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二人相见一番叙旧,村正等人先是听了一半,后来自觉地退出房间,这时莫声才问道:“师尊是怎么知道我有性命之危的?师兄又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钱满多挤挤眼狡黠一笑,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罗盘样的物事来递给他,莫声结果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刻了无数小点,却是跟寻常的罗盘不一样,当中一颗透明的明珠,珠内鲜红一片,好似有什么在流动。
钱满多指着明珠对莫声说道:“这寻踪盘乃是我门派中的独门宝物,你还记得当年师尊取了你一滴精血?”
莫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钱满多满意道:“那正是用在这里了,这寻踪盘得了本门弟子的精血,只要性命犹存就是三山五岳也能找到。”又指着盘中的明珠说道:“这珠子里养的是一种石虫,平时待在珠子里一动不动,一旦用本门功法催动,就化作一条红线连接这些定位点用来指路。我便是这样找到你的。”
说完看着莫声,忍不住伸出手弹了他一个脑门:“想来你平日不甚关心,你的本命法宝存在师门中,师尊当然知道你性命危急了。”
莫声闻言只是惭愧地一笑,讨饶道:“师兄饶了我罢,那本命法宝都放了多久了,平日里又藏得那样严实,我早就把那事忘记了。”
钱满多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道:“那云遥子救你一命,你合该好好感谢人家,只是不知道他如今还有何祈愿,我等必要尽力满足才是。”
莫声听师兄这样说,一张脸皱作一团说道:“虽说云遥子仙长传我惊鸿剑和剑诀,又救我性命,但他平日里只在玉莲叶中修行,没有他的许可我也见不到他,就上次和他待的久点也没说上两句话。”
钱满多长叹一声,只能对他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修行之人最忌讳因果,受人之恩必当报答,切记。”
莫声闻言点头称是,说着又想到此地山中兽类多开灵智,连忙将此事对钱师兄说了,只是他认为毕竟未成妖,若是滥杀有些残忍了。
钱满多见莫声一副仁慈模样,只是冷眼问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你此时置之不理,他日小兽变小妖,小妖变大妖害人,就是你的罪过了。何况我在这段时间在外行走,见各处妖物横行已是渐成气数,为今之计只能痛下杀手切断根源。”
莫声闻言连忙取出那黄玉枕头递给钱满多说道:“我前日斩杀虎精时从他那里得了此物,据他所说只要枕上一次便能开启灵智。”
钱满多接过枕头端详了片刻,并未看出什么端倪,小心地输入一股真力,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只要将枕头还给莫声叫他收好,待回了师门再行研究。
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这山中众多猛兽俱已开启灵智,但是又还算不得妖物,又因为地处蜀地,地势复杂,想要尽数剿灭并非易事。
莫声思索了一阵,对着钱满多道:“村中猎户众多,不若发动他们上山打猎,不拘大小一并捕杀了便是,师兄以为如何。”
钱满多思前想后,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对着莫声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早些把这里处理了我们好去会会那千年猕猴。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猕猴竟然让一只虎精屈居麾下,想必也是十分厉害的。”
莫声点点头,转身出门去寻村正。
村正此时正在堂屋就着小菜美滋滋地喝酒呢,家里一下子来了两位得道高人,说出去实在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情,若是道长再恩赐些仙物那就更好了。
一边喝着一边做着美梦,一张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这时见莫声进来吓得一跳,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破,连忙站起来殷切的迎上去。
莫声便将发动村中猎户进山围猎的事情对村正讲了,村正一听山中也许还有妖物,当下吓得酒意去了大半,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将这山林扫荡得干干净净绝不留下一丝祸患。
莫声又说了辞行之事,只说自己离开师门太久,害长辈担心实在是不该,现在师兄寻来自己一路上有他相护也能顺利地回师门了,再在此地盘桓未免不妥。
村正听说两位道长要走,那酒意是生生吓得没了,当下惨白着一张脸犹豫道:“小老儿自是不敢阻挠道长,只是我那内人腿伤未好,犬子又拜了道长学习.”
莫声摆摆手说道:“我会留下些药丸,尊夫人的病并不大碍,至于令公子,我只是传了一门体术并未行拜师之礼,算不得师徒。”
村正无法,有意挽留又找不到借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是揪着胡子在堂屋内团团转,不想莫声说完直接拱手告辞。
钱满多早已等候在门外,见莫声出来了,对着他点点头,又看到后面村正白着脸站在门口,笑了笑,师兄弟二人相携往村外走去。
走到村口一条河边时,莫声听见后面有女子的呼唤,回过头去只见秀兰跑得发髻散乱,一张脸上绯红片片,连忙站定了等候。
秀兰跑到莫声身边站定,仰起头看着他,一双杏眼绯红,水波盈盈。还未开口一行清泪已经顺着脸庞流下。莫声见她这幅摸样,心中似有所触,本来准备好的说辞竟也说不出口了。
秀兰见莫声不言不语,只觉得心中的哀痛几乎要让她昏死过去,猛地扑进莫声怀里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不住地呢喃着‘莫大哥’。
莫声从未与女子有过此等接触,猛地被一扑不由得愣在原地动弹不得。转过头去见钱满多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连忙挤眉弄眼地求助,只是钱满多十分恶趣味,抱着手臂在一旁只是看戏。
莫声正急的没发,目光一扫看见阿宏白着脸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连忙招手叫他过来。
阿宏木然地走到他身边,莫声连忙将痛哭地秀兰推到他怀里,想了一想,对着秀兰说道:“我从未说过假话,你们俩确实是天生一对,合该做一世的夫妻。”
说完转身拉了钱满多,逃一般的踏水而去,只留下钱满多爽朗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