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邪在白小松的搀扶下慢慢地走着,虽然伤口不断传来阵痛,但是他硬是咬着牙坚持着。随着冷汗一滴一滴的洒落,他终于在周婉的劝说下不再坚持,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周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嘴唇微微发抖,忍不住流泪说:“狼哥,对不起。”
林琅邪努力让自己露出个轻松的笑容,说道:“怎么乱说话呢,你哪对不起我?”
“我们之前只顾着自己逃跑,没带上你,连累你没了……”周婉不断内疚的忏悔,却被林琅邪虚弱地抬手打断,他说:“你不必自责,这里头你们可能有个误会,其实我手上的毒伤太深,肌肉已经开始腐烂了,超市又没有解毒的手段和消炎药。那个叫飞哥的家伙看过以后,也知道我如果不锯掉整只手的话,迟早会死掉。当然,他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动手的那家伙手上功夫又太差,哎哟……当时可是痛死我了。”林琅邪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仿佛是回想着当时的不堪,才继续说:“不过现在命算是回来了,我和他们的恩怨,两清了。”
两人听后默然,林琅邪固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以现在的环境,没了一只手代表着想要生存下去将更加困难。此时周婉忽然问白小松:“小白,刚刚你为什么坚持要离开超市呢?其实我现在的实力不比那个树人要差,留在超市的话,也不怕被他们欺负。更何况狼哥在超市也可以获得更好的休养。
白小松对周婉的想法不大认同,说:“那树人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为什么会甘愿在飞哥手下做事呢?我觉得很可能飞哥也是一个新人类,你觉得就我们三个玩得过他们吗?”
周婉顿时语塞。
林琅邪听到新人类这三个字时眉头却是一挑。
白小松觉得很气闷,想岔开话题,便向周婉问道:“小婉,刚刚你打败树人的那招好帅,你是不是会功夫?”
周婉嫣然一笑,说:“我从小就练跆拳道,现在已经是黑带了。但我也没想过把跆拳道用在实战上,其实,平时的课外活动我除了练跆拳道,还会去健身和打羽毛球,所以身体棒棒的,不知道这些和成为新人类有没有关系。”她随即想起白小松的体质,有点歉意的不再说下去了。
白小松神色中好像全部在意一般,接着她的话头道:“这也是有可能的,像我这样不喜欢运动的人,就没法觉醒力量了。还有,想不到新人类使用跆拳道的效果那么好,那种感觉……就好像武林高手一样。刚才你那一脚让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新人类?这个一再出现的词让林琅邪听得一头雾水,刚想询问一下,谁知此时白小松突然神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说:“小心!感觉不太对!”
周婉见他紧张的模样,也跟着拾起球棒,戒备起来。
只见远处尘雾浮现出一个颇大的身影,朝他们靠近。此时能见度也有一百多米,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一只很大的黄狗,比大狼狗还要大上一半以上,体长起码有150公分,正幽灵般渐渐向他们靠近。
白小松眼尖,低声说道:“这只狗好像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那只。”
周婉摇摇头,不确定的说:“你是不是看错了,上次那只没那么大。”
白小松用手指了指,又继续说道:“你看,那只狗前腿部分有一块褐色的圆斑,和上次那只一样,所以应该是同一只。至于为什么大了那么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和老鼠一样,变异了。”此时这只恶犬明显比之前的鼠王还要大上几号,况且从它目露的凶光来看,绝不只是路过那么简单。他手头也没有趁手武器,只得在地面上捡起一块石头,希望能像上次一样,威慑一下。
恶犬像是感受到他的敌意,反而发出低沉的,带威胁性的咆哮声。
三人都明显感受到恶犬带来的压力,连林琅邪也用仅剩的左手捡起一块不大的石头,站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恶犬不再像上一次那般被吓走,也许是饥饿,也许是变异让它远古的野性激发出来,它露出锋利的獠牙,猛地发出一个短促的吠叫,然后突然加速,向三人冲了过来。它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让它感觉到最具威胁的周婉。白小松甚至可以看到恶犬全身都散出微微红芒,可见这一瞬间恶犬已经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周婉不再是十几天前的天真无忧女校花了,在经历鼠潮的铁血洗礼后,整个人已经脱胎换骨。她很镇定,就在恶犬向她颈脖扑击的刹那,她猛地一挥球棒,向恶犬的要害:鼻子横扫过去。
恶犬突见一道银光扫来,似乎感应到致命危机,本能般地用巨口猛地咬合,一下便将棒球棍咬住,惊人的咬合力竟然将金属棒球棍的表面咬出牙印来。它毫不松口,落地后身子猛地一扯,想将球棒及周婉一起扯落在地上,一旦不慎躺倒,迎接她的将是恶犬的疯狂扑杀。
刚才的剧烈搏杀只发生在呼吸之间,白小松来不及有所反应,可是林琅邪却已经手握着石头向恶犬的右眼击去。他没有选择抛射石头,因为这样需要极大的腕力和腰肩之力,长期的虚弱和还没愈合的伤口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得选择更危险的近身搏击,将石块当做是手中的短兵器,只要击中右眼,就能重创这只恶犬。
恶犬的反射神经极强,眼见他右手携带石块击来,猛然松开咬住球棒的利嘴,头部一个扭转又向林琅邪的手腕咬去。这一下要是咬实的话,他将连仅剩的左手也保不住了。
林琅邪反应也是很快,手腕猛然松开石头,收了回去。喀拉巴扎连响几声,半空的石块就已经被恶犬咬碎,它好像完全没崩到牙齿般,又欲向周婉扑击。
但是林琅邪刚刚的打援已经为她创造了很好的时机,周婉又怎么会浪费,敲击敌人头部要害的动作已经比打地鼠还要熟练。咚的一声,正中恶犬额头。
可是那恶犬颅骨极硬,周婉的强力一击竟然没有让它毙命,却也身形摇晃了几下,差点站立不稳。周婉趁热打铁,球棍继续下劈,专瞄它的头部攻击。恶犬头部又受一下重击,哀嚎了一声,转身就跑。
周婉看那恶犬逃起来身形摇摇晃晃,决定继续追击,迈步向它冲去。谁知刚冲到恶犬身后,它突然猛地转身,加速一窜,就已经反过来到了周婉身后。它没有选择攻击周婉,而是飞快的扑向另一个目标:林琅邪。
她万万没想到这只恶犬竟是如此狡猾凶残,一时间又惊又怒,转身尽全力跑回来救援,但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林琅邪此时正是血亏气虚的时候,眼前一花,恶犬就已经扑面而来。只见它张开大口,露出两排锋利之极的利齿,与他的脸是那么的近,让他仿佛已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血腥腐烂气味。
“要死了?”一瞬间他冒出这样的想法。
像这种高烈度、高速的****搏杀,一旁的白小松从头到尾好像都无法做出应变,就像一个看客一般。而手中的石头,即使打中恶犬,又能造成多大的伤害?连威慑的作用都微乎其微。此时看到林琅邪又遇险情,千钧一发之间,他的心咯噔的一跳。他甚至可以看到恶犬张开的大口散发的能量,毫不怀疑咬合上去的话,林琅邪的颅骨也会瞬间粉碎。他很恨自己无能为力,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停下来!”紧接着的千分之一秒内,脑海中像是闪出一道似曾相识的奇光,接着又是嗡的胀痛了一下,然后白小松像是虚脱一般坐在了地上。
林琅邪眼看着恶犬就要一口咬在自己的脸上,已觉得此次是必死无疑,忽然之间他感到它的头部一瞬间僵住了。多年的军事训练与实战搏杀,养成了林琅邪异常灵敏的直觉,他感觉到了生机,自己的生机就决定在恶犬僵持的那一瞬间上。他猛然提气,将周身剩余的劲力全部灌注在仅剩的左手之上。让他惊讶的是,他忽然发觉左手的力量像似提之不尽一般,不断攀升。
技击之术,就是讲究力的运用,劲的发挥,时机的把握。此刻他知道自己左手的劲力竟然比曾经的巅峰时期还要大上数倍,一种随时能开天辟地的豪情油然升起。他狂喝一声,上勾拳在触及恶犬下颚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最强劲的力量。在林琅邪拳锋的触感里,他感觉到一种摧枯拉朽的穿透快感。恶犬坚硬无比的颅骨连续的发出喀拉喀拉的碎裂声音,它的头颅表皮在巨大的拳压下完全破裂,它的脑浆一瞬间的剧烈震荡下成了浆糊状的一坨,就连眼球也因血管中血液的震荡沸腾,而破裂喷射出血雾。这只恶犬只在千分之一秒间就已死得不能再死,脑袋严重变形,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而身体却仍在在惯性之下冲在林琅邪的怀内,带着他一起躺倒在地面上。
这一下大逆转让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三人的呼吸之声。
林琅邪这一下也摔得够呛,不过军人素养让他很快就得以回魂,他将压在身上的犬尸拨到一边,重新站了起来。此刻,他感到全身的状态好像完全恢复了一般,不!甚至还超过了在军队服役的巅峰时期,除了没有了右手,军人用来持枪的右手。
不过即使已经没有了右手,他仍然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是更强的力量!他全身微微颤抖着,仅剩的左手将拳头紧握,猛地仰天发出狼一般的嚎叫。充满霸气的声音不断穿透废墟,直至远方。这个时刻,世界属于林琅邪,周婉与白小松一脸激动的在一旁看着,为他高兴。
过了好一会,林琅邪的心情才完全平复下来。他似有所悟的向周婉问道:“小婉,你的怪力也是这样突然而来的吗?”此前他就对周婉的怪力感到疑惑,在见识过变异鼠王、变异恶犬和突然变异的自己后,他终于有些明悟。
周婉点了点头,说:“我是地震后一周才无意中发觉自己的力量增强了好多,而小白同样也产生了变化,不过他不是觉醒力量,而是能用眼睛探查出觉醒的人或者动物。我和他都暂时将我们这种人称之为新人类。”
“新人类。”林琅邪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睛随之一亮。
白味着刚刚的一战,此前脑海里的异常,他曾经经历过一次,就是鼠王向周婉喷射毒液的那一次。当时,鼠王的毒液不但没有成功射出,还出现奇怪的行为,如同破绽。同样的,这次自己脑海闪出奇光之后,恶犬同样出现了僵直的破绽。这些破绽的出现是不是和自己脑海的奇怪现象有关呢?这是不是他作为新人类的另一种能力呢?如果是的话这将成为一种杀手锏,配合周婉的强大攻击力……不过此时环境不大适宜和周婉讨论这个问题,他暂时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
虽然不知道变异犬类的肉能否安全食用,但是三人也没有选择。在休息一会之后,林琅邪单手扛起犬尸,在白小松的带领下,继续赶路。终于,在傍晚来临的时分,三人回到了余家汇公园里的小红楼。
“小诗,小诗,姐姐回来了,快开门。”
将到门口时,周婉就喊了起来。谁知道连续喊了几次,房里都没有任何回应。周婉扳了一下门把手,心中不由得咯噔的跳了一下。大门没有锁。
她迅速地推开门冲了进去,三人将整栋房子上上下下都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小施歌的身影。
此时天色渐暗。
三人连忙出去分头寻找,可是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大家最终还是空手而回。小施歌失踪了!
“都怪我,不应该单独留小诗在这里。”周婉低声自责着,眼眶之中晶莹流淌。
“不,其实把小诗留下来的是我,要怪就怪我。”白小松也很是内疚,这种痛苦不应该由她一个人承担。
林琅邪也认识施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他安慰两人道:“也许,只是好心人发现她独自一个人在房子里,就将她接走了,小诗她可能没事。”
“我明明叫她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的。”周婉低语着,但是现在,她只期望事实像是林琅邪猜想的那样就好。
三人在小红楼过了一夜,第二天,又继续分头在附近一带寻找小施歌,但是仍然毫无所获。不得已之下,只好启程出发,继续朝申城交通大学的方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