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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几世浓秋付苦途 长歌一转落黄沙

秋色袭来,漫天枯黄。风景如画的江南已入叶落归根的时节,沿街覆满了落叶。但苏州城外仍有未凋零的花、未飘落的叶。姜闲赋趁着秋色还未催枯这片野郊,提壶至此,重游故壤,一遍一遍温习着双儿曾带给他的温存。

曾几何时,闲赋与双儿常来此游玩,春时听闻鸟语花香,夏时采摘鲜果桂花;秋时醉赏残阳余晖,冬时赏梅嬉戏雪人。现如今伊人已去,徒留他一人黯然神伤。即便这里仍旧美如仙境,但没了双儿的陪伴再美也顿觉寡然无味了。如今他但凡瞧见与双儿有关的一切,都会触景伤情,这里的景象最容易勾起他与双儿的过往。

姜闲赋想借酒浇愁但只是愈浇愈愁,愈愁愈想念双儿,便愈是孤独。他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可他早已无可奈何了,大醉一场胜过醒时的苦苦相思。他忍泪痛饮几口后,醉眼朦胧,眼前这片景色又惹起了他苦楚的情愫,想起过往与双儿的种种逍遥快活的日子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对他的挑衅了。于是他含泪拔剑起舞,借风使劲,身姿轻飘剑术却不如素日里的灵动裕如。舞剑,斩飞一片片草叶,乘风凌空翩跹,聚散分明,闲赋的剑术之中透着离愁将嫩绿的草木皆染枯黄,色泽憔悴……

姜闲赋宣泄一阵后,稍感倦怠,便醉卧横野,为鲜花嫩草所簇拥。卧听清风吹草,细碎作声,抚慰着这片即将枯萎的浅草低花。姜闲赋侧目斜视着它们,这片浅草有风来抚慰,可自己却早已无人慰问了,想来竟有些许歆羡它们。倘若双儿还在的话,闲赋定会听见双儿在他耳边温声细语的关切,对他嘘寒问暖。双儿对闲赋的感情与闲赋对双儿的感情一样深入骨髓,爱得虽不浓烈却不失那加倍的温情。可如今……姜闲赋寻找双儿将过一秋,仍未果。姜闲赋仗剑江湖,一路上逢人便打听有关双儿的消息,可惜仍旧没有打听到任何零讯。这些消息犹若双儿一般遁入空门了,杳无音讯,寻不到任何线索。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寻找双儿,这也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可这样的辗转奔波,使他早已没有了从前的风流倜傥、逍遥自在,寻双儿之途令他风霜惨经,身形削瘦了许多,面容犹如枯黄的野草般憔悴清癯。他又因思念双儿便常常喝得酩酊大醉,糜烂不堪。倘若双儿知道了他这般折磨自己定又会为他心疼泪流不已了。两人的宿命也不该是如此的结局。

光阴荏苒,在他漫不经心间已近日薄西山。尘世间,光阴如水流逝不复回。残阳如血,一弯残弧衍生出一片枫红的晚霞与晦暝的夜色接壤,映衬这片将尽的繁华。曾经闲赋与双儿也是常来这里欣赏晚霞,只是在他俩嬉戏即将归家之后的最后节目。闲赋记得少时有一日自己赏景入了神,被这景色迷醉了,想和双儿就这么永远地坐在这里赏景。开口便道:“双儿,这里的景色好美啊!不如我们以后成亲就在这里吧!一定很漂亮的!”,双儿听后脸色飞红,几抹女儿红似的红晕令人心醉,尤是可爱动人,久久才羞赧道:“姜哥哥你又胡说了,娘说我们现在还不能成亲。还有很多事要做的……”。闲赋听后甚是高兴,大笑道:“那双儿你是答应和我在这里成亲咯!哈哈哈哈……”,闲赋仰天大笑,“双儿答应咯!”。双儿轻轻低下头,抹着红晕浅笑,缄默不语。

那熟悉的一切恍若就发生在刚才。而今,一切都不再是从前了。一切也都是瞬息万变。

翌日,日越三竿,微风和煦。

姜闲赋正沉浸梦乡,忽闻一阵夹杂着仙气的幽风疾袭而来,姜闲赋久累的习性促使他须臾警觉起来,他以掌击地借力遽然腾飞跃起,呈凌空鸿雁之势。姜闲赋虽添了几分苍老,但凭仙武之术的相辅相成,仍旧英气逼人,仙骨犹存。

姜闲赋凌空环顾,瞥见了那突袭之人。那人轻功颇俊,脚尖轻踮于一片草叶之上,风吹不动稳如泰山。姜闲赋见状略微惊愕,便一招落雁式翩然落下,亦复如是,脚尖轻触草叶,步法稳健。闲赋适才看清了此人模样,他苍颜白发,面显削瘦。透过气息却又能感受到其仙风道骨、神采奕奕。他双目微闭,听风闻声。若非仙人,也是位仙术修为极高之人。想必天下只有蜀山掌门才有此境界。虽如此,闲赋却未松懈丝毫的防备,无论仙妖鬼怪是好是是坏,都有可能杀了自己。

两人凌空对峙良久,谁都不肯退让半分。闲赋察觉此人在试探自己的实力,便立刻收手,倘若被他探出自己的实力他便有招数防备且此人是位仙术极高之人,不宜耗损仙气于此。

那人似乎也猜出了姜闲赋意欲为何,便先发制人。他瞬息间便闪至闲赋身后,未惊草木,一掌乾坤袭击闲赋。早有防备的闲赋遽然闪开,躲过了这一掌。那人继续以仙气击掌,闲赋凌空接连躲过。闲赋不忍其辱且察觉此人仍在试探自己,便拔剑腾飞,势如雄鹰檫挲巨翼。一招姜门的虚剑实穿,便有数十把剑气之剑齐飞攻之,杀气氤氲。

但那人似乎毫不畏惧,且还若有所思。数十把飞剑势如破竹,所掠之地草木皆亡,损伤大片。姜闲赋亦有所思,他究竟是谁?为何来此?为何对我的杀伤性极高的虚剑实穿毫不畏惧?莫非他是仙将?

飞剑即将穿入那人之身,那人蓦地眉目一横,目睁。在飞剑近身他毫厘之处,他气沉丹田,须臾化出一道仙气屏障挡住了虚剑实穿的迅猛进攻。他再眉目一紧,闲赋的剑气瞬间蒸腾入云霄。

闲赋见状顿觉此人绝非凡人,即便是蜀山掌门也不可能有此种化虚入空的境界,倘若蜀山掌门接下了这招虚剑实穿定会因仙气不抵而伤至半残。可此人却轻易挡住了这招并将剑气化为乌有。可见他并非凡人,定是仙界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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