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裴烨不在,他的手下送牧鱼到霞阳山128路段,然后在她身上绑炸弹。
“看到这根玻璃管没有?”说话的人就是昨晚的守卫,“里面的液体千万不要溢出。保持身体的平衡就行了。”
“溢出会爆炸?”牧鱼问,即便知道裴烨不会伤害自己,抱着一颗炸弹在怀,她也渗得慌。
“炸弹是裴总亲自设计的,我也不知道。常规来说,液体溢出来就会爆炸。”守卫说完就下了车。
牧鱼盯着怀里的炸弹,计时表正在倒计时,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守卫的话,令她心里有些发毛,便小心的保持双手平衡。
过了十分钟,牧鱼逐渐冷静下来,眼睛开始四处扫。
往前看,能见到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以及一些枯败的树梢和盘山公路的弯道。这时,一辆小车快速的驶过弯道。
右边是山体,左边是一片林子。如果下雪,霞阳山的景物也很美吧,牧鱼想。
又等了会儿,一辆保时捷停下来,方临渊打开车门就奔过来。
他穿的很单薄,眼袋很重,一片青色,头发也乱乱的,加上今天起的冷风一吹,牧鱼竟有种他要理发的古怪想法。
伸手拉开车门,终于见到牵挂的人儿,很想扑上去抱她进怀,可怀里的炸弹终止了他的想法,只得带着柔和的笑意,轻揉她的发顶。
“你来啦!”牧鱼欣喜,按照昨晚的腹稿道,“你是不是救我的?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海鸽不能和裴烨结婚,要不就等着炸弹炸死我吧!”
方临渊脸色一边,冷下来瞪着她,这丫头的大脑是什么构造,不怕死的说这个。
“你……你不许瞪我!”牧鱼鼓着娃娃脸道,“弯弯的婚礼上我们没说清楚。这次你吓不倒我的,而且他们说,这根管子里的液体溢出来就爆炸,如果你像以前那样对冷着脸吓我,就真的会害死我。”
方临渊摇摇头,看了时间,不急不缓的坐进车里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我的?我哪次冷着脸吓你?”他只是习惯冷着脸,年少的时光已经远去,或许在她面前才能放下面具。但面具带久了,怎么能全部脱下?
“你……你看……你又冷着脸了!”牧鱼鼓起勇气指控,手还是有点抖。
“小心手!”方临渊竖眉大吼,把牧鱼吓的打了一个激灵,还好他的双手早就敷上她的小手,稳住了玻璃管内的液体。
“我习惯了。”方临渊叹气道,“听话,乖乖的在等一会,我们就把炸弹拆了。”
听着他的解释和安抚,虽然与过去说话的表情、语气相差甚远,但浓浓的担忧给了她莫大的鼓励,底气更足了。
“回答我的问题!很重要!”不仅仅是对海鸽,还有我们之间,牧鱼暗自道,必须告诉他,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他们不合适。”无奈。
“怎么不合适!”追问。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牧鱼气鼓鼓的,“他们没有身份悬殊,都是名门!又两情相悦,你说的性格什么的,哪都不算事!说不定海鸽就喜欢裴烨那样的野兽,就像你变的冷冰冰的,可我还是喜欢你!”她吼的很用力,一口气飙空。
所以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即便自己伤的她那么重,在她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只要见到自己就心慌,被冷脸的自己吓倒,她的一颗心还是没有变。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祈祷成真,又觉得不真实,且不该靠近她,这次的绑架事件又是非常好的印证——他会给她带来伤害。
“裴烨保护不了海鸽呢?”因她的表白,他放缓了语气,脸色少了冷意。
“难道你也要等到能保护我才跟我在一起?”牧鱼反问,“你太自私了!我宁愿被这颗炸弹炸死!不答应他们结婚,你就走,不要管我了!”她真的生气了,什么狗屁保护,难道另外一个人就能把海鸽保护的更好?
“我不会走的。”方临渊道。五年前为了证明两人没有真感情,亲手推她入冰湖,已经伤害到她,现在她的生命被威胁,他怎么能走呢?
绝对不会走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那还怕什么?
方临渊皱眉,被自己在这一瞬间的想法吓到,却也明白他大抵真的不能像五年前那般,压制喷发而出的那份爱就离开。
五年未见,他对她的爱只加深,从未少去分毫。
“你说的没错。”方临渊动摇,“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或许裴烨才能给小海一个归宿。”
这么简单!?
不可置信,腹稿都没用完,她昨晚都想了很久。牧鱼似要看透方临渊,盯着他瞧了半天,最终毫无所获。但很开心,身边的又一个朋友得到了幸福。她相信自己离幸福已经不远,而这个男人就在眼前呢!
“那拆弹吧。”牧鱼道。她要快点告诉海鸽这个好消息,自己再做一次伴娘。
在野兽营里不知道拆过多少这样得炸弹,方临渊选择一根白色的线,毫无不犹豫的拔掉。时间刚好停在零点二十分,与裴烨约定的时间分秒不差。
那边也应该没事了,方临渊笃定的想。
“以为结束了么?”
车子突然启动,有声音从里面车的广播里面传出来。
“方临渊,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绑架海鸽就是牵制你的伙伴,然后置你于死地。还有三十秒,这辆车就会冲下前面的弯道,倒计时开始!”
车子猛地发动,根本不需要三十秒,就冲毁了弯道的护栏,但车轮卡在护栏的桩上,这点阻力争取了两秒时间。
靠!
方临渊暗骂一声,把牧鱼收进怀里保护起来。他早就料定对方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便与裴烨约定好时间,等那边救了海鸽他才动手拆弹,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的。
牧鱼受到惊吓,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得紧紧的趴在方临渊怀里,把自己交托给这个男人。
“呲!”
车轮停止的声音。他们被挂在了弯道上。
这些事发生在一瞬间,等牧鱼回过神来才知道他们刚从死神手里逃出来。
“方临渊!方临渊!”车子的广播传来吼声,凶狠的声浪一波波,“你他妈死了没有!没死就回句话!”
方临渊紧了紧怀里的牧鱼,冷声道,“慢了!没有下次!”
那头也安静了一会,裴烨传来,“跑了。他们几乎了解我们的计划。”
那场直播是有意安排的,方临渊脸色变冷,一股寒意带着杀意自眼眸流出,已经理出头绪。
方临渊和裴烨在直播时,以野兽营的数字密保交换信息——两种恐吓工具,四条腿的椅子变三条腿,一把飞刀后七把连发,以及受伤一次,路段号,以及时间。
在方临渊从直播中缓过神来,着手破解了这些,并按照传递的信息走。
可结果失算了,如果不是护栏的桩子,方临渊和牧鱼就死了。
——
安全后牧鱼才弄清楚,并不是裴烨绑架了她,而是有人绑架了她和海鸽。但对方把她送到裴烨那里,以海鸽的生命威胁裴烨引诱方临渊。
另一边,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探寻答案,到底是谁绑架了两人?首要怀疑的对象就是方家,因为方临渊在方氏如日中天,就算致愫倒了,他的爷爷依然能帮他顺利坐上方氏掌权者的位置,令方氏的其他人都很忌惮,甚至不惜联盟对付方家。
其次怀疑对象,十年前被毁灭的野兽营,而当年逃出来的只有方临渊和裴烨,难道当年有幸存者?按照当时的情况不可能有遗漏,而知道方临渊和裴烨进过野兽营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除了欧阳宇哲之外,其他人或死或失踪。
且!这些人都不可能针对他。
突然,裴烨与方临渊都想到了一个人。不,或许说尸体,当年他们两个人逃出来,还带着具尸体,可尸体是他们亲手火化的。
方临渊站起来,喝掉已经冷了的茶,一股凉意顺着食道流过,直到腹部才慢慢消散;这时,他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物,就是星星月亮都不在。而他终于冷静下来,就像身处五年前的漫天雪地,那么冷,却很清醒该怎么做。
他想,不管方家还是野兽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针对自己,所以不用在乎是谁。在他们造成不可挽回的局之前就打掉他们,这才是唯一要做的。
“裴烨、宇哲,我们该计划反击了。”方临渊拉开窗户,冷风就往里面灌,常人只穿一件单衣必然受不了,他恰好相反,很是享受道,“目标很明确,就是打掉幕后黑手。不知道是谁,我们就自我加压,布局一场。从裴烨的婚礼开始,把方氏的人列为首要目标。”
裴烨和欧阳宇哲不反对,论阴谋,他们自认为不如方临渊。而听到方临渊的话时,他们很激动,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狩猎者的天性——凶残、霸道、冷酷、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