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不明方向,但见归途
2006年,她从美国回来,在陆骥薪的陪伴下住进白马庄园,可是脑海里会时不时的回想起多年前,想起曾经发生过的许多事。
陆弦最终放弃她的时候,她只是笑笑,可没有谁知道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痛。
或许一开始就该明白,他不会是良人,可偏偏就想赌那么一次,偏偏又输的那么彻底。
谁会在远处等待,等待那些看不见的渺茫。
如果说,陆弦是岁月流光里的终究错过,那么就算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可是陆骥薪?
她所有的不幸都来自陆氏家族,可是幸运的是,这一生,她遇到过陆骥薪。
而她对于陆骥薪,从讨厌到心烦又在意到心碎,曾任性倔强又执迷不悟,若以爱为代价,陆骥薪加注了太多砝码,她也决心破釜沉舟,只盼一切都来得及。
当静听海风时,耳畔会时常想起一些话来。
陆弦说:“顾长乐,我们都是与陆家没有关系的孩子,可是没有陆家,我们会生活的连乞丐都不如。”
张漠舟说:“既然当初决定骗我,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
陆悠久说:“我这一辈子不会结婚,将来也不会有孩子,但照顾你,是我唯一想做的。”
陆骥薪说:“我可以给你一个家,温暖的,有我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你任何时候可以依靠的人。”
陈诺说:“小乐,我爱陆骥薪,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所以,你要是敢离开,我一定把他抢走。”
年少初遇,她的成长既有温暖相伴,也有坎坷相辅,或许身世的秘密就决定了她的未来,可偏偏她不要那样的未来。
不明方向,但见归途
1999年,这年,顾长乐十岁,刚过完二月十六的春节。
她看着别人都是在喜气洋洋的团年过节,她和顾茗却在冰冷的火车上相互依偎着。
火车外还下着鹅毛大雪,她小小的身子趴在车窗边上呼吸让窗子上起了一层白雾。
耳边火车的噪音一直在响,她在顾茗的怀里兜兜转转的不知道醒来了多少次。
顾长乐与顾茗相依生活了五年,顾茗对她说过:“小乐,以后不管我在那里,都不会抛下你的。”那时她笑,总觉得只要有了顾茗,就牢牢的抓住了希望和幸福。
下了火车,因为是春节的原因,车站的人很少,空旷的都能听到回声。
顾茗一手带着行李一手牵着她,行礼箱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
顾长乐仰头问:“阿茗,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洛川,到底要去哪里啊。”
那时顾茗笑着回答她:“我们去的地方是明城,那里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顾长乐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嘴角噙笑的一蹦一蹦的跟着出了车站,在车站门口,她看到了一个穿着很时尚的中年男人。
在顾长乐的后来的印象里,那个男人站在一辆黑色很亮的车旁边,他长得很英俊,眉宇间确是沉稳冷漠的。
顾长乐跟着顾茗上了车上,嘴里含着糖看着车子开进一个白色刷漆的铁栏大门,两边还挂了积雪的大树在车子的不断行进下渐渐后退、。
车子停下,进而在眼里呈现的是一栋如同城堡般的别墅,她睁大了眼睛叹道:“好美啊!”
那个男人笑着回头,说道:“小乐,以后你也住在这里了。”
顾长乐有些迷茫的看着他问:“为什么我要住这里。”
那个男人依旧笑着:“因为这里是顾茗妈妈的家,顾茗妈妈以后就住这里,难道你不和她在一起吗?”
“要在一起的,不过,她不是顾茗妈妈,她是阿茗。”
顾茗拍了拍她的头,微笑道:“小乐说的对。”
直到车子停下,顾茗将她带下了车后,顾长乐都一直停留在震惊的状态。
那个男人带着她们走到那奢华浮雕的别墅门口,放眼极尽富丽的大厅,如同城堡一般的装饰,奢侈豪华。
此刻的大厅里有很多人,他们都正襟危坐着,目光却都系数停留在了她们身上。
那时的顾长乐是紧张的,她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也没有见过这些生活在金色屋宇中穿着华服的人。
那个男人带着顾茗走到那群人中,周围看着顾茗的目光很复杂,有高兴的也有不屑的。
其中有一个面容贵态的老妇人,这屋子里站着的所有人似乎都很敬畏她。
老妇人很富态华贵,但神情异常冷漠,她看着那个男人语气不好的说:“没想到你还真把她给带回来了。”
那个男人微微一笑的说:“妈,陆氏如今需要顾茗,再说她这些年一个人在外也吃了不少苦。”
老妇人:“哼”了一声:“当初她说走就走,如今倒是想回来便回来了。”
“妈,你这是那里的话,让顾茗回来,是陆氏所有人的决定。”
身边有同样站着的人点头,有人说:“老夫人,集团如今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顾大小姐要是不回来,陆顾之间的关系矛盾会越演越烈的,矛盾越大,对陆氏就更不利啊。”
老妇人任是一脸不屑,这时顾茗便走上去垂下头说:“对不起老夫人,顾茗给你添麻烦了。”
老妇人将头偏向一旁:“不敢当,你一回来整个陆氏都如此兴师动众,我还能说什么,。”
顾茗一笑:“老夫人言重了。”
顾长乐那时听着他们说的话一点也不明白,却在此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从上空传下------
“不行!顾家的人凭什么回陆家!”
听到声音,众人望去,从大理石扶栏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少年,眼中冷漠的看着下面所有人。
那是顾长乐第一次见到陆骥薪的情景,少年穿着一身黑色衣服,面容如琢,眉目如墨色韵染,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顾长乐那时由衷的感叹,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
那时彼此相望,谁也不会知道往后的岁月里他们会羁绊的撕心裂肺。
那个男人叫陆鹤鸣,这个少年是他的儿子,叫陆骥薪,这一年,陆骥薪十七岁。
与这大厅里的那个老夫人一样,他不欢迎她们的到来。
陆鹤鸣看着他,说:“骥薪,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说话。”
陆骥薪冷笑:“这个女人曾经害的陆家鸡飞狗跳,你还让她回来。”
他眼中的鄙视和话语让顾茗有些失措,顾长乐那时看着,扑闪的眼睛里只觉得震惊。
陆鹤鸣当时很生气:“不要胡说,顾茗阿姨这次回来是为陆氏解决危机的。”
“危机?难道这场危机不是她造成的吗?她顾家那帮老不死的在陆氏作威作福,她倒好,自己无影无踪消失了十多年。”少年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嘲热讽,他的目光是极度冷漠的。
陆鹤鸣听后很是生气,在愧疚的看了一眼顾茗后,对着陆骥薪失望的道:“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平日里的家教都去哪里了!”
陆鹤鸣的生气让陆骥薪有稍微的收敛,可他眼中对于顾茗的讨厌却丝毫不减。
那个时候,陆骥薪极其不屑的冷冽态度让顾长乐不明白,顾茗说这里曾是她生活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他不喜欢顾茗回来?顾茗和陆鹤鸣之间,以及这个家族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后来她问顾茗,顾茗却只是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当年是我任性骄傲,伤害了骥薪的妈妈,可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了,如今我什么也不奢求了。”
那些过往是顾长乐很久后才知道的,原来当年的顾茗因为年轻自负所伤害的人,有很多很多。
这个豪华如同梦中的城堡就是被外界称为陆氏的家族豪宅,这个家族也是神秘的,因为它有着百年的传承,还因为它在商界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
这个家族在1896年创立,那时还是清朝光绪年间时,作为垦荒者的陆家创始人便与顾茗的祖父是生意上的合伙人,两家世代扶持,到1976年时顾家生意上的不景气,便将生意系数合并转入陆家,也正式成立了陆氏集团。
顾长乐后来还知道,顾茗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陆家为了继续维持陆顾两家的和谐,便将顾茗带到陆家,被陆家呵护长大,更是拥有了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陆鹤鸣千方百计的找到她回来,其实也是为了让她进入集团安抚曾经顾氏的元老。
而那时的顾茗选择回来,除了对于陆家人的愧疚和本身的责任,还有便是这些年一个人流落在外,她真的累了。
顾长乐跟着顾茗在陆家别墅住了下来,在陆鹤鸣的坚持下,陆骥薪无法反对,可是,也没打算放弃反对。
也许当初遇见的时候并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但是如果可以,顾长乐只想回到遇到那刻。
如果当时自尊心再强一点,当陆骥薪和那些人露出嫌弃眼神的那刻,她将顾茗拉走,永远不再踏进那座陆氏家族时-----
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陆骥薪很讨厌顾茗,可他更讨厌的是顾长乐,至少顾茗与陆氏还是有着不可划分的关系的,而顾长乐,这个低微到极点的小丫头凭什么也要呆在这里,他觉得,一个乞丐窝里被捡来的孩子如何配得上这样的生活。
所以后来他对顾长乐的种种欺负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一种发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