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捡起书来,书很薄,类似于那种街头的宣传小册子。家明翻开第一页,便是排的整整齐齐的目录,目录上,还要一个细细的楷体写着一个名字:周宇华。
“爸,这是爷爷的书吧?”家明轻声的叫了起来。
父亲走过来,仔细端详着“周宇华”三个字,“应该是吧,不过我倒不知道你爷爷还看书,而且看得还是这种..”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几个人纷乱的脚步声,然后是咚咚咚的敲门,门外有一个声音道:“成祥啊,是你三叔,出了点事,快开门。
家明注意到,一共进来了4个人,那个看起来精壮的高个子老头是村里的老书记,曾阿水,隔壁老王带着自己的傻孙女,还有一个看起来起码有80多了,却一脸矍铄。周成祥看见了老人也是吃了一惊,“老太公也来了?“
家明这才想起这位白胡子老人是村里备辈份最高的周老太公,按辈分,家明得叫太太公了。
众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曾阿水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成祥啊,知道你这几天很忙,本来是不想来麻烦你的,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所以还是过来看看,指不定你能拿出个什么主意来。”
“三叔,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曾阿水叹了一口气,说:“村口的那口大棺材你看到了吧?“周成祥点点头。
“你也知道,我有一对不成器的侄儿,文勇和文虎。这两个短命鬼下午的时候过去过,岸堤被冲垮了,他们是从旁边游过去的。哪知道两个人都出了事,到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周成祥吃了一惊,这文勇和文虎两兄弟平日是浪荡了些,专爱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是要论起下水游泳,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这两兄弟更会水的人了。
“我这两个侄儿呢,我也知道,大概是想发个棺材钱,人死为大,我也不说了。只是怎么两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一下子,我还当真奇了怪了。就这么一条小溪涧,这都多少年了,连只鸡都没淹死过吧?”
周成祥知道,这件事,不是一个普通的意外能够解释的,要讲起淹死人,说两个游泳高手淹死在村口的小溪涧里,放在哪里,都是唬人的笑话而已。
曾阿水,转过头去,对老王说:“老王,这下午是什么个情况,你在现场,你给成祥说说看,老太爷也没听过,也一起听听看。”
老王挪了挪板凳,开口说道,
“傍晚的时候,天放晴了。这河水虽然看起来是涨了点,但那条河能有多深。我是带着我那傻孙女遛弯的时候,听说杨家兄弟要去棺材那看看,我也知道,这棺材那么大,十有八九是埋着值钱的东西。”
“一开始还是好好的,等游到那棺材下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游来了好大一个浪,只一个浪过来,就把文勇打的没影了。文虎还挣扎了几下,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好像是什么东西,在硬生生地往下拉,就几下,就没人影了。”
屋子里顿时沉默一片。
“是不是水太冷,脚抽筋了。”周成祥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在是太没道理了,他知道这里的诡异,他只是不愿去承认,也不愿去面对。他需要一个借口来解释所有的事情,即使这个解释根本就没道理可言。
“那也不会两个人同时抽经吧。”老王的话像是一个细小的针,一下子戳破了周成祥的异想天开的肥皂泡。
众人又是一阵默契的沉默,只有老王家的傻孙女还自顾自地傻笑着。
还是曾阿水最先说话,“65年做河流改道的时候,阿华来找过我,说这河不能从这里挖。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肯说,只是说挖了会惹出大祸来。只是这图纸和线路是上面要求下来的,根本就改不了。想来,你们说是不是因为这个?”
“你们家的阿华我是知道的,”一直不说话的周老太公轻轻地咳了一声。“你们家是外来户,阿华是民国30年搬来这里的,解放后结了婚才有了成祥。我一看就知道这个阿华是有本事的人,只是呢,他一不显山,二不露水。只是谁家死了人,得到找阿华来帮忙。我也是纳闷,这么一个能人怎么甘愿躲在这么个山沟沟里。成祥啊,你爸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啊?”
周成祥满脸通红,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话语不多的父亲根本就是块木头,总是紧绷着脸,也没有什么声响。唯一能见到父亲神采飞扬的时候,就是谁家死了人的时候。
周成祥非常认真的回忆了一遍,发现在自己仅存的关于父亲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哪一个场景,或者哪那一次陪着父亲挖墓的经历中,父亲有提到过任何处理此次危机的应对方法,甚至于关于挖墓的一切,父亲都未曾提起过。
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挖墓人,用各种工具挖土,用各种道具丈量,然后封上墓穴。
想清楚了这些,周成祥很明确的回答道:“三叔,老太公,还有王大爷,我真的很想帮忙,只是爸的确没有教过我。你们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外跑运输,所以这件事,我是真的帮不上忙。”
话刚说完,院子里又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其中有一个大声地喊着:“三叔,三叔,找到了,文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