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电子邮件,生出一股冲动:要不关了这家酒吧,买张火车票追去江程身边,陪他一起往高处走!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男女感情!
邮件二:
你无法想象我此时此刻站在哪片土地上,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这里的河和山,这里的花草树木,都很原生态,纯自然的风景,虽然不是很惊艳!上午背着包,翻过一座山之后,就看不见房子、车子这些东西了,身边就只有这些动物和植物,大部分都是我叫不出名字的!不过,这不妨碍我与它们相处的很融洽!我还是第一次忘记了啤酒和香烟。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我找到了河边的一块巨石,打算今晚就睡在这边。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一点没有对黑夜的恐惧,甚至枕着背包躺在石头上数星星,是的,我数了星星,虽然忘了最终的数字停在了多少。可能你都不相信,但我确实睡着了,梦见我在河里游泳来着,很多小鱼都跟我打招呼呢。正兴奋不已,我醒了,没完全睁开眼睛,脸上的水滴告诉我下雨了!没办法在午夜时分,我淋着雨拿着手电筒往旅店赶回去。在离开山脚的那条河上的小桥时候,猫从我眼前飞过去了。此时我才明白一件事件——猫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是的,跟影子差不多,只有当它离开我或者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能看见!你能够理解么?
邮件三:
我现在又在火车上。去往哪里,不是很清楚,估计要出火车票来检查一下!上次与你说过的那座山,我后来又去了一次。不对,是去了两次,因为刚刚在火车上,穿过一条隧道之前,我又看见那个地方了。之前还专门去了一次,我没有翻过那座小山,只是在山脚的桥上待了很长时间。我没有能个再看见猫飞过来,于是我肯定即使再过去也不会找到猫。不过离开之前,一阵微风吹在我脸上,一粒蒲公英的种子差点钻进我的鼻子里。
邮件四:
我不太记得我出来了多久,也不记得这次生病生了几天。只记得前几天我坐在小旅馆的窗前,就是现在我坐位置。当时我正在看着雨中的石榴花,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头就开始疼的厉害,继续走的念头只有作罢。睡到第二天,病情严重到了要去看医生的程度,医生检查之后,说是一般的感冒,没什么大事情!虽然只是感冒,但却让我无计可施好几天。这期间吃的药,打的点滴比我这二十几年来还要多。今天早上起来,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彻底痊愈了!这种感觉就如同是被谁恶作剧了!当我在坐到这窗前,着实很失望,虽然阳光明媚,但几乎所有的石榴花都开始败谢了,我甚至找不出哪怕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我脑子里一直重复着那天雨中盛开的石榴花,那种,那种血红的颜色。奇怪,我一点想不起当时头疼的感觉。我转过身不再看那棵树,那一瞬间,猫从背后飞过来了,是的,它确实又回来了!
邮件五:
刚刚打开电脑的时候,发现键盘上有一片红色的花瓣。我能认出来,那是石榴花的花瓣。离开那窗前有石榴树的旅馆已经有将近半个月了,我不奇怪它为什么会在我的电脑上,只是为什么这么多天来它还会这样充满生机,一点点枯萎的痕迹都没有。现在要去吃完饭了,这次是住在一个牧场里。经过这片平原时,看见这么多牛羊,突然就不想走了,想留下来休息几天!就问主任能不能让我住上几天,没想到竟然答应了。
晚饭的丰盛程度不用说。主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孩子们都在城市里生活,很少回来。老人让我喝他们自己酿制的谷酒,话说比小水酒吧里任何品种的酒都还要好喝,这样说你不要生气。他们没有问我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也没有问我有没有读过大学,工作是干嘛的。自从毕业之后最忍受不了别人开口就要问,你是在哪里读的大学!本身我也就觉得问这些问题比问我穿什么颜色的袜子还让人无话可说。晚饭之后跟着老爷子一起去喂那些牛羊。‘这些牲畜,把自己的感情都变现在眼睛里啊,一点都不会作假!’老人家一边添加草料,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小伙子,你也是一样,要知道现在很多城里的人总是用眼神去掩饰去欺骗呢’我不知道他是在称赞我很单纯,还是说我与自己的生活环境格格不入,忍不住回了一句‘那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别人就看不明白了,那不也是一种沉默式的掩饰!’老人家无奈笑了笑。随口吹了口哨,把那两只不知道在哪巡视的狗给喊回来,进去屋子里拿了两块新鲜的肉给它们。就在它们大口吃肉的时候,听见老人说‘其实这两只狗跟牛羊的关系,也许比牛羊它们自己之间的关系更加值得信赖呢!’他这样说,我也就接受了。毕竟狗只是尽职尽责地看护牛群羊群,而牛羊自己有时候还会有争执。但牛羊最终都是跟牛羊生活在一起,交配,生育。罢了,不去想下去了。大部分情况下老人们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是安静地听着,不怎么会反驳他们。即使有些意见不同,但那都是阅历不同所造成的!‘为什么没有养猫?’我就是随口这样问。‘没有想过养啊。’我很喜欢他这样说话,从来不会反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养猫?
其实我在这个小牧场待了快一个月了,当然不是每天骗吃骗喝。每天早上,我也跟着起的很早,吃点东西,就随老人去赶羊赶牛了,下雨天除外。别的事情我能够帮忙的,也干的很有激情。一天中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找一块面朝太阳的斜坡草地上睡觉,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草地,上面点缀着白色羊群。那两只狗偶尔也跑来我身边打盹,彼此都很尊敬。到现在都很尊敬,双方没有要达到那种亲切的程度,当然跟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
我决定要走了,本来没有打算的。可是今天早上,我在老人旁边帮忙接生一直小羊羔,当时突然有的念头。老人没有挽留我,只告诉我有时间可以再来。当时那只小羊刚睁开眼睛,我忍不住对老人说‘要不它起个名字叫猫吧’老人一点没有不理解的表情‘叫猫,这个名字很不常见啊!其实这些牛啊养啊都是有名字的,从来没有叫过。不过,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有名字的’
邮件六:
此时正坐在海边呢。我一直往西边走,也一直在往高处走。但眼前就突然出现了这片大海,脚下软绵绵的沙子,踩着很舒服。我望着海面,明白没办法往下继续走了,即使有船能坐也走不下去了。本身理由任何事情都是有水落石出,彻底结束的时候!不是我晕船或者至今仍没有学会游泳这些走不下去的,如果真要说点理由,可能是猫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也许她是停在了某个地方,也许是找到了她自己的方向,也许她是真的消失了。风,也找到了。我不知道此时吹起我头发的海风,能不能吹起阳台上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