死者鬼魂骂走的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老先生很干脆地说:“奥,是他呀,他叫郝本德,在村东南头住。”然后他出门还给我指了指方向。老先生倒是很客气,非要多送我几步,我再三劝退,这才挥手告别。
一路边走边打听,找到了郝本德的院子,敲门,出来一个老头,正是那次所见之人。我问道:“您好!请问您可是郝本德先生?”那人答道:“正是我,你是?”
我答道:“晚辈是军校学员王化柔,上次您村里办丧事,听过您高见,这次特来拜访请教!”
郝本德笑道:“不客气,啊,请进,请进,”坐下后,他一边跟我寒暄,一边用长刀削一把木剑,显然是在自制木剑。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剑?”他答道:“桃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