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观鳌看了看宋魁久说:“大老周,你要不干,说句老实话,那东乡还真找不到别人让我章观鳌服气。”
宋魁久说:“是啊,在东乡,就你们周家、章家、王家是大家族。真要选掌门人,只能在你们三家选。不管是老周,观鳌,还是王兄弟,我都服气。可你们都不肯做,那就没有办法了。”
章观鳌说:“我是不认字,做不了。大老周是做得了,不肯做。”
王小雀子说:“老宋,扯上我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服我,观鳌服我吗,文甫服我吗,大老吴他们服我吗?就连我们老王家都没几个人服我!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章文甫笑道:“大老吴啊,我估计东乡他就服空照大师和观鳌两个人。炳坤他都不服,能服你?”
王小雀子嘻嘻笑道:“就是。”
周炳坤说:“这事以后找到合适的人再说吧。对了,文甫,你说鲍家人答应来东乡定居,怎么只有鮑连升父子两个,女眷呢?”
“女眷?是啊,怎么没有见到一个女眷。”章文甫说。
章小虎插嘴道:“就见到了他家一个老太太,有事耽搁,暂时来不了。其他就没看到什么女眷。”
章文甫说:“小虎说的是,没看到女眷。哦,对了观鳌,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启勋叔接回来吧,不能让他就这么在外地做孤魂野鬼。”
章观鳌诧异道:“启勋叔的事情,你们在外面也听说了?文甫,启勋叔是我章家近年来第一个烈士,自然要接回来风光大葬。素云那丫头已经去苏州了,就是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苏州这么远,素云一个小丫头,你真放心,就让她一个人去呀?我们章家这么多人,你就不能派两个人跟着去?”章文甫突然激动起来,站起来朝周炳坤行了个大礼道,“炳坤,你对素云的那份恩德,我代启勋叔,代素云她娘,谢谢你了。”
章文甫话音未落,就见章小虎趴在地上“咚咚咚”朝周炳坤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炳坤叔,我代我姑姑,谢谢你。”
这一下搞得章观鳌、周炳坤,包括空照禅师都莫名其妙,目瞪口呆。周炳坤心念一转,语气急促地问道:“你们是不是遇到素云了?”
章小虎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章文甫打断了:“我们没有遇到素云。不过你周炳坤仗义大闹苏州的事情,在江湖上都传遍了。不信你问问魁久是不是,魁久,你也在江湖上听说了吧?”
宋魁久点点头道:“嗯,是啊,我也听人说了。”
章观鳌道:“哎呀,这事我知道。大老周也是一番好心,不过这事他做错了。原本不能怪程将军的。”
章小虎激动地问:“你都知道?”章文甫赶紧拉了他一下,对他摇摇头。于是小虎气呼呼地坐回自己的凳子。
这里先交代几句闲话,否则各位看官会觉得是我在胡说八道。首先要说的就是这“称呼”。前面大家都看到,章素云称章观鳌、章文甫为“哥”,这是一点都没有错的,按照章家家谱,章素云与他们是同辈,小虎矮了一辈,自然叫素云做姑姑。可能有点费解的是他们对周年信、周炳坤的称呼。章观鳌称周炳坤为“大老周”,章文甫也是直呼其名,这是平辈论交的叫法。可是章素云又称他们“炳坤叔”“信叔”。刚刚章小虎也称“炳坤叔”。这有点乱,却还真不是笔者喝了酒,胡咧咧。
周家和章家族谱不同,无法按照辈分称呼。周炳坤和章观鳌他们年龄相近,所以他们就按照平辈论交,周炳坤与章素云的父亲年纪也相仿,所以章素云就尊称他一声“叔”。同样的道理,章小虎也只是叫“叔”。这声“叔”并不是按照辈分来的,只是尊敬。当然其他人还有姻亲的关系,称呼起来不知情的人听了会觉得更乱。这个在东乡,叫作“锣作锣打,鼓作鼓敲。”怎么叫就这么应,见怪不怪。这东乡诸姓都有世代姻亲,却也理不清辈分。那时候女人是没有辈分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只上夫家族谱,不上娘家墓碑。笔者也无法说清楚这层层关系。撇开宋、王、吴、蒋等等不算,就周章两家,要想理顺了,穷我毕生之力,估计也不能够。所以只能以我昏昏,大家跟着昏昏了。
还有就是章文甫向周炳坤道谢,章小虎向周炳坤磕头的事,那是因为章素云不明就里。章素云自己去到苏州,对外宣称是要去迎回父亲骸骨。当时在东乡只有周炳坤和周年信知道,是要去报仇的。在章素云的心里,误以为周炳坤是怕她一个小女子身犯险境,所以抢先去为自己刺杀仇人。她在章启勋的墓前,听到的是周炳坤一声声责问,至于前面发生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包括周年信也在苏州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所以她在向章文甫等人诉说的时候,就是按照自己的揣测,说周炳坤下苏州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替她复仇的。当时在场的人都为周炳坤侠肝义胆动容。同时也都答应暂时隐瞒章启勋被冤杀一事的真相,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圆了章启勋归葬祖坟的心愿。交代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说清楚没有。
且归正传。章文甫等人的言词举止,被周炳坤一一看在眼里。周炳坤心知他们十有八九已经见过章素云,知道了这件事得始末,这会儿是故意要瞒着章观鳌,也就不说破。打了个哈哈说:“那些事,都是我酒后无德一时冲动。观鳌说的在理啊。事情都过了,我们不谈这个。我们今天主要是为鲍家的事情。文甫,你说说这鲍连升给你的印象怎么样啊?”
宋魁久接口说:“依我看,鮑连升也是义薄云天的人,不比他父亲差呢。炳坤,你还不知道,琅琊山周边的人都把他看作保护神。这次他跟我们来东乡,好多人不舍得,许多人都哭了。”
周炳坤问道:“什么保护神啊?”
章文甫说:“炳坤,你没有出去不知道,现在外面乱得很呢,到处都是土匪强盗。我们这一路都不记得遇到多少次,见到多少人死于非命了。有说是天理教干的,有说是张格尔后代干的,外面乱得不得了。”说着说着似乎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