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urningtideLoversatagreatdivide~~”电话响起，陈明又接到了李浩文的电话：“陈生，今天休息吗？”
睡眼惺松的陈明揉揉了眼睛。
李浩文：“今天要不要来踢场球。”
陈明想起自己也很久没有运动了：“我都很久没踢过球，就不来献丑了。”
李浩文：“你再不运动一下，马上就要变胖子了。”
陈明只好爬起身来：“好吧，在哪里等？”
李浩文：“就你家附近的足球场。”
陈明：“我洗刷一下，换套衣服就来。”
十五分钟后，陈明如约来到附近的一处足球场。
李浩文一身职业运动员的装束，离远就对陈明招了招手：“这边！”
陈明穿着一套他还在念本科的时候学校足球协会发的一套运动服。土气自不用说，背后还印着XX大学足球协会字样，引得周围的人都忍俊不禁。
李浩文：“你还真是十几年不变，老爱穿这件都旧得长毛的衣服。”
陈明：“还能穿的话就多穿穿。要不扔了多可惜。”
李浩文：“你没有一支心仪的球队吗？像我，是阿贾克斯的球迷，虽然阿贾已经没落了，但我还是希望它能出现在欧冠的赛事。”
陈明：“我没有你这么有爱，我连伪球迷都不算。”
李浩文：“别这么说！来，今天我请来了几个业余队的高手跟我们切磋一切。”
陈明笑着摇摇手：“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是人家的对手。”
李浩文：“玩一下而已嘛！”
陈明：“不行！我年纪大，跑不动，在场边踢两脚还是可以的。我当观众，你们玩。”
李浩文一把拉他到场中：“别那么不给面子，好不好！这样，我当前锋，你当后卫，不要你跑。”
陈明想了下：“好吧，先跟你说好了，输了别怪我！”
李浩文：“行！”
陈明退到了后场，负责中路的防守，身旁也有几个跟李浩文统一装束的队友，陈明礼貌地跟所有队友笑了笑，握了握手。
其中，站在陈明右边的队友问：“你擅长打哪个位置。”
陈明语出惊人：“我哪个位置都能打。”
队友甲（暂称）：“哦，原来你还是个多面手呀。”
陈明：“呵呵，这没什么，反正是玩呗，别太在意输赢就好了！”
队友甲：“听说对方虽然是业余球求，但拿过很多次比赛冠军，这次不知要输多少球了。”
陈明笑笑：“如果你想着输，就一定不会赢！”
队友甲：“难道说，你还有把握赢人家？”
陈明：“毛主席说得好，战术上蔑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你连心态都摆不正，那当然是输定了。再强大的对手也有弱点，只要自已不犯错，同时抓住别人的弱点，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队友甲：“这说是这么说！..当心！球来了！”
突然一个高空球飞过来，落点十分准确，对方的一名前锋拿到了球。
后防一名队友大喊：“小心他起脚打门，密集防守！”
后防球员听到这声号令，就都一涌而上去围攻这个带球前锋，只有几个中场在懒懒散散地在球场散步看戏。陈明也在他们之列。不过，他始终注视着对方脚下的球。突然，对方连续摆脱了后防的三位防守队员。陈明知道球门十分危险。对方带着球高速向球门奔跑，陈明没有上前阻截，但也加快了脚步向对方奔来。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试图铲断对方的球时，陈明却不慌不忙地挡在对方面前。陈明像堵墙一样挡在对方前锋跟守门员之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前锋居然不乘势过掉陈明，直奔龙门，反而小心地护球推进。这时被甩掉的队友马上回来补位，对方前锋发现已经没有机会了，把球往回做，寻找机会。这次危机总算有惊无险地被化解掉了。
因为双方实力的悬殊，陈明一方始终被人压着打，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而对手更是有恃无恐，连后防都跑过中场线来助攻。局面变得十分难看，陈明也深知自己的队友无论个人能力，还是团队合作，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更糟糕的是这帮人被人逼了几下之后，阵脚大乱，往往球一到脚下，就恨不到立马要把球清到全世界都找不到的地方一样。于是，90%的时间都是由对方控球。这种消极防守，不但让陈明看不惯，更让他感到无奈的是，他们的队长老是反过来说他懒懒散散，不积极拼抢。实际上在球场上，合理的站位往往比什么东西都来得重要。只要你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出现，不用你去找球，球自然会去找你。但是他的糟糕队友没有这体会，很多时候都是谁拿球，就往谁身边跑，而且因为害怕被人家突然过掉，往往都不敢挨得很近。这就给对方持球球员很大舒展的空间。2过1，人球分过，各种把戏把陈明方的球员玩弄得晕头转向的。幸亏陈明老是神奇地出现在对方的传球线路上，这帮人才没有死得难看。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陈明拿到球后，一来想给自已队友打打气，二来减慢一下对方的节奏，他在中场靠后的地方拿到球后，因为对方中场集中了一票人，前面也没有人很好来策应一下，他选择了往回传，等待时机。本来就只是一个很普通，而且很合理的动作，结果他却挨骂了：“你搞什么飞机，怎么不大脚踢到前场去。你想害死我们吗？”随后，球被大脚踢到前场上，前场那两个孤零零的前锋，球还没拿稳，马上就被人断掉。
这是在踢球吗？难道这就是中国式的足球？灰心丧气的陈明觉得这帮人从开场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输掉了。说是什么不介意输赢，一堆好听的话，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把输赢看到比什么都重要。离完场前的5分钟，虽然陈明尽了最大的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防守。但久守必失，而且后防线全是这些不靠谱的家伙。终于，对方还是凭着远射，拿到一分。而且这射门也不是特别的刁钻难防，只是我方守门员反应慢了半拍，让球在手指边飞了进去。
随着一声哨响，上半场结束。陈明也觉得越发没有意思，他假装喘着气对队长说：“队长，对不起，我真的是平时缺少锻练，跑不过来，我下半场就不来了。”队长也搭搭他肩膀，像是鼓励他说：“你也很努力了，而且大家上半场守得很好，逼得对方还是要靠远射才能打开我们的大门。”陈明心想：你算哪门子的防守，就是一帮门外汉到处乱跑。李浩文得知陈明不踢了，连忙凑了过来：“哎？怎么不踢了？”陈明还是假装喘气：“不行了，真的年纪大跑不动了，你让我歇会。”李浩文知道陈明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于是他陪着陈明坐下。
李浩文递给陈明一瓶水：“怎么样？今天踢得过瘾吧，有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陈明顿了顿，然后问道：“你想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李浩文：“那当然是真话。”
陈明等旁边的人走远了，才开口道：“我本来不想扫你的兴，但老实说，我也不想说假话。这帮人充其量就是个足球爱好者，根本不懂球。”
李浩文：“呵呵，为什么？人家踢得还蛮有模有样的。”
陈明：“写代码的经验告诉我，如果一支球队将所有球员都集中在一个点，就很容易被人逐个击破。你看刚才那帮人，就想着去抢人家的球，但又不敢抢，怕犯规。这样子，整支球队就很容易由一条条线，缩小为一个个点。其实每个防守球员都有自己的控制领域，在控制领域内，他很容易抢断对方的球。个人能力越强，控制域就越大，相反，就越小。就是说，只要我离你足够近，不管你想在我身边那个方向过去，我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去抢你的球。”
李浩文：“怪不得我刚才看你一直沾着对方的前锋跑，原来就是要把对手控制在你所说的可控域里面。”
陈明笑着点点头：“在游戏中的防守队员也是有这样类似的一个设定，每个防守队员随着自己能力值的大小，相应会有不同大小的可控域。防守时，防守队员的AI会使后防球员尽量贴近持球队员，使自己的可控域尽量覆盖持球队员的活动区域。当然持球队员的能力值越高，他的活动区域也越广，而且持球球员的活动区域往往比防守球员的可控区域大。这时团队AI就必须从附近增派一名防守球员来进行协防，从而增大可控域，形成对持球队员的包抄夹击。”
李浩文：“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只要死挨着对方，对方就不能轻易地从你身边过去。”
陈明点点头：“原则上是这样，因为人要完成带球，转身或者传球，必须要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如果你能死死地限制着对方的活动区域，对方就不能顺利地完成技术动作。很多时候，就会知难而退，不敢冒进。”
李浩文：“怪不得刚才那个前锋脚法那么厉害，一人连过三个防守球员，面对你却无计可施。那照你这样说，是不是只要所有后防球员都采用贴身防守，对方就无计可施。”
陈明摇了摇头：“贴身防守最大的弱点，就在于比较依赖于球员的个人能力。当球员的身体素质好，拦截能力强，往往在防守上，不需要投入太多兵力就能将对方进攻球员挡在禁区之外。相反，如果后防球员普遍防守能力都比较低，球队就必须投入大量兵力去联防对方一个球员。当这个点被对方球员通过传球，甚至靠个人技术强行突破掉后，后防就会出现很大的漏洞，很容易就会丢球。刚才对方第一个单刀球就是一个例子。所有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李浩文点了点头：“对！其实还有一个细节，我想请教你。”
陈明：“请教倒不敢当，就是我自己在瞎吹牛。”
李浩文：“不，我看到有很多次，你都刚好站在对方的传球线路上，有时即使不在传球线路上，你跑过去就刚好能轻松拿到球。这到底是你今天走了****运呢？还是你有意识地在对方的传球路线上埋伏。”
陈明笑着不说话，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便签纸，一张笔，这个小本子密密麻麻地划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陈明翻到一页空白页上，画了一个点，然后又划了个120度角：“假设这个点是持球球员，这个角是球员的可视角度。”然后又在点前面画了另外一个点：“又假设这个是防守球员。防守球员可以拦截到的传球可控范围，大概是这么多”，陈明又从防守端画出了两条垂直于对方可视角两边线的线段。“那么实际上对方可以传球的角度只有这么多。”陈明从持球点过两线段的另一端各划出了一条射线。
李浩文看了后，也大感惊讶：“咦，怎么只剩这么多了。”
陈明：“对的，当持球队员正面面对防守队员时，他正向的可传角度并不大，而且在他的可传角度里，他还必须找到合适的队友来传球。当然，我这里只是举例，实际上，球员的可视角有时并不只有120度，一些视野开阔的球员甚至可以达到180度，甚至更高。我这里只是从我们一般认知的人眼可视角度去解释这个问题。”
李浩文：“这我理解，你继续说。”
陈明：“如果单从这有限的传球范围来说，我们可以很容易猜到他的下一个传球对象是谁。首先，不会是他正前方的队友，因为前方视线受阻，而且容易被对方破坏。第二，不会是超出他可视角的队友。那么筛除掉这些人，可供选择的应该不超过三四个。而且对于一般的进攻球员来说，他们往往会喜欢往球门方向传，那这样又可以过滤掉一些人。”
李浩文恍然大悟：“这样，你就可以在对方预定的传球线路上埋伏，对吗？”
陈明笑着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样。当然我不会直接挡在对方的队员身前，因为这很可能打消对方往这个方向传的念头。所以一般会选择既不错失拦截机会，也不影响对方持球球员传球视线的位置来布防。”
李浩文：“呵呵，还夸你想得到。那照你来说，只要计算好对方可能传球的方向，猜出他下一个传球对象是谁，就一定能破坏掉对方的传球。”
陈明：“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很多球员往往在拦截对方传球这一点上，做得不是很好。要不是就是盯人盯得太紧，引起对方的注意，要不是就离要盯防的对象太远，错过了拦截时机。因此理论与实际总是存在着差距。而且球场的形势瞬息万变，除非是超级计算机，一般的球员，很少有这种能力能预判到对方传球的球速和方向。”
李浩文：“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明：“我也不知道，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位置感吧！”
李浩文：“那你有这个天赋，不去踢职业足球还真是可惜呀！”
陈明：“这大概可能只是因为我工作上的需要，长时间去研究这个，才萌生出这样的感觉。老实说，刚才在场上，我很多时候都是无意识地跑到场中的某个位置，似乎老早知道球要往这边过来。”
李浩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功多艺熟了。你现在就算不去当球员，也可以去当教练了。说起来，林总的足球队正缺少个主帅。”
气氛一下子又凝重了起来：“你今天也是来当说客的吧！我说了，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没意思跳槽。”说完，转身就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