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脱离
真是个好天气啊……
看了看头顶上淡蓝的天空,阳光刺得我眯起了眼睛。
这份阳光可能是我最后见到的阳光了……无论我之后活不活的下来……
把右手伸进风衣的怀中,摸了摸并排夹在风衣胸口内侧的四把塑料折叠刀,略微安下心来。
也许……这苦难的一生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踏上归乡之路的我如是想着。
我忽然想起曾经有个毁誉参半的将军对我说过的话:
生命存在的代价就是承受疼痛与苦难,也只有疼痛才能让人觉得活着啊。
原本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的我却因为他的离去记住了他说过的话真是讽刺。
现在的我,虽然不能算是壮硕,但也远非当初从那里屈辱地逃出来时那般孱弱了。
坐在高速列车上的我脑海中的思绪像是万千流星般交错划过。
想到了那时候那个将军愧疚而悲伤的表情,横穿过大半个国家的逃亡,日复一日地训练,还有如今……这张脸。
我微微转过头去,车窗上除了飞速移动的窗外景物也隐约映出我的面孔,当初的稚嫩脸庞已然变成如今这副看上去“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和全新的身份。
心里隐隐有些紧张……虽然已经多次实践过了,也将身上所有的特征全部通过手术去除了,手上的茧、身上的疤痕,全部都去除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这种以全新的姿态来做这种事还只是第二次,让我回想起了初次拿起身上的折叠刀杀人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用折叠刀吧……
用右手中指和食指的指节揉了揉自己的眉骨的右侧。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虽然知道做重要的事前要心静如止水,但是还是忍不住……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能孤身来刺杀而非率众人前来吧……果然我没办法成为主角啊……
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列车还没到站。
又做那个梦了……十多年来没有一天从那里逃出过,每回在梦境中最后的记忆都是将军的那张脸,那张又在哭又在笑的脸。
因为梦的关系这次又在深夜醒来,车厢里充斥着名为静谧的气体,就连列车行进发出的杂音也变得似有似无,在这种环境下,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这是假的。
伴随着这道光而来的是微弱的记忆……或者说其他梦里的记忆?在我记忆当中从未有过的场景……萤蓝色的光从草地上的球形半透明物体内发出,身旁还有一个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甩了甩头,把这些混乱的东西从脑海中甩开。
时机如期而至,我成功地通过了金属检测仪,跟随人群进入了那个议员发表演讲的会议厅所在的建筑的大堂。
拥挤的人群像米袋中的大米一般,堵在会议厅的入口处。人们的视线看起来似乎毫无死角,但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注意不到——除了漂亮的姑娘和奇怪的人或者东西。所以在人群中反而是更安全的,顺着人潮间的缝隙就很容易去到想要去的地方。
我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悲伤?来不及思索为什么能感应到,条件反射地视线便飘过去了,忽然意识到直视可能会被发现的我堪堪停住了视线,用余光打量起了那边的人。
那边有个人的眼神不对。
他的眼神我无比熟悉——那就是我现在的眼神。
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啊……还有别人要来刺杀?
希望不是个蠢笨的家伙……不过指望不上。
这个想法直到我出手前。
在我找到保卫人员最松懈的时机时,我毫不犹豫地从人群中钻出,扭转身子穿过保镖的身体间向那个议员掷出高硬度塑料刀时我听到从后方传来的一声“叭”的声音,然后议员的脑袋就在我面前——不过几米远——开花了。
妈的玩我呢?
我在心里喊了一声,然后内脏的位置就传来了被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然后搅拌的感觉。
草。
然后我就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白日——或者说名为白日的……不明物质聚合体从倒在地上的尸体中爬了起来,或许是场面过于混乱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存在感太低,总之,即使他站直以后,依然没有人注意到他。
“穿过跃迁膜的时候怎么回事居然失忆了……又浪费了二十几年,不过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是忘了什么。”
发着微弱银色光芒的人形看着脚底下的、从腰部流出内脏和血液的尸体发出感叹,奇异的是发光人形聚合体的脚部和人体的脚部是重叠的,就像全息影像被手挡住了一部分的效果。
“那么就现在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目标了……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聚合体把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伸直,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又得说出那种蠢话,我也是受够了。”
他的面前的空间忽然像漩涡般扭曲起来,中间形成了一个空洞却没有吸力,透过空洞……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别再看了,总之,那个空洞是他所在的宇宙和他原本所在的宇宙间的通道,不过太小了钻不过去,只能让通讯信号传输通过。
“连接虫巢,将以这个锚为球心两米半径的物体进行选择传输,另外预先准备一副克隆体以承受破开跃迁膜的伤害。”
“收到,当你输出指令时,这个过程会被激活。”
“重复一遍,当你输出指令时,这个过程会被激活。”
人形嘟囔了一句,伸展伸展手臂,大喊了一声“A07号激活跃迁,感谢伟大的世界政府!”
然后他就不见了。
前天??
因为复制的原因所以第一章有一段没发
因为他的心情过于激动与复杂,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在那栋建筑物的楼顶上有个人一直坐在那里,身上辐射出与他类似的能量波动。
坐在那里的人在他消失后缓缓睁开眼睛,泛着深紫色的瞳孔望向身边的一只灰色麻雀,“白日回去了,不过他应该会回来的,毕竟……他要找的东西还在我这。”
麻雀疑惑地歪着脑袋望向面前看不出年龄的女人。
“这就是全部的话。”
麻雀的身体猛地炸裂,在地上喷出的鲜血显示出了一个模糊的词。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