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今天下雪了。你那里一定很冷吧。我把你的保暖内衣,毛衣毛裤,都整理的好好的,放在床头,等着你回来穿。平日里,你总是给我买这买那,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现在在那边,人生地不熟,更没人照顾你心疼你了,肯定也没有新衣服穿。这保暖内衣,毛衣毛裤,都是情侣装,还是结婚时我们买的,你一下都未穿过。我的那几套还放在盒子里,也没有上过身。你不穿,我一个人穿它有什么意思!穿上它,睹物思情,只有悲伤,没有喜悦。我要等着你回来,咱俩双双穿上,这样,才浪漫,才温馨,才富有诗意。更浪漫、更温馨、更富有诗意的是,你穿上它,站在我面前,呵呵的笑着,随我给你摆弄着衣领、衣角,静静地欣赏着你那俊美的模样。是啊,涛,我是多么的想听到你的笑声,看到你的笑容,多么的思念你啊!思念,已变成无情的飓风,狠狠撕扯着我的心。我的心,很痛!很痛!真的不敢想象,我们何时才能相见,何时才能团圆啊。
“涛,窗外的雪仍然在下,越下越大,雪花漫天飘舞,一片,两片,三片······片片雪花,飘到了窗台上。不,飘到了我的心上,冰凉冰凉的,也不会消融。高处不胜寒,你在天堂,肯定更冷吧!你那里,是不是也下雪了,下的大吗?
“记得咱俩谈恋爱时,也是个下雪天,那天休息,我想吃黄河鲤鱼,你到菜市上,问遍了整个鱼摊,也没买下地道的野生黄河鲤鱼,你索性买了一副渔具,开上公司的车,瞒着我去了两百里以外的黄河滩。那天雪也下得很大,路滑,车不好开,九点出发,到目的地就十二点了。黄河滩上寒风凛冽,冰冷刺骨,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你用车上的撬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凿出了一个窟窿。窟窿凿好了,你的皮鞋衣服也都溅上了水,片刻功夫便冻得僵硬僵硬。你一边打着寒颤一边钓鱼。冬眠期,鱼不好钓,钓啊钓,等啊等,许是你的痴情与真诚打动了上苍,终于钓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你不甘心,又钓了好长时间,才钓了一条大一点的鱼。本来你还想钓,可是时候不早,天气也实在是太冷,你确实顶不住了,便打道回府。回到家,天已擦黑,一见面你高兴的像小孩子,对我说:‘雪雪,鲤鱼、鲤鱼,我钓的、我钓的,野生的、野生的。这味道肯定不错。’看着你那铁青的脸蛋,及冰凌凌的人样儿,我禁不住心疼的哭了。想想你站在冰面上,一下一下凿眼的情景,那是多么危险,又是多么让人后怕啊!当时,我狠狠责备了你一番,说你胡闹,哪有你这样不懂事的男人。嘴上责备着你,心里却特别感激你。你钓回来的不是鱼,是一份沉甸甸的爱。那时的我,内心无比骄傲。我敢说,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做好了鱼,你不吃,让我全吃。说自己钓了一天鱼,满身都是鱼腥味,吃不下去。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便说,你不吃我也不吃。拗不过我,你才吃了一条小的。还装模作样的说,吃得你直反胃。
“涛,你就是这样疼我爱我。爱,往往体现在细节上。你爱我的细节,很多很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最让我难忘的是,作为一个职场男人,你不为自己的体面考虑,而是为我着想。结婚的时候,我们计划买一辆车。本来在网上选好了车型,是一款适合男士开的车,到4S店看好车准备试车时,我看见有一款紫色的女式车,特别特别漂亮,便过去欣赏。你随后也走过来,问我,怎么,喜欢?我点点头:嗯。你问了问价格,觉得还能承受,便说,那咱买这辆。我瞥了你一眼,瞋怪道:‘抽风哩!那你开什么?尽逗我!’你嘿嘿一笑,说,你有公司的车,要不要都行。我坚决反对,不行不行!开公司的车多不方便!你一个男人,没自己的车多掉份子!宁可贷款给你买,也不能给我买,我可不愿别人小瞧你;再说,买原先定的那种车,咱俩都能开。你又是嘿嘿一笑,没有说话。等返回来试车时,你突然说,哟,坏了,忘带卡了,今天不试了,明天再来。我信以为真,埋怨了你一顿。可我哪里知道,你在我面前耍了个心眼,心里另有打算。第二天中午下班回来,进得家门,你急火火把我从厨房叫出来,拉着我的胳膊走到窗前,指着楼下一辆紫色的女式轿车,神神秘秘地说:‘你瞅,那不是你昨儿个看过的那辆车么。啧啧,不知哪个家伙买回来了。据说,这种颜色的车很少。嘿,这家伙真有眼光。’我专注地看着下面,没有吭声,心里突然有点不舍。你又说:‘其实,这家伙你也认识,人家说和你不是一般关系。’我惊愕地看向你,问,谁?你满脸悦色地说:‘这家伙可能就是我吧!哈哈。’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太突然了,喜的是我梦寐以求的爱车终于到手了。看着你开心的样子,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一个劲埋怨你,你怎么这样呀你!你怎么能先斩后奏,不跟我商量呢!你还是嘿嘿一笑,不容置疑地说:‘这事没得商量。昨天就把提案交给你这个议会了,你却没有通过,所有,我只有行使总统特权。’然后,你抚摸着我的头,像念台词似的,故意拿强拿调地说:‘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就应该拥有相匹配的车;你是****,我要努力的给你幸福。’你的神情,是那样正经,又是那样真诚。你给我的这份爱,如此厚重,厚重的让我难以接受。接受起来,有点内疚,也有点心疼。我心疼你,心疼我的好丈夫。
“涛,你把爱留给了我,却没有留下你自己。我要的是你,我的涛,我的郎君,我的丈夫,我的老公,我的男人。我想你!想你!好想你啊!······”
天在泣,泣得是冰凉的雪;人在哭,哭得是伤心的泪。屋内空气凝固,窗外雪虐风饕。人生能有几多丧,唯有丧夫伤断肠。悲悲悲!伤伤伤!天地难言情与殇。可怜的雪儿痛苦欲绝,趴在窗沿上,又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