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实不相瞒,我刚才坐在那桌上,突然感觉到一股冲天灵气从背后透体而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位坐在了这里。在下精通易礼,回头一看,更是不得了,两位竟然都是天生的文仙根骨、灵华之体啊!”白耀天语调夸张地说道。
俪燕声听完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仪表堂堂,却想不到是个算卦的!”
何太白也有些意外,他看这人气度不凡,颇有些结交之意,想不到说出一番话来却像江湖骗子。
“哎!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们二人与我有缘,才破例为你们看上一卦,一般人就是跪下来求我,只怕我也懒得跟他说一句话。”白耀天似乎有些不高兴,眉头微皱说道。
“只怕你跟谁都这么说吧?”俪燕声冷笑道。
“不可无礼,”何太白对俪燕声道,接着又对白耀天说道:“既然白先生这么说,不如就为我们二人算上一卦吧。”他当然不信算命的,只是性格温文,不愿意当面拆穿,就干脆算上一卦,把他打发走。
“好,好!还是何侍读有气度!”白耀天看何太白答应了十分高兴,连声说好。
“不知道白先生是看手相,还是看面相?”何太白笑问道,他还从来没算过卦,不禁有些好奇。
“本人算卦,这两样都不看,是看诗相。”白耀天得意说道。
“诗相?大哥,别听这算命的胡说…”俪燕声插话道,却被何太白抬手阻拦。
“请白先生明示。”何太白道。
“嗯,就请何侍读作诗一首,我自然能从中看出你的命格来,不如就以这幅画为题作诗一首如何?”白耀天说着指向何太白后面的那副白骑士画像。
何太白一愣,随后笑了笑道:“也好,我看画像上这位大传章,当年必定也是当世人杰,就献拙一首,聊表敬意。”
“什么人杰,也不过是长的英俊而已,哈哈哈!”白耀天莫名其妙笑了几声。
何太白看他说话不着边际,不禁也有些后悔答应他,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只好把他应付走。
何太白站起来转过身,看着那副白骑士画像,片刻之后,心中有了主意。
“白马银枪横当世,铁甲壮心四海歌。”
这句话是何太白自己临时想出来的,描述话中白骑士的英姿。
“不错,不错!”白耀天晃晃头夸道。
“欲把丹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好!”
这两句吟完,俪燕声大声叫好,周围吃饭看热闹的人也一阵叫好,那算命的白耀天却突然脸色一僵。
何太白这两句取自地球世界里蒙元时的两句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稍微做了几个字的修改。
“不知道何侍读此诗,后两句有何含义啊?”白耀天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不自然,向何太白问道。
“献丑了,我只是看这位传说中的大传章,倘若真的存在过,必定也是一位怀才不遇的志士。”
“哦?此话怎讲?”白耀天眯着眼问道,似乎对何太白所想十分感兴趣。
“我只是想,这位大传章,如此英武不凡,为何却没做出过什么了不起的功业来?倘若世间真有这样一位人物在,他心中必定也有很多无奈吧?”何太白叹了口气说道,这番话确实是他心中所想,此时有感而发说了出来。
白耀天听到此话,沉默片刻,脸上毫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太白看他不说话,呵呵笑道:“我天生多愁善感,让白先生见笑了,不知道白先生算我的前途如何?”
白耀天抬起头来,眼神却似乎跟刚才有了变化,道:“我看何侍读必定高中,而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远不止一个陪诵而已!”
“算的真是太准了,简直是铁口神算。”旁边俪燕声挖苦地说道。
何太白心中也有些好笑,这卦算的,实在是有些骗钱的嫌疑。
白耀天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站了起来道:“只是何侍读你印堂发黑,双肩透出阴气,只怕不就就有一场死劫。”
“啊?那该怎么破解啊!”俪燕声假装吃惊地喊了一声,却一脸嘲笑。
何太白也十分好笑,心里也已经认定这白耀天只是个骗子而已,嘴上却还是给他留几分面子,道:“请白先生明示。”
“破解之道,倒也简单。我有一宝物,戴在身上,自然逢凶化吉。”白耀天来回走了几步,似乎急着要走,嘴里念台词一样说道。
“哈,为什么我早就料到你要这么说?”俪燕声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暗想这算命的骗钱的手段也太低劣了。
何太白却只是淡淡一笑道:“请问白先生这宝物,要多少钱?”他只想快些把这姓白的打发走,暗想给他些钱算了。
“此物名真阳珠,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我看何侍读你是个人才,就五两银子卖给你吧。”白耀天说着拿出一个晶莹透明的珠子来,系在一根银色的金属丝上。
何太白一愣,问道:“白先生,是不是太贵了些?实不相瞒,我身上银两确实不多啊。”何太白说的是实话,因为他身上的银子正好只有五两了,剩下还有些零散铜钱,若是五两银子给了他,只怕明天他们三人就要喝西北风。
“算命的,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大哥为人宽厚,你以为我们傻吗?”俪燕声拍桌子骂道。
“五两银子,得了我这件宝物,不知是你们傻,还是我傻。”白耀天也不生气,微带自嘲般笑了笑,想了想又道:“既然你觉的亏,那我就再送你一首诗如何。”
“你也会作诗?”俪燕声更是好笑,冷冷问道。
“可能要比你强些。”白耀天笑道。
俪燕声一怒,又要反唇相讥,何太白道:“就请白先生赐教。”
何太白看这算命的也要赋诗,不禁有些好奇。
白耀天来回走了几步,又抬头看了看那副画像,突然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吟道:
“一梦廿十载,未整衣容,而立方知年华少。”
此句颇有意境,两人的轻视之心顿时收起,凝神倾听。
“故友凋零,几生几死难知晓。”
“好诗。”两人同时低声说道,交换了下眼色,都有些惊异,想不到这算命的真能作诗。
“何故良人多潦倒?
唯自语,当世未必英杰少,是时辰未到。”
两人对望一眼,眼中惊异更浓。
白耀天微微仰头望着那画像,继续低声吟道:
“歌舞自哭号,哀我黎民,生之一字何煎熬!
吾与天下,胜负终难料。
有志何必怨钱少?
待有四海,天下共唱此曲,方是真逍遥!”
白耀天的声音很低,只有何太白与俪燕声两人能听到,但此诗吟完,二人却觉一股慷慨豪迈之气在胸中激荡,却又透出几分悲凉无奈,被这情绪左右,两人竟说不出话来。
何太白望向白耀天,见他仰头望着那副白骑士画像,似乎陷入某种回忆里,一袭白衣突然显的分外飘逸,却又有些苍凉。
“何侍读,我将这首诗送给你,再加上我这宝物,五两银子值不值?”白耀天淡淡问道。
“值,值。此诗只怕远不是五两银子能换的,想不到白先生竟有如此才情,真是失敬!”何太白忙道,此时已经对白耀天另眼相看。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要告辞了。”白耀天说完向何太白伸出一只手。
何太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从怀里掏出仅剩的那五两银子来,递在白耀天手中。
白耀天笑了笑,不再说话,转身离开,走的步子似乎很大,瞬间就消失在客栈门外。
“白先生请留步!”何太白急忙喊着追出去,追到门外,白耀天却已经无隐无踪。
何太白还不死心,又往远处走了一圈,却完全找不到白耀天的踪迹,这才低头走回客栈。
“想不到此人竟是深藏不露,我此生遇到的人除大哥你之外,大概就要属此人最有文华。”何太白坐回到座位上,俪燕声叹息道。
“若论真才实学,只怕我远不如他。”何太白叹道。
“哎,大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别的不论,就凭你送我那首诗,才华也应在此人之上。”俪燕声为何太白叫屈道。
何太白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只是微微叹息道:“看来世间真有高人在啊!”
何太白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灵鸣大陆里所做的诗,其实都不是自己所写的,而是借用地球世界里前人的名作,但是白耀天的诗作却是自己所做,所以说论真才实学不如他。
“对了,他留下那什么宝物呢?”俪燕声突然想起来问道。
何太白也想起来,伸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颗珠子已经被放到了他袖子里的口袋里,他掏出来那珠子,两人细细观看。
只见这珠子通体透明,,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坚硬如同钻石一般,里面似乎有一股淡淡云气在缓缓飘动。
“大哥,我看那姓白的有些门道,说不定这玩意真是一件宝物。”俪燕声道。
“也许吧。”何太白说着要把那珠子收入怀里。
“大哥,刚才白先生说你不久就有一场死劫,他这宝物真阳珠是宝物可以化解,你就把他戴在脖子上吧。”俪燕声突然道。
何太白不禁有些好笑,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他是个骗子吗?”
“此一时彼一时,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哥你买都买了,就把它戴上吧。”俪燕声又劝道。
何太白听他这么说,只好把那珠子戴上,刚刚戴上,马上从珠子上穿过一阵清凉的感觉,渗入心肺。
“这珠子似乎有些名堂,戴上了凉凉的十分舒服。”何太白有些惊讶的说道。
“白先生留下的宝物,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俪燕声得意地说道,似乎他倒成了白耀天的知交,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惊道:“白先生不是说要帮我们州考吗?怎么没提这事?”
“州考要考自己,谁也帮不了咱们。”何太白笑了笑说道,用手摸了摸那珠子,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原来就是那天在边阳酒楼,他从酒楼离开时遇到的那个人。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物?”何太白心中暗想,此人大概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