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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茕然孑立

多少个飞絮的年华流走

仅剩下一地凄凉

我捡起一片花瓣

紧紧握在手中

轻轻贴到心口

仿佛心与花一样

变得支离破碎——srely

“林默,”我拿着一本书正读着,从楼下传来一阵叫声,我放眼看去,是钢丝、杨长虹。他俩一人背了一个书包,看样子有什么高兴事。我觉得郁闷,大清早的这俩家伙背个包干嘛,据我所知他俩可没有书包的,难倒两天不见变得发奋了,不太现实啊,让他俩学习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算了。于是我疑惑的问:“你俩货背着书包干啥哩?”

“嘿!嘿!一阵你就知道啦。”钢丝弄得挺神秘的,搞的跟地下特务似的。我无心理会继续读自己的书。一会儿钢丝跑到我跟前,神秘的捅了一下,说:“林默,瞧这是啥。”

我定睛往钢丝的书包看,急着嚷:“快打开,别卖关子。”

“可看仔细了,别愣住。”钢丝猛地拉开书包,好家伙,这俩家伙的包原来装满了蔬菜,我立即闪过一个念头,生气地用鄙视的眼光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是不是偷的?”

“看你说的这是啥话,虽然咱人不行,但还没有沦落到那地步。是从虹虹家的地里摘的。”钢丝并不恼怒,不温不火的说。

“长了一副贼相,不怀疑你都不行。”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相互损来损去,大家的关系是经过考验才到这一步,钢钢的。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给!”钢丝递给我两根又长又粗的黄瓜。

“上早读呢,叫苏倩看见非剥我皮不可。”我倒不敢接,嘀咕地说,自己不知怎的变得这么瞻前顾后。

“俅的事,你还怕苏倩,真的还是假的?对了些,我一进教室这包东西就完了。”

我把那有半条胳膊长的黄瓜拿在手里很不自在,目标太明显。钢丝正要起身,被我拽住了。他问:“还有啥事?”

“照顾一下我妹子。”

“你好小子,没问题。”钢丝的手指在我眼前晃动,边讥讽边爽快的答应,然后跑进教室。

我把黄瓜拿到教室喊过来舒佳,开玩笑的说:“女子,给你一根黄瓜。”

“没下毒么?”舒佳接了黄瓜还卖乖。

“要不是嫌黄瓜难拿,谁爱给你分。”我朝舒佳做了个鬼脸便又出来,探头探脑的把周围环视了一遍,没有发现苏倩,就灰溜溜的跑到三班去了。钢丝的那包黄瓜已经让抢的仅剩三根,杨长虹那包西红柿也所剩无几,我提醒了一下钢丝要他办的事。

“等一阵。”钢丝把三根黄瓜中的两根塞进他自己的抽屉,把空书包扔给了一个男生,然后从杨长虹那取了两个西红柿,对我说,“瞧着,这就去。”

我坐在钢丝的座位上边吃着黄瓜边注意他的行动。整个三班基本没有几个读书的,一个个懒洋洋的好像八辈子没有睡过觉似的趴在桌子上梦周公,醒着的人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美女”钢丝说话不正经,眉飞色舞的,有点得意忘形。静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没开口。

钢丝继续说:“给你的,可不要误会,受人指使。”

钢丝说这话往我这瞧,害得我低下头不敢在看静琼,估计静琼猜到一二,没有拒绝,客客气气的道:“那谢谢了。”

钢丝和我出来后坐在两班的交界处,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黄瓜津津有味地品尝,我们伪装的好极了,大略一瞧还以为在读书,其实是一边看早晨的风景一边聊天。苏倩忽然从三班那走过来,我和钢丝赶紧把未吃完的黄瓜藏到书底下,假装高声朗读。苏倩走到我跟前停下来,把我吓得心直跳,眼睛盯着书胡乱的咕哝,这才发现书拿错了,英语书竟然在屁股底下垫着,自己拿着一本数学书,真是荒唐!

“跑这干什么,去,回到你班里去。”苏倩训走了钢丝,我立即仰头嬉笑地看她,“下回装像一点,最起码拿本能背的书。”

“记公式,定理,嘿嘿。”

苏倩嗔怒地看了一眼,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反问:“哪个人背书的时候还吃黄瓜?”

糟糕了,让苏倩给发现了,我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钢丝硬塞给的,不要不行,苏老师用不用来一根,刚从架上摘的,还新鲜的呢。”

“放严肃点,一点学生的样子都没有。”苏倩真的生气了,我不敢再撒野,自己做的确实有点过分,只好老实的挨训。“林默,再过二三个月都中考了,你心里是咋想的呢?是不是只想考个高中就行了?看丁龙,陈靖,哪个比你差,人家踏实的复习,你倒好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有心说你,怕伤你脸,不说去嘛,就害了你。不要以为学习好,尾巴就翘起来,鹅毛飞了几十里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啥东西。去,回教室。”

苏倩从未对我如此发过脾气,见到此情景只好乖乖地坐回教室,刚才高兴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我并不生苏倩的气,只是当着同学的面被她当头一棒觉得委屈,心里感到窝囊,便沮丧的伏在桌上,有气无力的念书。下早读以后,我没有一点心情,继续趴在桌子上发愣。苏倩要从门口出去,我懒得理,故意把头扭过去看墙,没想到她靠过来,笑脸出现在我眼前,显然刚才生气的瘟色已消失,换作一片祥云。

“林默,苏老师刚是不是有点凶?”

“没有。”我仍爬在桌上,把头搁在手上注视苏倩。她莞尔一笑,说:“你都没说给桌子上摆两本书,这样空空的,别的老师会咋想你呀。”

“没书摆嘛,你看我抽屉空空的。”我直起腰又恢复那种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表情。苏倩还真探头看,无奈的摇头,憋着笑离开。

“林默,苏倩今个训你啦。”舒佳趁苏倩刚走就来讥讽。我调皮地朝她吐舌头,继续趴在桌上发呆。

日子本来平静而单调地有序的进行,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生非典,平静的生活开始波澜,这一消息好像是从天而降,毫无预兆可言,想不出任何原因解释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一切都是如此自然又感到如此别扭,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错,看样子‘非典’是挺严重的。而我们对‘非典’却无丝毫恐惧,因为根本不理解那有多可怕,反而调侃的说:你以为非典是那么好得的。

天天传出死人的消息以及病例的蔓延情况,学校在应对非典方面可谓是大费周章,制定了许多规定:教室要天天清扫,消毒;每天量体温;每个学生必须有口罩;感冒的学生不准留校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总之,这场全国性的灾难打破了人们原有的生活,连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壤的地方都如此,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情况一定是人心惶惶。

星期六我们照常补课,而该例行的公事一件不能少,早读的时候苏倩把记录体温的本子扔在我桌上,说是让我管理并登记测量的情况。要知道这是件很复杂的事,全班仅有五个体温表,却有七十多个学生要量体温,按每人测十分钟算的话,中间丝毫不耽误也的要二个多小时。我把体温表分给每组一支,让组长协助,最后统一登记。虽说自己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做起事来可一点不含糊。当然测量体温这件事不影响读书,我把体温表的使用方法和怎么读数教给各组组长,等确认他们真的会了我才安心搞自己的任务。其实这登记的表根本没人会看,仅是个形式而已,可是你要不做便是失职,还不如随便应付一下,这一点谁都清楚。我自己量完体温登记后,把体温表重重地甩了几下,递给正在读书的舒佳,“舒佳,该你量体温了。”

舒佳还一个劲地倒弄着文字,边背书边接过体温表,看了看又轻轻地甩了几下,还故意擦了一遍。我表示出不耐烦,嚷:“你咋这么麻烦呀!”

“当然得要小心点,传染上非典谁负责呀,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你以为非典那么容易得,想得还不叫你得呢。”

“去,脸转过去。”舒佳故意摆手,示意她要夹体温计,让我转过头。

“准你的事,搞得谁爱看你似的。”我悻悻地转过头读自己的书,没几分钟听见舒佳叫,“哎呀!体温计滑的不见了。”

“嗨!嗨!后面还有一群人呢,你在别耽搁了。”我趁机损舒佳,想让她放乖点。

“行了,行了,别唠叨咧!跟婆娘一样。”舒佳这句话深深伤了我的心,真拿她没辙,谁让人家是女生,只好生忍呗。我读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扭头对舒佳说:“女子,差不多啦!”

舒佳没有意见,把手伸进腋窝取体温计,可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我晓得她准是要耍小性子了。舒佳一边仔细地摸着一边嘀咕,“呀!不见了,咦?跑到哪里去了?”

“哎呀,今个瓮里把鳖跑了。”

“嘘,”舒佳长长叹口气,终于取出体温表,“你还长腿啦,跑到后面去了。”

舒佳拿着体温计正儿八经的瞧,口里读着数。“32。5°C”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呢,很不尊敬地嚷叫,“别开玩笑,到底是多少度?”

“谁开玩笑啦,就是32。5°C嘛,不信你看。”

我将信将疑的接过体温计仔细地看了看,她确实没说谎,水银的确在32°C—33°C之间,我心里就纳闷,问:“是不是夹得时间不够长?还是没放到向上?才32°C左右。”

“还不够长,十几分钟啦。”

“算了,其他人量完了你在量一次。”我把体温计甩了之后递给舒佳的同桌。

舒佳向我抱怨说:“量了几回了都是32°C左右,绝对错不了。”

“你就胡说,人的正常体温在36°C—37°C之间,你这差的也太离谱了吧!”至少我还懂得医学知识,这点最起码知道,死活不信舒佳的话。

“你记下就完事了,咋这么多事。”舒佳见我喋喋不休,竟顶了一句。

我开玩笑的说:“只管温度高的,不管温度低的,是吧?”

舒佳反问:“你量了多少度?”

“这个问题很深,35。93°C。”我装作一本正经。

“你这么厉害,把体温计能读这么精确,不愧是天才、神童。”

“多谢夸奖,咱都有点不好意思啦。”我两手上下晃动,做了个压低的姿势。

“你别自作多情,天才,天生的蠢材;神童,神经病儿童。”舒佳解释完已笑得直捂肚子,连平时不爱笑的她同桌也逗乐了。

“算你狠。”我吃了亏,转过头去不理舒佳,每次和她拌嘴自己总吃亏,真是想不通平时看着挺乖巧的一个女生,嘴怎么这么厉害。况且我自认为能言善辩,到舒佳面前完全是小菜一碟,看来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

统计的结果全出来了,我利用吃午饭的时间把结果誊写到登记表上,发现了一个秘密:全班的体温除了几个正常的以外,其余全是瞎写的。我猜想是一个个懒得夹体温计,随便写了个数应付。当我把测量结果交给苏倩的时候,她连瞧都不瞧,直接扔在桌子上,完全把非典的事没放在心里,我这才恍然大悟,从头到尾的就我一个人是傻瓜,把这种不切实际的事看的那么认真,原来大家仅是走形式,根本不把‘非典’放在眼中。可有一点不明白,不是说‘非典’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到这里却成了闲暇时打消时间的话题,难道是农村人那种安于天命,顺其自然的本性所致?

星期天中午放学有半天的假,我闲下来无事在学校乱转悠,剩下这最后的时间大多数学生吃住在学校。以致于水龙头全被女生们霸占,她们用脸盆端了许多衣服,互相帮忙洗着,其乐融融,有一种幸福的味道在里面。而那群人基本上是我班的学生。我转了一会想到龙头那边洗脸,可看见一堆的女生,两条腿便没有勇气往前挪动,准备调头走人。

“林默,到这儿洗。”是刘敏叫我,她把脸盆移动到一旁,腾出一块地方让我洗脸。她的好意不好推脱,就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洗完脸,然后和女生们聊起天来。

杨馨问:“多长时间没有回去啦?”

“一个多月吧,懒得跑,你怎么有这么多衣服要洗?”我看见杨馨的水盆压了满满一盆,随便说了句。

“人懒没办法,攒了几个星期了,再不洗就没衣服穿咧!”杨馨往衣服上洒了点洗衣粉,使劲地揉搓。

“再懒都比咱强,把衣服都快穿成皮夹克咧!”我以风趣的口吻说,逗得女生们哈哈大笑。

“那你不会叫方静琼给你洗,是不是舍不得呀?”是方舒笑着朝我嚷,明显在看玩笑。

“有这想法没这贼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一听到静琼的名字,便莫名兴奋,感到血液的流速在加快,说话变得更风趣。

“我还以为你从阿富汗跑出来的,这耸势子还丰衣足食。”刘敏也加入谈话。

“哎!”我产生了一个想法,笑着说,“跟你商量点事。”

“没门,”刘敏连想都不想地回答,一边揉衣服一边对我笑,“有啥坏心眼,想都甭想,我不上当。”

“我可不跟你好了,太伤感情了,我还没开口就被你来了个闭门羹。”我神采奕奕,眼睛冒出一种祥和,却使出小孩子的口气。

“谁到跟你好过?自作多情。”刘敏笑嘻嘻地努嘴,她把衣服透了几次水,让我帮她拧,“拧一下。”

“冲你这句话,今还跟你绝交了,但是···绝交费。”我把衣服拧干后,扔在一个空着的脸盆,伸出一只手假装要钱的样子。

“绝交费?想钱想疯了。”

“不给,那根据林默定理三推理可得,不想跟我绝交,换句话说就是还想还和咱好。”

“啥狗屁定理,林默,脸皮咋这么厚。”方舒在旁边插嘴。

“想叫给你洗衣服就直接说嘛,拐弯抹角的。”杨馨率直地说。

“知己,你几个看人家馨馨多了解人,今后学着点。”

“我可没说给你洗衣服,懒家伙,自己动手。”杨馨赶紧辩驳。

“林默,我俩会好好的向馨馨学的。”刘敏调侃的说。

“要不是你几个占着龙头我早把衣服洗了。“

“来,给你腾个龙头,要脸盆和洗衣粉不?”刘敏果真腾了个龙头。

“脱下来放到这。”方舒很不情愿的说。

“苍天啊!大地呀!终于遇见好人啦。”我迅速把衣服扔到盛脏衣服的脸盆。

“给你洗完晾到哪里?”刘敏一改刚才的不恭,口气十分悦耳。

“随你便,先放到你宿舍,晾干给我说一声。”

“弄丢了概不负责。”杨馨不停的按衣服。

“拜托,我先闪人咧!”我做成一副作揖的道谢样。

“你跑呀!一阵叫方静琼洗。”方舒略带生气地喊。

“随你便,只要洗了就行了。”我扭头回应方舒。

出了学校我便回宿舍随便找了件外套穿在身上,然后继续出来逛街。现在的镇街道修得异常平整,回想刚来那会,整条街泥泞不堪,晴天的时候街道上的积水散不去,尤其是到了下雨天,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长长的一条街浑然成了小泥沙河。改建后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道路拓宽,两边的建筑物纷纷立起,走在上面,不免发出感慨:社会真的发展很快。

我首先到旁边的书店转,那里有不少的小说,和书店老板混的很熟,闲暇时到那借阅一两本书是没问题的,这就是混混的好处,可以轻而易举的结识不少人。出来逛的学生在街上随处可见,等从书店出来时恰好碰见章烨和纪甜,于是走上前打招呼,我带着羡慕的眼光,玩笑地说:“挺有闲情的嘛!”

章烨问:“你一个人?”

“那你以为我跟谁?”我淡淡的回答。

“咋没给你找个伴?”纪甜补充道。

我有点暗自伤神,忧伤的说:“找谁去呀!一个人慢慢转悠,你俩干啥去?”

“到街南头吃饭去,不行咱一块走吧!那里有一家新开张的刀削面馆做的饭好极了,去尝尝。”章烨盛情邀请。

“能行,反正闲着没事,走。”

吃完饭后,章烨要和纪甜一起回家,自从开学以后天气转暖,章烨干脆搬回家住。由于房东那边闲空着一间屋子,因此和孟文辉搬到那边去住,而自己住过的房子租给其他人。那边住是孟文辉帮房东拉来的,我丝毫没插手,不消说肯定是和孟文辉一类的,后来晓得原来是他的弟弟孟文敬。

回到宿舍我昏昏欲睡,活蹦乱跳了一天,身体早疲惫不堪。不知什么时候,在沉睡中我隐约感到孟文辉回了趟宿舍,好像干了点什么便出去,那时特困,我没有理会。睡醒已是晚上,这才发觉孟文辉没有在房间。我没多想,出去打了盆水洗了一遍,然后从桌子上拿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这就是为什么从那边搬过来的原因所在,房东这边有沙发,椅子,桌子,床是买的那种,条件十分好,要是想喝水,可以直接到房东那边去倒。不知比以前住那边好多少倍,而且房租还没有涨。

我觉得无聊,把书扔到桌上,挑了一盒磁带用复读机放歌听,自己又坐回沙发,边享受音乐,眼睛边胡乱地游弋。忽然一个纸袋映入我的眼帘,原来是一个相片袋,肯定是孟文辉刚才回来放的。出于好奇我起身把袋子取了过来,小心地抽出相片,顺手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我看到一张凭单,上面写着一个叫‘王菲’的女生名字,大概这相片是属于她的。在我印象中,王菲好像是我的初一同学,但没有说过几句话,基本上属于陌生人的范畴。我把单子放到袋子上,开始看手中这沓照片。

照片弄得是艺术照,王菲的模样经过摄影馆老板的打扮确实有几分秀色,我走马观灯地一张张翻,忽然,短头发的王菲变成长头发。我以为自己看花眼,倒回去重新取了一张对照,原来不是同一个人。我定睛注视着照片长头发的女生,觉得似曾相识。翻下一张之后,简直要把我的心揉碎,这相片中的人不是别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静琼,没想竟让弄得认不出来。打扮之后,除了那双眼睛以外,没一处像我心目中的静琼,自己不知怎么搞得,莫名生出厌恶感,可那确实是静琼。我忍不住又看了一遍,从中取出一张,用手遮住相片的其他部分,仅留出一双眼睛,希望找到那种流在心里的感觉,说起来有点荒唐,自己竟天真的想通过相片中的眼睛了解静琼的内心想法。因为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它是人身上唯一通往内心世界的窗口。静琼的眼睛很美,还是那么水灵,有一泓湖水流淌在那里,透出淡淡的哀愁,又如月光下的夜明珠。曾经就是这样的眼神攫夺了我的灵魂,这久违的感觉再次产生竟是在这样的情景,让人多少生出感悟!凝视这相片中的眼睛,我的心在滴血啊!

过了很久我才木然的把相片收拾成原来的样子,唉声叹气的坐在沙发上想心事,孟文辉的相册扔在茶几上,我顺手拿了过来翻看,一封信掉了下来,我捡起瞧着那上面的字迹,这是静琼的字迹。试想,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给另一个男生写信,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房间里空无一人,我手里抓着信,内心矛盾重重,看还是不看呢,这是个问题,看的话,显然是不道德的行为,未经主人允许是不能随意翻阅的,这是个人隐私;不看的话,内心的冲动不断折磨,侵蚀着脆弱的心灵;最后理性还是败给感性,我诚惶诚恐的打开信,快速的阅读完。信的内容是拒绝孟文辉的,但说的不是那么直接,而是委婉道来,稍有一点文学修养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一下满足了好奇心,我小心翼翼把信折回原来的样子,照原样放回,毕竟是做了件违背道德的事,心里虚。

复读机里的磁带已经放完,我没心情去侍弄,满腹忧愁地躺在床上想着与静琼那段美好的日子,一个人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尤其忆起逝去的点滴。泪水禁不住浸上眼角,久经压抑的灵魂终于支持不住,悔恨的泪顺着脸颊滑落,自己不想去擦,任其流淌。从去年冬天第一场雪开始到现在,和静琼没有说过一句话,而那夜的情景,那轮明月下一对执手相依的男女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如烟如梦般虚幻。尤其是在自己孤独的时候,思念静琼的心从未停止,每想一次痛一次,感觉比死还难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如此痛苦还要放弃静琼。自从决定那一刻起,多少次凝望她发呆,傻笑,可就是没有上去说话的勇气。我把原因归咎于责任,是啊,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为静琼的未来负责,冥冥中好像有一种力量左右我的行动,简直要把人逼疯了,可是在心里留有一片余地,坚信幸福会重新回来,只要我改掉一切痞子的习气。

真的很累,我背负了对太多人的责任,而且毫无选择。要知道我仅是个十七岁的小男生,十七岁啊!从来到人世间起,每年受病魔折磨一次,现在又加上精神折磨,真不知道自己的心灵底线能否经得起病魔和精神困惑的考验。一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苦的大哭一场,把烦扰统统让泪水洗掉,自己曾劝别人:眼因多流泪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风霜而愈益温厚。这句话劝自己正合适。泪水越涌越多,我用枕巾胡乱拭了下,然后伸手把灯熄灭,好让泪水尽情地在黑暗中奔流,冲掉眼中太多的哀愁。夜晚的景色透过窗子投影进来,显然今晚是朗月,淡淡的月光像母亲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如此温柔,如此祥和。心里想着种种月夜与静琼亲密交流的情景,哭着哭着便进入梦乡。

孟文辉夜晚没有回来,第二天一大清早他侍弄的响声把我吵醒,又要装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应付随之而来的一天,我很不情愿的起床,打了个哈欠,问:“二文,昨晚上干啥去了?”

“没啥,回来晚了,在我兄弟那边过了一夜。”孟文辉收拾好桌上的相片袋,估计今天带给王菲,他从袋子里取了两张,一张是王菲的,一张是静琼的,然后把取出来的放进他自己的相册,忽然以一种责难式的口气质疑,“你看啦?”

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点头,以一种不屑的口气道:“照的不错嘛!”

孟文辉知道我与静琼的关系惟妙惟肖,他不好说什么,脸上堆着笑带着相片离开。我慢吞吞的洗漱,根本不在乎迟到,反正有苏倩罩着,晚一点是没关系的。我的精神状况有些恍惚,身体木木的,好像没有感觉似的。没有穿外套便晃到学校,由于在门口坐,风吹的我老打寒战,但男生的骄傲逼着我硬撑住。

“哎,林默,你都不冷?”舒佳关心的问。

“不冷是假的,人穷没办法,没衣服穿了只能受冻。”

“我这有一件衣服哩,可惜你是男生。”

“有衣服穿就行了,还管男女。”我认为舒佳是在开玩笑,口不择言地应诺了一句。

“你说的,拿出来可不要反悔,呶!”舒佳从抽屉拿出一件红色夹克,是那种男女穿着都合适的款式。

当时心里犹豫了一下,但话已说出口就不能食言,于是毫不客气的披在身上打量了一番,调笑的说:“刚合适,征用啦!哎,对了,你咋带了两件外套,是不是···”

“美死你,这是借给方舒的,今早刚还我,算你小伙走运,赶上了。”

“呀,可别说穿了多长时间没洗。”我故意往衣服上看,还假装用鼻子闻。

“好心当成驴肝肺,都不知道自己多爱干净,还谈嫌啥哩嘛!放心,刚洗过的。”舒佳瞋视我说道。

早自习的规矩没变,测体温这已形同虚设,所有体温一律在登记表上乱写,当然不会离谱。苏倩好像特烦腻,竟纵使我们作假,她让大家把体温范围全写在36°C—37°C之间,根本不管测量结果如何,按照她的说法,如果非典真要传到这儿,全中国肯定泛滥成灾,到那时防跟不防是一回事。我在登记表上随便写了个数后扔给舒佳,自己斜靠着墙背诵古文,手闲着没事在口袋里乱摸,舒佳的衣服有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特舒服,好像这种味道在哪里闻过。穿了这么多年衣服,头次发现衣服是香的,这大概是女生特有的体香吧!在衣服的口袋里我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以为是舒佳忘记取了,伸手拿出来准备还她,发现原来是还未****的月季花,心里不免纳闷,琢磨着舒佳往口袋里装花骨儿干什么,好奇的问:“哎!女子,这儿咋有花哩?”

“放在口袋里,千万别扔掉,我习惯给口袋放朵花,心烦的时候闻闻,还可以当小玩意玩。”舒佳不以为然地解释。

“照这样说你经常摘花呀,赶紧贿赂一下,我给你保密,不然的话告诉苏倩去。”我使坏心眼,想与舒佳胡扯。

“随便,不过告诉你,这花是我家种的。”

“不管怎么说,摘花是不对的,花是有生命的,学校的花和你家的花难道不是一样的,就算你长的漂亮也不用这样,古语云:草木有本性,何求美人折。你难道不知道嘛,真是枉读圣贤书,真是···,你知道这样做导致的后果有多严重,小昆虫采不到花粉会饿死,花也会心痛。请允许我为这些因你的庸俗行为而受苦的小生命默哀三分钟。”我用一种嗲嗲的声腔说笑。

“呦!你啥时变得这么爱花,再说,你管得着嘛。”舒佳冲着我嚷,“吃你的干馍劳你的闲心。”

“看来你是执迷不悟。”

“看不惯把衣服脱下来。”舒佳说着伸手上来扒衣服,我赶紧挡住,一个劲的嚷,“非礼勿动,男女说受不清。”

舒佳坐回去,“好了,不跟你说了,赶紧读书,叫苏倩看见又要挨训啦。”

我识趣地适可而止,舒佳把话说到这份上,再和她纠缠就是自寻烦恼。我重新把花放进口袋,继续读自己的书。

上午放学,我穿着女生的衣服并没有感到不适,周围的人根本不在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心安理得地的走在路上,好像在故意炫身上的衣服。到镇街道的十字口碰见孟文辉站在公社门口,便上去打招呼。

“二文,吃饭走。”

“等一阵,有点事。”孟文辉一直盯着十字路口,估计在找什么人,我顺着他瞧去的方向望,那里只有放学后大量涌出的人群。

“虎子,过来一下。”孟文辉喊孟文敬,虎子是孟文敬的小名。

孟文敬从一侧跑过来,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看见那狗耸咧!”

“再候一阵,估计还没有过去哩。”

看这架势我以猜到一二,问:“你俩要在这打架呀?”

“啊!你在这正好,充个人数,那边要是有人帮忙,我俩撑不住了至少吃不了亏。”孟文辉分析地说。

我一百个不愿意踏这趟浑水,但碍于情面还是留下了,好奇地问:“为啥事打架哩?”

“那狗耸在女生面前骂了我两句,太嚣张了,今个非把他拍顺。”孟文敬咬牙切齿的说。

我冷冷地笑着,站在旁边看热闹,心里面不停的讽刺这俩兄弟竟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想起去年自己干的那些傻事,简直幼稚可笑。而现在却碍于情面帮孟文辉兄弟,但是不到关键时刻决不出手。打架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能是使问题升级,矛盾激化,打到最后谁也占不到光,总之没有好处。像我脸上的疤,不就是图一时痛快留下的嘛。路上的人来往很杂,我根本不知道孟文敬口中的‘狗耸’是谁,表情镇若自然地站在旁边,无意摸到舒佳放在口袋里的月季花,想起她说的话,想试一试。这一招的确管用,闻过花香以后,心情舒畅了些。

忽然孟文敬和孟文辉往人群方向移动,估计目标出现了,我顺手把花重新放回口袋,尾随而上。孟文敬迅速冲上去抓住一个推自行车的,直接把他扔倒在地上,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躺倒地上挨了两脚,周围的人群立即散成一圈,袖手旁观。孟文辉与我在人群中看热闹,没有出手的意思。

“狗耸,嚣张呀!”孟文敬一边恶狠狠地骂,一边拳脚相加。那小子毫无还手之力,躺在地上只顾抱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料到一个持刀男生会冲向孟文敬,幸亏孟文敬反应快,躲过了一刀,这把他惊吓的脸色苍白,连滚带爬地躲着。持刀男生像发了狂的疯狗,不计后果的连续狂捅了五六下,次次凶狠。孟文敬躲得太仓促,脚让车子绊了一下,整个身子摔在地上。眼看孟文敬就要被捅住,我窜出人群一脚把那男子踹倒在地,拉起孟文敬便跑,孟文辉也跟在后面出了人群。

“你****的来呀!来呀!看弄不死你。”持刀男生从地上爬起来扬着刀朝孟文敬喊叫,他没敢追上来,扶起让孟文敬撂倒的男生。大街上的人群慢慢地散开,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我们退到公社门口,孟文敬惊魂未定,心有余悸,脸色苍白,双手叉着腰说:“****的有刀哩,不然今非···多亏了林默。”

“对咧,走,吃饭。”我无所谓的招呼二人去饭馆。

后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不晓得,自己根本不想卷入这种无聊的争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安安静静地度过初中最后的日子,考一所高中再重新开始生活,初三过得一塌糊涂,一切都不能逆转,除了叹息,自己再不对它抱任何希望。要知道离中考近一点,我的心情便轻松一点,仿佛中考成了痛苦的终点,只要熬到那尽头便是胜利。

非典的紧张气氛渐渐消散,学校乱七八糟的规定废除的差不多,基本上恢复以前的状态。这天下午的课全是自习,教室被吵得嗡嗡直响,班干部却丝毫不干涉。我在做刚发下来的语文卷子,被上面的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吸引,联想起静琼,觉得这句诗正好反映我们的现状,便特喜欢它的意境,将这句诗抄录在笔记本上,这可是罕见的行为。教室里的吵闹声真是烦人,我早憋了一肚子气,站起身怒然朝后面说话的同学喊叫。“上课哩,给我闭嘴,谁在说话,别说没给他留面子,要想滋哇,滚到外面去。”

同学们被我突如其来的暴怒震住了,教室里嗡嗡的吵闹平静下来,我的气消掉一半。坐下来继续想自己的事,舒佳在后面拉,我面无表情地看她,她仅竖起大拇指却一句话不说,弄得我害羞地笑着转过头去了。下课休息的时候舒佳从外面逛回来,神经兮兮的对我笑着说,“刚才有一个女生让我给你捎了张纸条。”

“哄小孩子去,我才不会上当。”我说。

“你别后悔,看!”舒佳把攥在手里的一张纸条给我瞧。

“真的还是假的?拿来。”我将信将疑。

“没这么简单,先帮我把这些题抄了,我说不定还能考虑一下。”舒佳威胁的将一个笔记本扔给我。

“趁火打劫,太不地道,你是不是哄人哩?叫我先看一下署名。”我是这样想的,要是那种关系不好的干脆放弃,反正最终舒佳会还我,自己没必要受委屈。舒佳用手紧紧地护着纸条,仅露出几个字,我一看那字体,认出是静琼写的,心一下失去理智,不顾后果的准备从舒佳手中抢。她扯着嗓子叫嚷,装出一副朝教室喊的架势。“放手,不然我喊了,非···”

“算你狠,今个栽倒你手里,算倒了八辈子霉。”

“那乖乖地抄题吧!”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帮舒佳抄题,花了整整一节课时间才把纸条拿到手,便迫不及待的拆开,只见上面写着:今晚放学我在操场东南角等你。

这绝不是舒佳假造的,这纸条上的字迹确实是静琼的,我不会认错的。她这突如其来的纸条让我犹豫不决,该去还是不该去?在心里一直掂量到放学,最后决定去见静琼。

月亮很圆,跟十五的夜一样明亮,我在约定的地点一直徘徊到熄灯也没等到静琼。那沮丧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简直是被人当小丑给耍了。没办法只好黯然离开。回到宿舍怎么也睡不着,眼睛瞪着圆圆的看着外面的夜景。孟文辉又夜不归宿,他已经好几夜这样了,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好,自己可以图个清净。

房间里黑魆魆的,我躺在床上回忆,想到吕梅、静琼、吴颉、郭强,心里的酸楚一阵阵袭上心头,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完全是一个混混的模样,成天不务正业的荒废光阴,做些无聊之极的事,感觉好像在堕落,沉向一片沼泽。这样愈想愈睡不着,便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打开灯,在桌子上找到日记本一遍一遍地看,积聚了几个月的感触如被解了封印似的往外冒,我拿起笔,有感而发的写了下文:

需要精神学会自爱

年轻的愫昕:

我给你写这封信已太久了,在这漫长的日子中,我每天都在观察你的行动,倾听你的谈话,注意、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这是我对你的责任。然而,今天我必须离开你。醒着的时候,你总在眼前闪动,进入梦乡,你又在梦里徘徊,想到快要分别就十分痛苦。是到时间了,“智慧之神”呼唤我回去,此刻我提起沉重的笔给你写这封道别信,心情是多么糟糕啊!可我要强忍着,含泪告诉你:有点精神,珍爱自己。

打开你的日记本,你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不多的文字,你就会想起她(他)们——静琼,梅,颉,强,她(他)们是你初中三年生活中的最要好的朋友,我明白你对朋友们的友谊,可现在,她(他)弃你而去。强参军了,当你想给他写信却没有勇气,因为你答应强的话还没有实现,不知该怎样对他讲;静琼、梅在你身边却总显得陌生,好像有万千隔阂夹在中间,颉性子暴躁经常发脾气,不好时时与他来往;我体谅你现在的痛苦,是泪?是痛?是怨?···毕竟还是个孩子呀。从去年的那场雪后,你就无心学习,整天把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诅咒伤害你的每个人,脏话总挂在嘴边······看着你这样消遣自己的生活,我真的很难过,当初的你是那么自信、坚强,在朋友悄悄离开的时候你没有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发誓一定会做出成绩让她(他)们看,在那一刻,我真的很佩服你,这才是真实的林默啊!

离别是痛苦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但它并不可怕,“人有悲欢离合”这是常事,可却有那么多人陷入其中不能自拔,放弃志向,摧残自身,用以表示对现状的不满,这是多可怕的事情!我要告诉你孩子,要坚强的面对一切,珍爱自己,在每一次失败面前,我希望你能振作,化悲愤为力量,在待人方面要学会宽容,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要知道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

我就要走了,春雨是我留给你的回忆,永远记住我——愫梦。对你的人品我非常欣赏,对朋友的亲密无间,对老师的爱戴,对父母的体谅;是你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是善良的本源。可现实却破坏了一切,你明白世界并不是想的那么美,所以你绝望,孤单地一个人在人群中徘徊,你在寻找什么?别人不知,在别人的眼中,你是个怪人,也是个混混,可你却不理会仍坚持走自己的路。心灵深处的我感受到你泪在一滴滴地流,你缺少群体的关爱,得不到集体的温暖,自然汲取不到力量,你曾经尝试与人沟通,以真诚待知己,将心比心,换来的却是一片空虚,一片伤心。你失去了生活的热情,迷惘徘徊,平庸地生活,失去内心深处的高傲,失去失败的坚强······

愫昕啊!该清醒一下了,过去的已成回忆,又何必伤心?世界就是如此,你怎能不涉及其中呢?打?骂?我不能,我是太爱你啦,在我走后,一定要记住:有点精神,学会自爱。快乐的生活,“智慧之神”奉献了一颗纯洁的心灵,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别难过孩子!我离开是为了你纯洁的心灵,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吧!感谢你每天对我的思念,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相思意。等你再次找回自己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到那时我们再相见,你不是想见我一面吗?到那时全答应你······

下雨时记住要往外看,记住,要记住,雨是我思念你时落的泪······我已不能自己,泪水模糊了双眼,就此收笔。

祝:早日成功,永远自爱。

永远真心爱你的心灵之友:愫梦

花开的时候,别忘它。

下雪时,记得去看看雪景。

失去后总是痛苦的?生命的主旋律在自己手中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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