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春天,顾长乐升入初二,学习成绩很好到让陆鹤鸣常常夸她,也让顾茗满眼欣慰。
可陆骥薪,似乎在之后的日子里好像收敛了许多,不欺负她也不太理她了。
顾长乐不明白是为什么,可是也对他这样的变化乐得自己开心,可陆霜每天乐此不疲的找茬,在那段年少的岁月里,一开始是陆骥薪,后来是陆霜,中间还夹杂了一个陆弦,顾长乐基本就是在被欺负和反抗中度过的。
陆霜很骄傲,身为陆家的三小姐可是真正的身份却是尴尬的,她喜欢事事都要强来证明自己在陆家的地位,而她总是用欺负顾长乐这个方法显然是个错误的选择。
而陆弦,顾长乐从来就看不透他,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自己,也会言语刻薄,还会无厘头的逗她。
甚至有时在学校或在陆家,当陆霜欺负她过头的时候,他会假装闹着不舒服带着陆霜离开,这些,顾长乐并不是看不见。
陆弦常说:“顾长乐,我不喜欢你,可偏偏想看你笑话。”
“顾长乐,你说你这么笨,我是不是该打你一顿让你变聪明,可若是打了你太有损我陆弦的名声了。”
“顾长乐,其实我比陆骥薪更讨厌你,不过这原因嘛----不明。”
陆弦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和她说过一句话,可就因为这样,她在面对陆弦,听着他说的每一句里都要猜测,他的这句话真话占了几分假话又占了几分。
顾长乐一直知道陆氏家族很大,陆家百年传承所牵扯的家谱自然是枝繁叶茂的。
可自从跟着顾茗来了陆家别墅所见到的陆家人不过十几号人,所以当看到陆家各路亲戚聚到一起的时候,他委实惊叹。
陆氏家族的庞大真正让顾长乐见识到是在一次清明节祭祖的日子里,听说陆家没几年就会有陆家最德高望重的人来组织一场祭拜,如今的陆家,德高望重的自然是陆老太太。
那天,当一辆辆大大小小的车开进陆氏别墅,一共来了不下于上百号人,这些看着就身家不凡的人都是穿的中规中矩的进入陆家,顾茗说她今天就在别墅楼上呆着就好,因为外面的那些人她都是不认识的,顾长乐听后点头。
那天陆骥薪也是一身素色西装,虽然面上还带着些少年气,可是怎样都是很贵气的好看,他下楼的时候刚好顾长乐正站在走廊处悄悄的往下看着,陆骥薪当时走到她身后面色很冷的说道:“看什么看。”
顾长乐一时吓了一跳,待看到是他后,嘴角一撇的朝着自己房间里跑去,可是当跑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吓得连忙捂住嘴,因为门上挂了一个假发,假发下还有一个白色的恐怖面具。
她连忙又跑出来的时候,那时陆骥薪嘴角挂着笑意的下楼去了。
顾长乐愤然地看着他:“陆骥薪!”
本来已经很久没有整过她的人,今天居然又开始了。
从前这种恶作剧他也不是整一次两次了,可是今天偏偏是清明节,祭奠亡灵,那些胡乱的想法在脑海里不断的闪来闪去的最终结果是-----她不敢回房间了。
本来胆子就小,陆骥薪还没事整这些,不过,这也算是陆骥薪手段里她唯一一个没办法消化和正常应对的了。
陆家别墅除了前面修建的是西式化的建筑外,后面有很大一片的院子都是中国古典式的红木建筑,而供奉着陆家先辈的陆家百年祠堂就在这大院子里。
这座祠堂里供奉的还有顾茗的祖父,所以当所有人都去了后面祠堂后,整个别墅就显得特别恐怖,刚好那天唯一在别墅的张嫂因为家里有事也回去了。
顾长乐害怕的跑出了别墅,四月的季节还有些冷,可她因为被陆骥薪那么一吓连衣服也不敢回去穿了,一身薄薄的裙子让她有些凉意的跑到别墅门口的一个大水池边抱着身子坐下。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会想很多,比如清明节,这个本该是祭奠死去亲人的节日,她想,自己的妈妈早就死了,可是她没有一次给她烧过纸钱甚至连她的墓碑在哪里都不知道,她从来不提,也从来不愿去想,可这些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对于那个将自己抛弃的爸爸,她从不去想念也不会伤感,因为她已经有顾茗了,那些抛弃了她的人,她愿意那人永远得不到善报。
天色渐暗,那时顾长乐面对着整个安静的别墅,陆家的人依旧没有从祠堂回来,有些不知该如何的她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绳子,她喜欢摆弄着这些小玩意,喜欢把一根极普通的绳子编制成各种好看的样子。
可是她没料到陆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趾高气扬的抓过她手里编了一半的绳子直接就给扔进了水池里,顾长乐当时不想和她吵,什么也不说的走进水池里找线,找了一圈后也没发现便打算放弃出来,可陆霜却一直在水池外拦着她:“顾长乐,你就在水里呆着呗。”
顾长乐盯着她问为什么,陆霜说:“我在期待你被水鬼拖下去淹死。”
顾长乐一气之下将水池里的水泼到她身上,而陆霜本就想挑事打架的,自己也直接跑进池子里两人扭打成一片,最后衣服头发全湿了。
那天顾长乐穿的是一件极薄的白裙子,被水这么一泡后让陆霜计谋得逞,她笑:“我看你怎么起来。”
小女孩的羞耻心让顾长乐坐在水里愤怒的盯着陆霜,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候,本就还冷的天气经过冷水一泡更加冰凉。
陆霜因为冷早已将回屋子里换衣服去了,而顾长乐在水里泡着起来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冻到麻木的时候陆弦出现了,他说:“起来吧!”然后头顶便一下子飞过来了一件很大的衣服,顾长乐当时接过,连忙穿上浑身都在颤抖的从水池里爬上来。
顾长乐问过他:“为什么帮我?”
陆弦回答的是:“这个水池我每天都要路过,我不想这里冻死了人后我每天看着有心理阴影。”
顾长乐听后向他吐着舌头:“我才不会冻死。”
陆弦似是而非的一笑,一根手指就敲在了她的头上。
陆弦爱打她的头,有时候很轻,有时候很重,痛得时候她就紧皱眉头说一句:“陆弦你真烦。”可每次陆弦总是不动声色的笑着。
陆弦问:“顾长乐,为什么我每次打你你都不还手。”
她回答:“因为你不是陆霜,我打不过你。”
“那要是你打的过我是不是就在我身上动手了?”
“嗯。”
陆弦听后依然笑的不以为然。
因为上次在水池里泡了那么久以后感冒反复了一个月都还没好,所以顾茗找了老中医给她开了几副中药,在别墅的饭厅里顾长乐却端着一碗中药迟迟不肯喝下去,。
中药的问道很浓,直到药都快要冷了她还是把药碗给盯着。
一旁煮饭的阿姨劝了几次她都为难的只知道点头,陆弦出现的时候左右看了她一圈,从身后拿出一个漂亮的方形盒子:“顾长乐,怕苦啊,快把药喝完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对于他那个什么盒子她并不在意,只是她不想因为怕苦被陆弦嘲笑,这药早喝晚喝都是得喝的,所以当她咕噜咕噜的把药倒进肚子里,痛苦的差点吐出来时被一旁的阿姨拍着后背又给她递了一颗糖后才才好些。
陆弦一直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将盒子递到她面前:“好了,吃完药就看这个吧!”
顾长乐虽然没什么兴趣,但是想着就打开看一下也没什么,所以她漫不经心的拿过来,揭开盒子的那一瞬间,整个饭厅都被她的声音给覆盖了。
盒子打开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一只满脸是血的长毛鬼,顾长乐吓得丢掉盒子追着陆弦就撵了出去,并大叫:“陆弦你这个骗子。”
陆弦边笑着跑边回道:“我可没说那是个好东西的。”
陆骥薪上次吓她已经让她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偏偏陆弦这又来吓她。
当陆弦跑到别墅大厅的时候,却刚好遇到整理花瓶的张嫂,一个收不住便给撞了去,张嫂手中的花瓶掉到地上的同时,顾长乐一路撵着陆弦也没收住,大厅很滑,踩着花瓶碎片就给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