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断言,如果人马部落不改变策略,继续这样与沙漠狩族硬拼下去,迟早要失败。
长刀头领的内心里当然清楚部落的现状。人马战士伤亡惨重,如今连刚刚成年的年轻人马也都被派上了前线。营地里,能够留作后备力量的,就只有女人马了。
战斗,是人马的天性。在部落里,即使女人马对武器也毫不陌生,对于战场也毫不畏惧。问题是,一旦拼光了部落的战士拼光了女人,人马部落不就被灭种了吗!这场坚持了几年的战争,还有什么意义呢。
长刀头领把木瓜送到了营地后方,给他提供了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只要木瓜能想出对策,战胜沙漠狩族和焱咢。
而木瓜需要的,就是实验和计算。
木瓜的营帐外堆满了焱咢的尸体、狩族的士兵,人马的弓箭刀枪、狩族的标枪砍刀。每天,木瓜对着狩族士兵和焱咢挥舞砍刀射出羽箭,然后就是不断地检查、计算、自言自语。
离着木瓜营帐不远的地方,就是女人马训练的地方。那些女人马每天排列整齐练习长刀劈砍长枪拼刺,杀声阵阵。
偶尔,木瓜也会出神地看着女人马们操练。挥舞在女人马手中的武器寒光闪闪,映出她们的身形格外矫健。
更多时候,是女人马趁着训练的间隙,远远地看着木瓜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女人马早就听说,那个身体纤细瘦弱的人类,不惧怕沙漠狩族不惧怕焱咢,不但真刀真枪地跟那些沙漠野兽拼杀过,还懂得使用药草救死扶伤。如今,更是被长刀头领委以重任寻找破敌的良策。营地的人马战士都相信,他就是预言中的森林之子。
女人马一直对这个神的儿子充满好奇心。只是,木瓜营帐外竖着长刀头领的旗帜。一个部落贵族的营帐,不能擅入。
木瓜吃力地把一头焱咢架到一副木架上。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木瓜就做一个绞盘来帮忙自己抬升这些死沉沉的家伙了。如今,只能靠着自己拼上蛮力了。
木瓜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围栏外,结束训练的女人马冲着木瓜打出响亮的唿哨。
女人马性格泼辣性情活泼,木瓜经常能看到她们在小河里洗了身子,就那么赤条条地恣意奔跑着,回到了营区。而那些相好的男人马女人马,也常常是寻个少人的角落,就迫不及待地纠缠在一起了。
木瓜从未跟那些女人马说过话。虽然女人马常常聚在围栏外。木瓜不知道该跟她们说什么。而且,有着一半人马血统的半人马阿原都那么坏,血统纯正的女人马,还不一定凶狠到什么地步。
木瓜计算着高度,爬上另一副木架。一些女人马饶有兴趣地站在围栏外看着。木瓜握紧手中的长枪奋力刺向焱咢,脚下的木架摇晃着散开了,木瓜来不及惊叫,一头栽到焱咢的尸体上。焱咢的尸体晃动着,像是突然间活了一样翻转过身体,跌下木架。
木瓜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巨大而沉重的焱咢紧跟着翻落下来,压到了木瓜的身上。死了几天的焱咢,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恶臭,绵软如同一身厚重的铺盖,把木瓜严严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木瓜有些艰难地吸了口气,尝试着推开焱咢。压在木瓜身上的焱咢纹丝未动。
女人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传进木瓜的耳朵。木瓜瞪大了眼睛,瞪着紧贴在脸上的焱咢。
怎么办,就这样被一头死了好几天的野兽压死在地上,是不是很丢人?
木瓜攒足力气奋力推开焱咢,焱咢沉重的身体动了一下。
有希望!木瓜强忍着焱咢尸体发出的恶臭,大口吸着气继续用力推着。焱咢的尸体被慢慢掀开,几个女人马掀掉焱咢围着木瓜低头看着。
一个女人马冲着木瓜伸出手,一边说道:
“你有多爱这头野兽?我们这里这么多漂亮的姑娘,你不来抱抱亲亲。一定要抱着它。”
另一个女人马推开那个女人马,上下打量着木瓜说道:
“我听说,人类的男人都不长那个东西。他们要生孩子时,都是女人们去神庙里乞求神灵的帮助。”
那个女人马说着伸手伸进木瓜的裤裆里。木瓜睁大眼睛呆呆地瞪着那个女人马,女人马的手在木瓜的裤裆里来回摸着,突然噗地笑出声来。
“你摸到没有,他们真的不长那东西吗?”
旁边的女人马好奇地问着,另一个女人马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也信她胡说?她就是想占人家便宜,编出瞎话唬你们。”
几个女人马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你们闯进长刀头领的营帐,不怕长刀头领把你们通通抓了去?”
随着话音,一个年轻的人马姑娘走过来,围着木瓜的女人马纷纷让到了一边。
“我还巴不得长刀头领把我抓了去。我就直接把他按到地上,让他给我怀上他的孩子。我要是变成头领的女人,是不是能顿顿吃好吃的?”
一个女人马大声说道。
“你想得美呦!”
其他几个女人马哈哈笑着,推搡着那个女人马离开了。留下来的年轻的人马姑娘低头打量着木瓜,冲着木瓜伸出手。
木瓜下意识地伸手挡在了大腿中间,人马姑娘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拉住木瓜把木瓜从地上拉起来。
“我看你每天在这里忙上忙下的,有结果了吗?”
人马姑娘问道。在人马姑娘腰间,围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金腰带。兜在她胸前的短上衣,也绣满精美的纹饰,坠饰着细小的宝石。
在人马部落,除非出身贵族,否则很难穿得起这么华贵的衣服。
木瓜转过身,用力踢了一脚焱咢的尸体,拿起羊皮纸卷继续计算起来。
“喂,跟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人马姑娘说道,凑到木瓜身边。
木瓜低着头,看到人马姑娘下半截身体。在她的两条前腿上,带着很多刀剑留下的旧伤。虽然经历了时间,那些伤痕依然历历在目。木瓜收回目光看着羊皮纸卷,却又忍不住瞟向人马姑娘。伤口处理的很草率,要不是这个人马姑娘年轻,体格强健,说不定就会留下不愈的残疾。
人马姑娘探出头,看着木瓜的羊皮纸卷,呼出的鼻息吹到木瓜的脸上。木瓜放下了手里的纸卷。
木瓜并没想计算什么。木瓜只是想拿起羊皮纸卷,做出计算的样子,让人马姑娘识趣地走开。可是她竟然就这么凑到了木瓜的身边。
人马姑娘看着木瓜。那张脸离着木瓜很近,近到木瓜能清楚地看清她长长的睫毛,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
“你不喜欢说话?还是不喜欢跟人马说话?”
人马姑娘问道。木瓜低下头,避开了人马姑娘清澈的眼神。
“你是怎么到草原上来的,是跟铁匠山谷那些人一样被招募的吗?”
怎么到草原上来的?
听到这句话,木瓜的心头燃起了怒火。
“我们救了一个半人马的姑娘。为了报答我们,那个半人马姑娘叫来了部落里的战士,抓住我们比我们做奴隶。”
木瓜说着抬起头瞟了人马姑娘一眼。
“是这样?那太不应该了。”
人马姑娘说道:
“我替那个半人马姑娘,向你道歉。”
木瓜愣住了。在人马部落这么长时间,看过人马鞭打人类,看过人马在战场上厮杀,却从没听过人马道歉。木瓜原以为,人马就是一个心硬如铁的种族。
“半人马在部落里常常受歧视被欺负。他们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人马姑娘接着说道:
“人马部落崇尚武力,尊重敬仰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在部落里,一个人马喜欢上一个姑娘,需要花很大力气去追求,年轻的人马常常为了姑娘大打出手。只有打赢的人马才能赢得姑娘的喜欢。所以会有一些人马因为找不到喜欢的姑娘,就去欺负其他种族的女人。比如人类,或者精灵。他们生下的孩子,就是半人马。一个生有半人马孩子的人马,在部落里是没有地位受排斥的。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他,因为他自己懦弱无能,却还要欺负孱弱无力的外族女人。而那些半人马,会因为他们的父亲一起被歧视。那些半人马很无辜,但这就是人马部落的传统。改变不了。”
年轻的人马姑娘看着木瓜,半晌问道:
“现在,你能说说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