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业有专攻”这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啊,果然专业的就是敬业,卧房很快就收拾了出来。看着焕然一新的庭院和大大小小的房间,岳敏满意的点了点头。蒻水和红蕊早已经离开,倒是将一些有用的东西留了下来。几人之前是担惊受怕,现在又忙累了一整天,期间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荷月就在刚收拾好的卧房里摆开了桌子,先是为岳敏倒了杯茶。而这时鸣琴也提着食盒从尚膳司回来了,放下食盒,看着桌上的茶具,鸣琴气不打一处来,“这帮势利的货,这哪是妃子品级该用的茶具,瞎眼了吗?”荷月在一旁也叹了口气,显然是早就看出来了。而屋外那些杂役装聋作哑,一味打扫着院子和临近的厢房。
“算了,快一起坐下吃饭吧,都饿了快一天了,你们还干了些粗活。”岳敏安抚着鸣琴。
“这?”鸣琴瞪了瞪眼睛,向外看了看那些杂役,小声说道,“主子,奴婢们哪能跟主子一起吃饭呢?还坐下?这会招人话柄的,旁人只当主子软弱可欺。”
岳敏恍然大悟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位宫女,她就说了,这几人怎么不坐,“把门关上吧,他们就看不见了。针对我的流言太多了,我都懒得一一纠正。被认为是软弱可欺也未尝不可,至少这样的日子还能平静些。”
“主子,在这宫中,软弱可欺绝不会获得平静的日子。”鸣琴深深地看了岳敏一眼。
“或许吧。”岳敏有些倦怠,“只是,红萼已经因我之故受到了伤害,现在生死不明,我不想再让你们也重蹈覆辙。”
这话并没有刻意的煽情,却字字纯出自然发自肺腑,直击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在这深宫里,何曾有人将这些宫女当人看啊?几个宫女,包括鸣琴在内,都有几分动容。留香有些欲言又止,正待说话,一个小太监上前问道,“宸妃娘娘,奴才来问问,这庭院要怎么处理?”这太监年纪很轻,满脸不甘之色,像是被宫中那些老油条硬推上来问话的。
什么怎么处理?岳敏有些不明白,鸣琴上前一步,“这些东西,还需要主子教你们?难道你们就准备把院子这么空着?”
见那小太监满脸不服气,鸣琴冷冷的说,“我虽然是个侍女,但品级已比你高出太多,你进宫了多久?居然能把进宫时学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鸣琴那架势吓唬一个小太监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她原本就是个品级不低的女官。见那小太监怯生生的低下了头,鸣琴放缓了语气,“都道是风水轮流转,何况是这风云变幻的宫里,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谁都难以预料,奴才做好奴才的本分就可以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免得祸及自身,连累家人,那时悔之莫及!”说完再不多看一眼呆呆立在门前的小太监一眼,鸣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好了好了,都来吃饭吧。”岳敏强行把鸣琴按在了座位上,看到鸣琴没有起来,几个宫女也坐了下来。开始还有些拘泥,不过收拾屋子收拾了半天,几个人的确很饿了,看岳敏毫不介意的模样,几人也安心下来吃饭。
“尚膳司那帮人也不怎么上心。”鸣琴叹了口气,“等这院子的小厨房拾掇出来,奴婢给主子炖点汤水好好滋补一下。”
“开小灶啊?”岳敏笑了笑,“那我到时候可要尝尝鸣琴的手艺了。”
也许是饿了的缘故,这几人,包括岳敏都进得挺香。吃过了饭,两个宫女收拾完碗筷恭身退下了。眼看着外面天色已晚,鸣琴向着院中的杂役说道,“天色将晚,你们明日再来吧。”说罢,从袖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那个像是头头的老太监,“这是主子的一点心意,请诸位喝茶吧。”那个老太监捏了捏荷包,心里一喜,马上纳入怀里,施了一礼然后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平时这些杂役算是宫里最底层的人,随便一些个奴才都可以对他们耀武扬威,这下子竟然得了赏钱,因此面上均有喜色。
“我们的鸣琴可真是有气势呢!”岳敏看到这一幕,调笑起来。而留香和荷月也在岳敏身后吃吃笑着。
“主子!”鸣琴哭笑不得的喊了一声,又摇了摇头,“你对这帮奴才宽容,他们迟早会骑到您头上的。在这宫中,示弱是可以的,但若一直这样下去,结局一定不容乐观。”
“我现在只想把红萼救出来。”岳敏提到这件事也没了笑意,“是我当日托大才连累了她,这几****不禁想着,如果一直忍辱负重着,红萼也许就不会被她们掳去了。”
“那她们也会有其他办法牵制主子的。”鸣琴不同意的摇了摇头,“隐忍岂是长久之法?”
“鸣琴,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时至今日,岳敏相信鸣琴愿意把事情经过告诉自己了。
“其实奴婢也不是太清楚。”鸣琴没有隐瞒,“奴婢原先是尚宫大人手下的一名女官,后来经引荐到了皇后娘娘身边伺候,本来也颇得皇后娘娘信任,但由于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茗香嫉恨,陷害了奴婢。后来皇后娘娘不再相信奴婢,就把奴婢派到了主子身边,说是监视,其实只是把奴婢支走而已。皇后娘娘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将主子放在眼里。”鸣琴苦笑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哪里敢跟主子说这种话,可就是因为是岳敏,自己可以这么直抒胸臆。
“其实是她的勾当太多,怕被你撞见吧?你的品级不低,很多事情都没办法避开你。不过我很好奇,她就这么把你支开,不怕你乱说话出卖她们吗?”岳敏问。
“奴婢哪有那个胆子。”鸣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天红蕊来把我支了出去,回来便没见到红萼姑娘了。之前红萼告诉过我要一直等主子回来的,我觉出有些不对来,但是不敢多言。”
原来是这样,看来鸣琴的确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形了。岳敏思索着,婚礼也闹了,差点就被处死了,皇帝也得罪了,还搬到这个靠近冷宫的地方,皇后还是没有放过红萼的意思。或许从一开始,皇后就没有放过红萼的打算吧。不仅可以长期牵制她,还是皇后耀武扬威的证据,有了红萼在手上,不愁岳敏不乖乖就范。
如何主动出击呢?不知道红萼在哪里,不知道她好不好,岳敏突然从没有哪一刻,这么痛恨自己势单力薄。
院子还没有完全收拾好,鸣琴说是尘土太重,不让岳敏多出门。这古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岳敏翻了几页书。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岳敏有些犯困,知会了鸣琴一声,几个宫女搬来浴桶。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岳敏在鸣琴的服侍下早早去睡了。
不过这并不是这一天的倒霉结束。岳敏睡了不久,突然听到鸣琴的拍门声,“主子,您睡了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被吵醒的岳敏有些郁闷,“进来。”
鸣琴进了门,借着烛光,岳敏发现她的脸色分外难看,还带有一丝不知所措,这让岳敏心里掠过一丝不安,“鸣琴,这么急着叫我,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