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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狄雨濛有时候会因为人情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很久的事情,但并不希望事情重来改变结局。

最后以SUNIN成员的名义准备了一支舞,却没有那么积极。

对于任何放在自己手上的事情,只要自己愿意做的,就有责任感,就会想要把它做到最好。对于出道这件事,她觉得当然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才会每天拼命的训练,所以才会忍着那么多疼痛、寒冷、饥饿。

可是,明明是决定是否那些努力会付诸东流的一件事情,她竟然没有用心准备。

现在想来,或许她太不愿意看到黎易安失望的眼神,不希望送她走,不希望自己成了夺走她梦想的那个人。而这种不希望竟然超过了她自己对出道的渴求。

她输了。因为不够渴望,不够执着。

当她提着来时提着的行李箱走出DOREMI大门的时候,她又看见了第一天遇到的金钟国先生。这一切真的巧合的让她觉得有些讽刺。

在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吗?

“哦?……DI!”金钟国喊着她的名字,她想不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她那天遇到他,已经过了多久?半年了吧。

“金钟国前辈。”她弯了弯腰打了声招呼,扯出来的笑容不免有些僵硬。

金钟国看了看她背后的行李箱,显得有些惊讶:“你要回去了吗?一个人?”

“是的。很可惜被淘汰了。”狄雨濛佯装着能够忍受的样子,“真是的,让金钟国前辈失望了吧。”

“怎么会?!”金钟国睁大了眼睛,“我前段时间还听到作曲家提到你的名字,怎么可能淘汰你!呀,不会是弄错了吧?”

狄雨濛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

“呀,你来我们公司吧,我们公司,知道吗?101知不知道?呀,我们公司也有偶像团体的!”金钟国激动地说。

小濛欢喜地笑开了,她知道金钟国只不过是疼爱她罢了,但即便是这样说说,她也觉得很温馨:“呀,migthymouth为什么是偶像团体啊!光头偶像啊!”

“小女孩说话很犀利呢……”金钟国装作生气地说,“没关系,年轻人受一点点挫折是很正常的。我看你倒是很有语言天赋,韩语就短短四个月进步了这么多。有没有考虑过留在韩国发展啊?”

“那也得有人要才行啊。”狄雨濛摊了摊手说,“而且,我这种年龄,在韩国来看不是很大吗?”

“DI应该不会超过20岁吧?”金钟国随意猜测着说。

“我94年的呀!今年已经22岁了。”狄雨濛笑着说,把金钟国吓了一跳。

“呀,那真是童颜呢。”金钟国惊叹着说。

狄雨濛温和地笑了笑,和金钟国告别。虽然只是认识了几天,却是挺热心的前辈。可是,她即将要回去了。

坐在回国的TAXI上,她想到了来这里的很多事。这短短的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她学到了很多,经历了很多,即使被淘汰,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吧。只是,那种点点的不舍,让她感到有些不能够坦然地去接受离开。

吴世勋曾经跟她介绍了那么多有名的地方,她还没有来得及去参观;她的生日也在这个月里,而她的礼物显然是无法收到了;跟妈妈说过自己要出道,现在还没有想好回去怎么说;今后回到学校里,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追着出道的梦。

她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问题没有办法立刻给自己一个交代,就这样回去,真的好吗?

站在机场的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从身边走过。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她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努力地掏着口袋,很久之前去便利店的时候SM的那个星探给的那张名片放在哪里了呢!她甚至就这样把行李箱打开,一件一件地找,直到飞机场很多人都开始张望的时候,她像是跑完了800米长跑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握着那张皱巴巴的名片发笑。

“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姐来啦!哈哈哈哈!”她狂妄地笑着,斜视的人又变多了。

一切就是那么不可思议。当你觉得你的人生也就这样了的时候,往往一个像是疯子一样的随便想想就去做的决定会改变你的一生。

而当吴世勋在自个儿公司看到了堂堂正正地正在熟悉环境乱晃悠的女人的时候,他不禁扶额,这该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这样像是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一般随口问她。

“嗯……”狄雨濛抓了抓脑袋,想着怎么组织这个语言会比较合适,“就是我被淘汰了。所以……”

“什么?”吴世勋睁圆了眼睛,“我没听错吧?”

“额……没有吧。”狄雨濛眨了眨眼说。

“为什么?”

“因为跳舞能力不够。”狄雨濛又那么直接就把大实话说了出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了宥琳的影响,啥都直说没关系。

“额……”吴世勋无奈地拍了拍狄雨濛的肩膀,“哥哥请你吃饭。”

“你不要同情我……”狄雨濛有些别扭,“搞得我会觉得自己很杯具。至少我现在还没有那么觉得。

“嗯,那我不同情你。但还是请你吃饭好吧,总要表示一下前辈的欢迎嘛。”他拍了拍她的头,明明同岁,却搞得自己好像大很多的样子,“我们公司旁边的食堂鱼籽汤超好吃。”

“哦~!那好的呀。”狄雨濛笑眯眯地说。

后来,狄雨濛终于明白那天为什么吴世勋这种小气鬼一顿饭也要跑过来要回来吃的人会破天荒倒贴请她吃饭,原因就是往后他预见到她会找他算账。

打从一开始狄雨濛就觉得怪怪的,还以为大公司都是这样,类似保险公司的气氛,各自守着各自的底线绝对不动摇,新人不主动,老人不会来搭理。

她觉得这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她总是能够感觉到大家异样的视线和背后的悄悄私语?

还是从她报出她的大名打了声招呼就开始了。

她就是想不通了,她的自我介绍有什么不对。“大家好,我来自中国,名字叫狄雨濛,很高兴见到大家。”

大方普通无懈可击不是吗?

“呀,你挡道了。”在狄雨濛精神脱离眼光呆滞的时候,前面走来一个长发飘飘似咒怨的宽额头女人,妆画得级别很高,下巴差点抬到费玉清的高度,面对着她手里端着餐盘子说。

“喔。”说让道她就让道,真的侧了身子过来。

可是那个女人却没有走过来的意思。狄雨濛觉得很奇怪,她自己说要走过来,给她让了位置,自己又不走过来。

“呀,就你这种态度?刚来的新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呢?”她的话让狄雨濛觉得很无语,她是什么态度?不是给她让了吗?

“我哪儿没礼貌了?我给你让路诶,还不够礼貌?话说你让我给你让路,也没有说请,岂不是很没有礼貌?我没有计较你,你这又算什么意思?”狄雨濛一脸‘我没错’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理屈。

食堂里出了这么一出好戏,好多练习生都忍不住过来围观。狄雨濛倒是觉得奇怪了,不过就是一点点口角,难不成SM练习生生活这么无趣不成?

“呀,你几几年的,怎么跟大人说话不用敬语呢?”她甚至把她手上的餐盘放了下来,决心要把这个战线拖长了。

“94。”

那个浓妆的练习生些微停顿了一下,但是有转了舵:“原来是个老女人。”

“我不介意你讲一下你比我年轻多少,但是从外表上真的很难看出来。”话音刚落,看戏的几个练习生都忍不住嬉笑了一下,却也不敢再多声,连忙转过了头去。

“呀,你!”那个女人气得吹头发瞪眼睛,狄雨濛觉得要是再刺激她一下可能会出现电视上的扯头发等暴力形象,那真是恐怖。但她还没有亲眼见到,仍旧不敢相信韩国女人都是这么打架的。

见她喘了几口粗气,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恶毒的言语试图扳回一城,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余裕起来,好像是抓到什么大把柄一般。

“我想呢,这么老的女人是怎么进公司来的。看来你能力也不一般啊,装嫩就算了,连艺人中的女性绝缘体吴世勋前辈都给你勾引到,下次还请你赐教赐教,好让我们这些人早点儿出道啊。”她说话看起来很欠揍,不过旁边看戏的人倒是不惊讶,仿佛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狄雨濛被这番攻击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不就是吃了顿饭吗?算得上勾引吗?SM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公司啊,吃顿饭都人尽皆知的吗?那跟山沟沟里的小村子到底有什么区别?

“误会了,我绝没有那种本事。自己出道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寄托在这种歪门邪道上。”狄雨濛一副为人师教导学生的姿态,让那个把原话说出来的人连个本都没有捞到。

说完,她忽觉得有些肚子饿,转头就走,准备去打饭。

那个练习生一看狄雨濛要走,自己这么刁难竟然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一时气急,大吼一声:“你才是歪门邪道!”

狄雨濛依旧没有理她,径直走过人群,那练习生心里一急,操起桌上的那盘面条就往狄雨濛身上扔去!

“啊!”看戏的人均倒吸了一口冷气,狄雨濛没有感觉到什么,只觉得是有什么不太对劲,那一瞬间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将她的两条手臂一抓,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她身后。

她能感觉到什么东西撞到了身后这个人身上,然后掉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转眼回头,是一脸无奈的吴世勋。

“对不起对不起!吴世勋前辈……”那个练习生吓得捂住了嘴巴,她见到吴世勋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只好低下了头。

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吴世勋并没有责备那个练习生,而是一脸怒气地看着狄雨濛:“呀,你一个新来的,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前辈。就算年纪比较大,也不能仗着年龄无法无天。你到底有没有做新人的态度?”

“我没有无法无天。我充分尊重前辈,可是,她要的好像并不仅仅只是尊重。用这种欺生的方式想要达到建立威信的效果,我没有办法配合。”狄雨濛没有想到吴世勋会责备她,不过,她也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期待,“谢谢你帮我挡了这碗面条,不过,这不是我的失误。”

女练习生一看吴世勋并没有为了袒护狄雨濛而责备自己,反而在说狄雨濛的不是,她一个欣喜,顿觉情势向她这边倒,不由得添油加醋道:“吴世勋前辈,我是不该这么冲动的,可是你看看,她就是这种态度。”

吴世勋皱了皱眉,看着一脸‘我没错’的狄雨濛,真希望这孩子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赶快向前辈道歉。”他像是暗示她一样,用清音催促着说。

“抱歉,刚才的话我说得有点过。”狄雨濛说,吴世勋听了这话终于算是有点儿安心了,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不过只是他一时的错觉而已。

“呀,不好好做?道歉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吗?”女练习生得了便宜不饶人,“90度鞠躬不知道吗?”

“知道,但我怕晦气。”狄雨濛说。

“什么?”那女练习生又不知道狄雨濛要搞什么花样,把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

“我只在葬礼上对照片做过,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说着,她便要弯下腰来。

“呀!”那女练习生使劲地咬了咬牙。

“既然不需要,就算了。前辈容人之量真大,不愧是前辈。”狄雨濛笑眯眯地说,身边的吴世勋憋笑憋得很难看,五官看起来很纠结,如果有手机的话,她真想把这一幕拍下来然后拿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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