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长亭的留言。”欧虹拍了拍胸脯:“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预感?”李军也觉得这事有点棘手,他那两个在加拿大的同学找了大半年没有音信,现在苏丽去了半年也是没有找到。
“就是,我说出来你可别怪我啊!”欧虹忐忑的看了一下李军的脸色。
“唉,有什么怪不怪的,我也知道这些年,你跟了我之后,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亚利,你都比我做得要好。”李军转身扶着欧虹的肩膀诚恳的说道:“谢谢你,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的学习,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担着。”
“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干嘛!”欧虹眼眶一红:“我们俩还是亚利在中间磨合的,如果不是她,我们可能……”
“好了,不说我们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李军捋了捋欧虹额头上的短发。
“我只是想到一个可能。”欧虹说道:“还记得,余红光吗?”
“没事提他干嘛?”李军纳闷了,余红光是他的同班同学,几个月前得了癌症去世,去世的时候,他们同学会的全部都去了。
“你有没有感觉,长亭的那份留言有点象……遗言?”欧虹说出后面两个字的时候,李军瞪大眼睛看着她。上次她说出来的时候,没有象现在这样吓人。
遗言?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一年多美好的回忆,这段时间也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日子。
“遗言?”李军念叨着这两个字:“如果说,这是遗言的话,那他为什么要抱走子良?”
“你想啊!长亭的爸爸偏瘫,他妈妈都照顾那么多年,如果老人家再失去一个儿子?”欧虹话还没有说完,李军疯一般的冲了出去。
不,不可能,他宁愿夜长亭欺骗了李亚利感情,也不愿意听到他的不幸,那也是他从小到大,一起玩的好兄弟,他们从小学到中学,他十六岁移民去了加拿大,那时候,他十七岁,他们还在高中,而且互相通过信的。
妹妹李亚利的出世,使得两家人欢喜一场,当时就为他们订下了娃娃亲,只因两人相差十岁,所以,等到李亚利二十岁的时候,他们便可以结婚,这本就是两家的意愿。
还记得李亚利小时候,无论怎么哭闹,只要夜长亭抱她,她就会咯咯咯的笑,两家的大人看到了可欢喜,还说什么这是天定姻缘。
虽然有时候夜长亭会烦两三岁的李亚利,但看得出来,他喜欢抱她,而且喜欢听她奶声奶气的叫唤:“长亭哥哥,夜哥哥”。
冗长的夜,只有孤独的霓虹灯在闪烁,整个城市仿佛都进入了睡眠之中,而李军却觉得心口烦闷,不行,他得亲自去一趟加拿大。
“嫂子,这几天怎么不见我哥啊?”李亚利双手捧着一碗饭,没胃口。
“你哥呀,又出差了。”欧虹夹菜给她:“快吃,饭不是用来看的。”
“嫂子,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过着平淡的夫妻生活,而不是整天跟夜长亭腻在一起,分不开,也不想分开,直到现在分开的时候,感觉那般的疼。”李亚利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她就是感觉心很痛,一直在痛。
“亚利,有些东西的确是缘分。”欧虹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哥的事,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回老家教书做一名老师,又怎么可能生活在一个屋里呢!别想那么多了,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爸。”
“你去吧!省得看到他,又要啰嗦我。”李亚利推开碗里没吃几口的饭:“我上楼了。”
“亚利,你再不吃饭,风都能吹跑了。”欧虹看着那上楼的背影摇摇头,都瘦成麻杆了。
李亚利所认识的人还都在大学,每次等到他们周末放假了,她才出去跟他们一起疯,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是去练拳,学跆拳道,或是去跳街舞。
她总是想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紧促些,这样,就可以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甚至连儿子都想不起来,儿子生下来后,一直都是嫂子欧虹在照顾,儿子被夜长亭抱走,她才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每天只知道跟夜长亭在一起,最后被这个该死的男人给抛弃了,如果再来一次,她会象个做妈妈的样子,宁愿整天抱着儿子,也不会整天腻在男人怀里。
当李军奔波在加拿大寻找夜长亭的时候,当他终于在粤北人民医院找到夜长亭的时候,他消瘦的身体,深深凹下去的眼眶,还有站立不稳的身形。
“长亭,这是怎么回事?”李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他心目中,他一直都是那么傲骄的一个人,在公司,他的一言一行都值得他学习。
“你,还是来了?”夜长亭慢慢走到病房的沙发上坐下来:“坐吧?”
“我找了你一年半,你怎么不问亚利过得好不好?”李军坐下来,他握着夜长亭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有两年多了。”夜长亭苦笑一声:“这里只有开水……”
“我不喝。”李军慢慢放开他的手。
两年前,夜长亭突然感觉胃痛,以前不舒服只是吃几粒胃药就可以对付,这次,他已经吃了几天,非但不见好,而且还越来越严重。
去医院的检查结果是胃癌晚期,而且,还需要动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他感觉头顶上的天暗淡了,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还有半瘫痪的父亲,母亲要照顾。
晚期胃癌患者的治疗要做到全方面的综合治疗。结合各种治疗方法的优势进行综合治疗是临床上胃癌晚期治疗的原则,其中胃癌晚期治疗方法的选择也要依据患者自身的体能状况综合考虑。
考虑到家人亲人,夜长亭选择了回大陆,他想见一见那边的亲人,也就是李军一家人,他们两家早已结亲家,而他也等到李亚利二十岁了,他只想见见她,看她过得怎样?
没想到,她还是那么的活泼可爱,还是一张小嘴得理不饶人,还是在他身前,身后叫唤他长亭哥哥,还是那样的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