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无情的雨仍然无情的从高空坠落,而且看样子不下到明天早上不会消停。我现在就必须开始考虑一个问题,如果这场雨真的一直不停,宁凝是不是要和我共度良宵?这个问题不想犹可,一想就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我还卑鄙到老是情不自禁往她的胸脯瞄。
“能不能上你的床躺躺?我很冷哦。”宁凝说。
“能啊,没事,你不介意就行了!”
宁凝飞快上了床,不过盖着被子她还在不停的抖。
看来她真的病了,我无法不从衣柜里拿出冬天的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她。我挺心痛的,她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而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时间与流水,是两种毫不相干的东西,但它们有共同点,都是无情的,而且最无情,不管你愿意与否,它们都在规律地流动。反正转眼就十点多了,雷声依旧、雨依旧,宁凝亦依旧,甚至更大幅度的颤抖起来,我不得不劝她道:“宁凝,我们还是上医院去吧,你这样不行。”
宁凝摇头,口齿不清道:“不上,怕上医院。”
我简直要抓狂了,怎么办?
没办法,我只能眼巴的看着,看有情的宁凝,以及无情的时间。
不知过了过久,我觉得过了很久,宁凝说:“能搂搂我吗?我很冷。”
搂吗?
搂,她生病了,因我而病,什么男女有别先放一边了!
我迅速钻进了被窝,搂住宁凝,她整个人好像八爪鱼一样钳住我。但我半点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我心里唯一有的是疼。
在我不算温暖的怀里,宁凝逐渐好了起来,颤抖幅度一分分在减弱,然后进入了梦乡。我毫无睡意,看着怀里的她,看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孔。她的睫毛好漂亮,又粗又浓,还有她的耳朵,肉质幼嫩,细细的、薄薄的,形状很美。其实她很不错,是个好女人,对我好,借钱给我,一万零伍佰块想都不想就借,我请假了她还担心我。
我不傻,我知道宁凝喜欢我,哪怕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但她肯定喜欢我。
夜越来越深,雷声则越来越小,然后雨逐渐停下来了吧,剩下滴答滴答的滴水声音,在这种最古老的美妙声乐催引之下,我逐渐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宁凝也已经醒了,正睁大眼睛看我。
我们的姿势还保持昨晚的样子,她仍然好像八爪鱼一样钳住我,而我的某部份,仍然几乎贴着她的神秘地带。所以,我睁开眼的时候,她整张脸瞬间绯红了起来,呼吸一分分的趋向粗重……
“宁凝,就快到点上班了!”此时此刻,在此种暧昧而浪漫的氛围下,竟然说出如此败兴的话,我真想抽自己耳光。千载难逢慰劳小弟的好机会啊,就这么白白浪费,我其实就应该说:宁凝,时间很充足,我们大战三百回合再上班去吧!这样才是纯爷们。
哎,说都已经说了,再无法回头!
然而,我放弃了主动权,宁凝却步步紧逼:“上班不急的。”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我纵然再白痴,此刻亦能猜到她心里想些什么,这已经是最好的暗示,她已经做好准备和我大战三百回合,一起进入一种原始的欢乐之中。当下,我毫不犹豫对准她的嘴巴吻了下去,悲剧的是,就在我的嘴唇距离她的嘴唇零点零一毫米时,一阵该死的、密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一大清早敲什么敲?”我绝对有资格愤怒,到嘴的肉,煮熟的鸭子,莫名其妙就被这阵敲门声给打飞了,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外面没有人声回应,却继续敲,而且是更用力更疯狂的敲,誓有不把我家门敲破誓不罢休的气势,直接就把我们的缠绵情绪彻底敲沉了,宁凝苦着脸说:“去开门吧!”
愤怒、仇恨、不甘、无奈,但我只能去。
带着疑虑打开门,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门外站的是那家的王八蛋,我就已经被狠狠的踹了一脚,是尖尖的高跟鞋,鲜艳的红色,揣的我疼痛不已,蹲了下去,过了几秒才抬起脑袋。眼前的,竟然是凌倩,她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彰显着她的愤怒,嘴里冷冷挤出一句话:“刚刚骂谁呢?”
“我不知道是你。”我否认,同时哆嗦了一下,因为房间里还有个人,宁凝。天啊,虽然我和宁凝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实质性关系,但被凌倩看见,跳入黄河都洗不清,她可是我们上司,稍微看不顺眼就能轻易的给我们穿小鞋。
“不知道就完了?赶紧给我道歉,完了自掌嘴巴十下。”
我连忙道:“对不起,我错了,我臭嘴巴、我缺德。”
“听不见,大声点。”
我大声地原话说了一遍,虽然屈辱,形势所逼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掌嘴。”
我霹雳啪啦抽了自己十下,凌倩说:“这还差不多。”她绕过我走了进屋,坐在小厅的唯一一把椅子上面,转向我,“昨天为什么没上班?还不接我电话,还关机,连个解释都没有,我看你是吃了狗胆了。”
我忍着恶心道:“凌总,我特别想接你电话,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好像看见亲人般亲切,怎么会不接呢?只是我的手机那会儿刚好没电,如果因为这个事情而劳烦到你找上门,我郑重道歉,并且就算扣我奖金我也绝对不怨一句。”
凌倩笑了:“呵,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是是是。”我暗暗松了口气道,“凌总,你大驾光临寒舍该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少罗嗦。”凌倩站了起来,“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
我再次哆嗦了一下:“去哪儿?”
“工作,你欠我三十二万呢,昨天早上已经取了钱,想赖账是不是?”
昨天早上取了钱了?
我的心咔嚓了一下,碎了一地。
想问清楚,凌倩已经不给我任何机会,她用独有的阴险目光瞪着我,那意思十分的明显直白,如果我敢再问,敢再罗嗦磨蹭,她就敢一脚送我早登极乐,所以我不得不闭上自己的嘴巴,往房间走。
其实去哪儿无所谓,只要能离开家,不要让凌倩发现宁凝就万事大吉,可问题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到我控制。我刚走近房间门口,凌倩一句话就让我两腿发软了,她说:“那双鞋子是宁凝的吧?”
我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朝着凌倩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真看见宁凝的鞋子。
必须说,凌倩的目光太毒了,这都能辨认出来。
宁凝则太倒霉,昨晚把鞋子换下以后就一直放在窗边,放别的地方不行吗?比如阳台。
总之我脑子乱哄哄的,不过我深知后果,所以纵然被识穿了都要硬着头皮否认道:“那是我表妹的鞋子,什么宁凝,你脑子没病吧?”
“说谁有病呢?”凌倩猛地站起来,我以为她走过来攻击我,原来不是,她走近那双鞋子认真看了几眼,道,“这双鞋昨天还在穿,湿的呢,昨天就一直下雨,袜子也在。”
无语了,这衰神竟然也有观察入微的时候。
凌倩冷笑:“不说话?心虚了吧?”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镇静:“笑话,我心虚什么?我完全没必要和你解释我私生活的事情,再解释就侮辱我表妹了,而且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有那个工厂出鞋子只出一双?”说完,我准备溜进房间,刚好此时又有人用力敲门,我跑去开了,发现是个陌生女孩,我警惕道,“你谁啊?有事吗?”
“我没事,你有事。”她还挺幽默,“你家窗外有个女人,看着很危险。”
她话没说完,我已经迫不及待往房间冲,凌倩则跟在我的后面,看清楚状况后,和我一起把宁凝从外窗沿的危险之处解救了回来。
超级无语啊,宁凝到底干嘛呢?眼看就要蒙混过关,她大可以躲在被窝里,我不让凌倩进房间就是了,干嘛非得爬窗?还让路人看见,这不是自己坑自己么?
这下没法遮掩了,奇怪凌倩并没有当场说什么难听话,就说给我十分钟时间,她到楼下等,说完她就一阵风似的飘走了,来的莫名其妙,走的雷厉风行。
然后,那个好心办坏事的陌生女孩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对我吐了吐舌头,估计是知道自己办坏事了吧,我其实不怪她,这事应该是注定的。冤枉的是,我和宁凝还没来得及发生实质的关系,却全世界都觉得我们之间发生了。
“我是不是做了个很白痴的行为?”宁凝问我,她此刻一副想哭的表情,刚刚凌倩还在那会儿她低着脑袋,看都不敢看凌倩一眼,那副模样就跟小三一样,至少那个陌生女孩会这么认为,当时看宁凝的目光都是带着鄙夷的。
“是挺白痴,不过没关系,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很难解释清楚。”宁凝犹犹豫豫说,“凌总……她。”
我打断她:“没事,我保证。”
我知道宁凝想说什么,凌倩那个衰神的性格阴晴不定,我和宁凝又同在一个部门里,她找我们的麻烦,尤其是找我的麻烦,几乎可以说是肯定的事情,宁凝担心我。
宁凝叹了口气:“凌总怎么就忽然来了呢?”
“呵,她是老板,爱干嘛干嘛,完全没理可讲。”对凌倩的各种行为我绝对深痛恶绝,她经常把人当猴耍当蛇弄,但她是高高在上的老板,除非辞职滚蛋,否则永远斗她不过。
宁凝还是那副欲哭的表情:“算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下去吧,等久了她又要抽了!”
我哦了声,跑进厕所随便洗漱了一番,随后跑回房间换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