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冷冷道:“谁说我们没有带礼物来?我们这份厚礼,只怕别人还没有呢!”
沈千湖折扇一张,轻轻摇动,也笑道:“不错不错,我们这份厚礼,只怕别人还拿不着呢!”
那从官心里一凛,所谓“厚礼”也未必就是大物件,这小物件里价值连成的也所在多有。这从官在王府里奇珍异宝也见惯了,深知这宝物未必就体大才可,所以也留下了心,道:“二位什么厚礼?”
沈千湖呵呵笑道:“也没什么,听说萧纶殿下最擅长吟诗,所以,我兄弟也做了两句。这文人雅士嘛,自然不可等同于其他,只要文章作得好,那便是上好的佳礼了,你说不是吗?”
“你们作诗?”从官冷冷一笑,只觉这实在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这二位,一个是经营钱货的商贾,一个是略通之乎的武人,竟然要在才调甚高的萧纶殿下面前吟诗,那岂不是孔夫子面前卖学问,自取其辱么?
“怎么,你不信么?”
沈千湖笑眯眯的,也不介意那从官难看而鄙夷人脸孔,向杨忠递了个眼色。杨忠会意,微微一笑,道:“我这一句是:‘我喜喜喜喜喜喜喜’。”沈千湖折扇拂风,在胸前一晃,接口道:“我的下一句是:‘我乐乐乐乐乐乐乐’。”
这二人说完,满堂便哄笑起来,不光那些下人,即使是威仪如太子者,也不禁失声而笑。他不识这两个人,元略在一旁低声介绍,又有陈昭在一旁补充,萧统听得这个俊武傲岸的年轻人竟然是北人,而且还参加过在徐州一带的战事,不禁多了几份好感。而侍立在身后的那个贴身太监,也低低的向他介绍了沈千湖。萧统眉头一振,不由上下打量了沈千湖两眼。他对沈千湖颇有耳闻,知道这位俊逸的商贾在江南一带精于经营货殖,年轻有为,积累了巨大的财富,财货流通各路,经多脉广,影响颇为不俗,自然也别看一眼,心里打算着把他收拢在自己麾下,那是最好不过。
那从官胸中也有几分才气,听得这二位这两句“诗”,又好气又好笑,讥讽道:“二位这胸中才气,可高得很呐,想来汉初的司马相如,和三国的曹子建,也比不了二位的。”
杨忠倒也尚可,毕竟一介武人,心诚志实,听得从官之言,有取笑的味道,也只是故作未闻罢了。沈千湖却不同,他从商多年,非但善于钻营取巧,化劣势为利势,而且商贾有时,也难免多一些厚颜之情,听了从官的话,他更是连连谦逊,笑道:“那里那里,雕虫小技而已,想来这位官爷也是诗道中人,在下承蒙夸奖,多谢多谢。”
那从官险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心道天下还有这等无耻之人,把挖苦当作了夸赞,而且还如此的心安理得,这脸皮也不知道比城墙厚了多少倍!他冷笑道:“好个没眼色的贾贩子,还真把赶牛当牵牛了!就你这才学,还敢在此显摆,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