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曦接到田真电话,说联系好S市的佛友,次日帮她一起去放生,她在来S市路上许愿放生十万条鱼,可是一次放不了那么多,只能是一两万条一放了。晚上吃过饭,云晨曦让秦清和Tina都回去休息,她自己在病房里租了个躺椅,陪着秦洛。
麻药药效已过,可是秦洛依旧未醒,医生说,前三天很重要,如果三天都醒不过来,就基本可以判定为植物人了。云晨曦心中恐惧,每当想到如果他醒不过来的话,她就由内而外地全身发冷,全身颤抖。好像当年东旭离开了以后,而清朗也离她而去,她一个人抱着枕头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那是由内而外的冷,冷到如同寒冬来临,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没有颜色,没有希望,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而今,她虽然抱着一丝希望,期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念大悲咒,放生,能够救回秦洛,可是又害怕万一,万一他真的就这样长睡不醒,她该怎么偿还他对她的好,以性命相搏的维护?恐怕穷尽一生,她也只能活在愧疚和还债中。如果他醒不过来,她会一直一直照顾他,直到自己苍老,无力再照顾他……而爱情,家庭,她想她终此一生都不可能再接受另一个男人,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她的心已经容不下多的人了。
就这样,云晨曦念着大悲咒,却不如之前在飞机上精神集中,而是满脑子飘着心事,然后迷迷糊糊地睡一会,醒来继续念,念到再次瞌睡来袭,迷瞪一会儿,继续再念……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次日清晨,等到TINA过来,她便立刻出去找田真的佛友,一起去买鱼放生。她们开车到海产品市场,买了整整一货车的鱼,然后开到无人的海边去放掉。放了大约三万条,她的心中开始平静,不再恐惧地颤抖,她看着那么多的鱼儿欢快地回到水中,不必再害怕被烹宰,她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也想开了许多,假如秦洛醒不过来,那她就好好活着,每天陪着他,给他讲每天发生的事情,她想,她这辈子不会再离开他了。
回到医院,秦清已经到了,而Tina则被派出去买吃的了。秦清看到云晨曦便问:“听说你去放生了?还顺利吗?”
云晨曦点头:“有佛友帮忙,一切顺利,明天我还会去。所以,只能麻烦你们明天也能早起过来接替我。”
秦清点点头,说:“台湾也有很多人信佛,据说还蛮神奇的。就是不知道放生效果好不好,希望秦洛能早点醒过来吧。”
云晨曦说:“我朋友田真,她小时候本来有自闭症的,在医学上是绝症,治不好的,可是她奶奶没有放弃,给她念经,放生,后来她就真的好了。所以她对佛法也懂不少。我相信,既然奇迹能发生在她身上,也一定能够发生在秦洛身上。”
秦清点点头,说:“念什么经?反正我们都没事,坐着也是发呆,还不如一起念念,为他祈求早日康复。”
“大悲咒。”云晨曦简短答道。
“难怪昨天我看你盯着手机,嘴巴还不停地动啊动,原来是念经。”秦清没说下去,她原本以为晨曦是受了刺激,精神出现问题,所以才盯着手机喃喃自语。
云晨曦微笑道:“即使在别人看来我是疯子又如何?只要秦洛能好,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秦清觉得云晨曦的微笑非常甜美,难怪秦洛和清朗都为她着迷,心中没有醋意,倒是欣赏,可是又有些发愁,微微皱眉问道:“如果他醒了,你还会躲着他吗?”因为清朗,所以她知道了云晨曦和东旭的故事,比Tina知道的都多。
“不会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辆车会撞上东旭,所以我不怪秦洛了。”云晨曦毫不犹豫地说。
秦清想了会,那辆车为何会撞东旭?“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云晨曦给秦清讲了飞机上的梦境,继续说:“或许这个梦并不代表什么,可是我觉得那些情景就是我们上辈子的纠葛。我相信田真讲的因果三世报,这个梦也许就是暗示我放下那些执念,不要再为东旭的逝去而让自己和别人都背上负担。所以我决定坦然面对秦洛,面对自己的内心。或许错过了秦洛,我将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所以我想,我是逃不开了。”
秦清松了口气,说:“恭喜你,终于能够走出往事的阴霾,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希望秦洛能醒过来,你们能够好好地在一起。”
“那你呢?秦小姐,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清朗呢?”云晨曦也将憋了好久的话问了出来。
“因为我无法确定自己在他的心里有没有分量,我看到的是,你在他的心里分量非常重。你和东旭都是他心中都是无法替代的存在,我没有信心能够走进他的心,所以我犹豫了,不敢接受他。”秦清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彷徨。
云晨曦了然,说道:“秦小姐,你是当局者迷。如果清朗不喜欢你,他当初怎么可能会跟你有那一夜?也就不可能让你怀上豆豆了。其实他对自己的感觉非常诚实,他决定忘记我们的过去,他果然就忘了;他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他就追你了。后来你走了,他懵了,再谈的女朋友都无法进入他的心。再后来他听说我状态不佳,自我放逐,所以才回来解救我来了,其实我跟他之间,经过多年的沉淀后,亲情和友情多余爱情。他把我当成家人般的存在了,可是你却是他第一个决定去爱的女人,你还觉得自己不够重要吗?”
秦清蓦地睁大双眼,再也不能保持平时冰美人的状态,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晨曦,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云晨曦笑道:“早就想跟你说这些了,可惜一直没机会。不过清朗也太没用了,居然半年多都没跟你讲清楚。看来他那个自大的脾气还是没改过来,连告白都不会!其实当时他决定放弃你,只是因为答应了给我幸福,所以他只能忍痛割舍你和豆豆。我却很清楚,他的心里你们有多重要。因为他自从见过你后就没真正开心笑过。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后来看到豆豆才明白过来,原来你是他心底藏得很深的人。就算他没说过,我也能感觉到。再说那个梦里面,他是我弟弟,想到这里,我对他真心一点感觉都没了。只能把他当哥哥了!”
秦清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