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引领野蜂,在最危急的时刻解救了人马部落。铺天盖地的野蜂群,让十几万的狩族军队顷刻间土崩瓦解。
战场内外,躺满了痛苦哀嚎的狩族士兵。在他们裸露的身体上,野蜂蛰咬出来的脓包层叠红肿。
人马战士,一下子没有了可攻击的目标。而野蜂群,也像来时的那样,带着震耳的嗡鸣声飞回了长岭的山谷。
长刀头领回到营寨时,身上已经多出好几处明显的伤口。木椟正捧着一只装满麦粥的大桶,跟有菜分食。
赢了,胜利了,不用再去想十几万敌人,去想几万人马几千七人团的战士,不用再去想要怎么安排分配,去想怎么做才能不让他们全军覆没。木椟突然觉得,他快饿死了。
长刀头领走到木椟面前,把一段镶嵌了宝石的黄金项链递过来。木椟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接,挖起一勺麦粥塞进嘴里问道:
“是什么?”
“一个狩族头领身上的。给你。”
木椟嚼着麦粥摇着头。
“那家伙是被你干掉的,战利品当然归你。”
长刀头领哼地笑起来。
“这场胜利都属于你,战场上所有的战利品也都是你的。”
可是我要那些东西干嘛?我现在只想吃饱了找个地方睡觉。
有菜看着长刀头领执意的神情,接过项链对木椟说道:
“回头交给木瓜,让他送给白云。”
长刀头领接着问道:
“十几万沙漠狩族成了俘虏,我们要怎么办?”
木椟抬头看着长刀头领。
“这件事你要跟部落之王商量。我的仗已经打完了,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
长刀头领皱了下眉,似乎没想到木椟会有这样的回答。木椟看着长刀头领,忍不住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俘虏?”
“杀掉他们,一个不留!”
有菜显得很惊讶,在一旁小声说道:
“那可是十几万呢。”
木椟看着长刀头领,点了下头,却没说什么。
仗虽然打完了,人马部落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可是整个部落,还能剩下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马是四肢健全身上无伤?十几万的狩族士兵,健壮有力残忍嗜血。最保险的做法,当然是趁他们还没养好伤,趁他们还无力反抗的时候,把他们尽数斩杀。
只是,这一切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长刀头领看着木椟,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最终摇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雷鸣去哪了?
木椟嘱咐雷鸣,寻机带上人马之王撤出营寨,把人马之王带到铁匠山谷去。可是人马之王命令持旗护卫赶走了雷鸣,要与营寨共生死。
小妖带着野蜂攻击营寨后方的狩族军队时,雷鸣带了三千七人团的战士离开了。
木椟知道,雷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作为圣殿派来的千人长,雷鸣做事未必都在为人马考虑,但他总会考虑山南,考虑人类的世界。
远处,上年纪的营地总管一身的血污,拄着长长的战刀,一拐一拐地指挥着手下人马和半人马重新整顿营地、安置伤员、开火做饭。上年纪人马安装在后腿上的假肢,已经没有了。应该是在激烈的战斗中遗落了。
木椟一直觉得这个上年纪的人马,应该跟人马之王有什么渊源。两个人表面上维持着主仆尊卑,私下里却维持着很好的个人关系。很多事情,人马之王都要倾听营地总管的意见。
看到木椟在看着他,上年纪的人马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冲着木椟身边的持旗护卫招着手。那名持旗护卫走向上年纪的人马,两个人轻声说着什么,持旗护卫点着头,冲着上年纪的人马行了个礼。
木椟默默地看着,看着上年纪的人马深深瞥了自己一眼,转身离开了。持旗护卫回到同伴身边,低声交代着,然后两名持旗护卫转身离开了。
“大人,请跟我们走。”
持旗护卫说道。木椟冲有菜点了下头,两个人起身跟着持旗护卫走出了营寨。
四名持旗护卫,卸下了代表着人马之王的令旗长矛和随身装备,换成了普通战士的打扮,载着木椟和有菜一路飞奔而去。
木椟没有问去哪里、和为什么要去。他不需要问。他跟上年纪的营地总管之间有过约定。他已经履约了,现在是上年纪的人马在兑现诺言。
有菜也没问为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木椟知道目的就行了。
四名持旗护卫是带木椟去找大祭司的儿子的。
大祭司的儿子、那个杀死小小的凶手,一直被营地总管“供养”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并不深,但是人马从来都不善于攀爬。
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大祭司的儿子在山洞里大声呼喊出救命的声音。持旗护卫放下绳索,把大祭司的儿子拖出山洞。
那个领头的半大人马,寻衅滋事喜欢招惹是非,曾经那么不可一世。如今,落魄到蓬头垢面、身上沾满了污物。
看到木椟,大祭司的儿子愣住了。半晌,带着试探的声音小声问道:
“我们赢了,是吗?”
持旗护卫看了一眼半大的人马,声音冷冷地说道:
“我们的森林之子,在部落最危难的时刻,带来神灵的震怒,扭转了战局。为草原为人马部落创造了奇迹!”
“那你......”
大祭司的儿子懵住了。
如果人马部落赢了,那么面前的这个人类就真的是神灵派到草原上的使者,是预兆中的森林之子。可是,那段关于森林之子的预兆,真的不存在!是他父亲信口胡说的。大祭司是他的父亲,总不会骗他吧!
木椟从一名持旗护卫腰间抽出长刀,扔给大祭司的儿子。
“你本来早已经死了,是这场决战让你多活到现在。现在战争结束了,你该为小小偿还血债了。”
木椟说着冲着大祭司的儿子扬了下头。
“捡起刀,跟我打。”
大祭司的儿子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你就不能,饶过我吗?我可以给你财宝,可以让我父亲保举你成为部落的贵族,让你拥有享受不尽的财富和荣耀。我们已经打赢了,你就放过我放过我好吗?”
木椟伸手握住腰间的倚神短刀。
“大人,请用这个。”
一名持旗护卫拿出一把沙漠狩族的钢刀递给木椟。
是的,把这场复仇做得更像是一场意外的遭遇,会让营地总管省去不少麻烦。
木椟接过沙漠狩族的钢刀。
“你听我说,我已经帮你结果了长刀头领家的儿子。那件事他也有份。我帮你报仇了帮那个半人马报仇了。你不信你去看,就在山洞里。他的尸体就在山洞里。”
大祭司的儿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指着山洞。
“捡起刀!”
木椟大声说道。
大祭司的儿子摇着头。
“不,我不会捡不会捡起那把刀。你是森林之子,是神灵派来的使者。你不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下手。你不能做出失去尊严的事情。”
木椟盯着大祭司的儿子,那个领头的半大人马。那个家伙冲着木椟大声坚持着:
“你是森林之子,你不能对我下手。我是一个孩子,我没有武器。你不会做出这种事,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你错了。我会!”
木椟说着大步向前,一只手抓住半大人马的脑袋,手中的钢刀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
鲜血随即喷出伤口,带着温热溅到木椟的手上。半大人马挣扎着,嘴里发出一连串呵呵的声音。木椟松开手里的半大人马,看着他惊恐地伸出两只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看着他眼睛里露出的绝望。
“你现在求小小,她也许会原谅你。”
木椟看着那个半大的人马,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祭司的儿子躺在木椟的脚边,身体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瞪大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失去了光彩。
木椟扔下手中的钢刀。一名持旗护卫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着大祭司的儿子,冲着木椟点了下头。
另一名持旗护卫说道:
“大人,我们这一趟陪你来到长岭的山谷,感谢森林之神施展力量,解救人马部落。现在,该回去参加庆功宴了。”
其他三名持旗护卫点着头。木椟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我们回去,去参加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