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启已经急匆匆的走了,丢下高远一人,也不派人看管。如今高远灵力被封,断然走不出这别院,当然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高远定了定心神,深知接下来才是关键,要面对的定然是拜火教的大人物。这短短的两次交锋,让高远深刻的体会到,这修真者没一个好相与的,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之心。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外才传来脚步声,高远紧了紧拳头,暗道‘来了’只觉掌心潮湿,想必是太过紧张。
率先推门而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不出具体年龄,修真者单单从外表是无法判断年龄的。
中年男子进门之后,先是对着高远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来到高远对面坐了下来。吴天启则在其身后站定。
中年男子打量了片刻,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突然只见一道红光飞起扑入高远丹田。高远只觉丹田一震,之前被封印的灵力已被解开。
这时,中年男子方才说道:“认识下,本座赤火堂堂主闵离,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高远道:“高远。”
闵离轻轻点了点头,道:“原来是高道友,之前听说高道友的师父青木真人身体不适,本座已经派人去请真人前来天柱峰休养,现在想必应该到了。这会有专人照看,高道友不必担心。”
高远闻言心头一紧,这闵离好手段,他说来好听,无非是拿师父来要挟自己,同时还在向自己示好。可是不管如何,师父受伤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总是好事,心中对这闵离有了一丝好感。
“有劳闵堂主费心了。”
闵离道:“举手之劳,无须挂怀。不知高道友可否将功法示下,否则本座也不好向教主禀告。”
高远摇了摇头,道:“闵堂主说笑了,高远此来无疑是羊入虎口,又怎会将功法带在身上。功法全都在我脑子里,只要贵教主愿意,高远自然悉数奉上。”
“是本座失言了,只是教主近日外出,不知何时方能归来。恐怕,还要请高道友在此逗留段时日了。”
“那在下就在这里等便是了。只是有一事相求,还请闵堂主行个方便。”
闵离道:“哦!高道友不必客气,但讲无妨。”
高远正声道:“百善孝为先,听闻家师身体不适,做弟子的却不能伺候左右,在下心中甚是愧疚。不知,闵堂主可否行个方便,在下感激不尽。”
“是本座疏忽了,高道友拳拳之心,天地可鉴,本座自当成人之美。”闵离顿了顿,故作为难道:“只是,此事须得教主点头才行,如今教主外出未归,若本座擅自做主,教主责罚下来,本座恐怕难逃此咎。”
高远知道,这是闵离在向他提条件了,“不敢为难闵堂主,还请取纸和笔来,在下相信,有了这些东西,贵教主定然不会责怪闵堂主。”
纸和笔一会功夫就送了过来,高远执笔疾书……
天地分阴阳,阴阳化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天有五行,人有五脏,在天成气,在地成形。太阴为水,对肾。太阳为火,对心。阳消阴长是为金,对肺。阴消阳长是为木,对肝。阴阳平衡是为土,对脾。
引五行之气,炼化五脏,五脏化五行之气,入丹田,方能阴阳调和,五行相生……
《五行混沌诀》全篇不过千余字,高远默写了两百字以后停了下来。
“闵堂主,你看可以吗?”
闵离大声笑道:“高道友如此善解人意,本座怎能让你失望。你暂且歇息,一切本座自会安排。”说着,拿起桌上的纸张,走了出去。
“老狐狸”,想不到这闵离如此狡猾,只言片语便逼的自己交出了两百字,而且还得自己求着他。这拜火教上下没一个是好对付的,那未曾谋面的教主恐怕更难应对。此时,高远方才知道,自己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叩门之声,“高公子,闵堂主吩咐小人前来迎接。”
这闵离倒也是守信之人,这么快就安排妥当了。
推开门,只见门外一个青年男子侯在那里,“劳烦前面带路。”
“高公子,请跟我来。”
跟在青年男子后面,高远突然觉得异常别扭,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碧落宗,是他的家,如今却在自己家里成了阶下囚。世事无常,何至于此。
想着一会就可以见到师父青木,心中竟然有一丝不安。不知师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以师父的脾气想必受了不少苦。如果让师父知道自己回来拿《五行混沌诀》来交换,又会怎样?
“高公子,这里就是令师居住的小院,小的就此告退了。”
思绪突然被打断,高远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小院外。师父就在里面吗?
“哦,知道了,有劳。”
小院倒也僻静,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小院周围却不见人影,不知道是潜伏在暗中,还是闵离如此自信,没有安排人看守。
刚进小院,就听见正中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师父!
这声音再也熟悉不过了,只是不知为何,虽然只有一门之隔,高远却不敢上去推门而入。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懦弱。
就这样,在门外伫立良久。
“外面是谁?老朽不过是一将死之人,你们又何必多此一举?”突然屋内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师父!”高远再也忍不住喊出声来,疾步上前,推门而入。
“老三!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被他们抓来?老大呢?我不是让他照顾好你吗?他人呢?”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高远两眼含泪,声音发颤,“师父,徒儿回来看您来了,您先不要激动,待徒儿慢慢告诉你。”
高远跪在床前,紧握住青木苍白的双手,一五一十的缓缓道来。
“糊涂!你年纪小不懂事,老大怎么也跟着犯糊涂,你们这是在与虎谋皮。何况师父已经是将死之人,不值得你们这样冒险。”青木突然坐起身来,大声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青元师兄没死?”
高远急忙扶着青木躺下,这才缓缓道:“弟子没有亲眼所见,但想来不会有错,那浩然宗断然不会这样糊涂。现在想来事情应该是这样,这就可以解释当年掌教真人为何是那等反应。”
“是了,是了。我就奇怪为何青羽能够问心无愧,坦然结丹,原来事情是这样。”
“哈哈哈!青芷师妹,你听到了吗?青元师兄他没死,他还活着。想不到你、我这百年来不过是一个笑话!师妹你先走一步,反倒落了个清静。你放心,师兄一定会替你问问青元,他为何能对你如此狠心?”
高远颤声道:“青芷师叔,她羽化了?”
青木真人长叹一声,颓然道:“她是生无可恋,一心求死。在得知青元羽化的那天,她的心已经死了。若不是,她想要找出那个所谓的‘告密之人’,想必早就随他而去了。那天大战一起,她就知道想要报仇,此生无望了,最后力战而亡。”
“那掌教真人呢?”
青木真人叹道:“也死了!五脉首座,现在只剩下为师与青松了。”
片刻之后,高远顾及师父青木的伤势,怕他太过耗神,便服侍着青木先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