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四叶草后的李兮显得更加开心,跳动的步伐格外灵巧,一段路过去,李兮望到了一大片的盛开的牡丹,只见牡丹花开的格外华丽,肥厚的花瓣映透着土地的肥沃。李兮望着美丽的牡丹,心中顿时有种想摘下一朵的冲动。
李兮将手伸向一朵牡丹准备摘下时,却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很容易摘下的花朵,却坚韧异常,李兮不禁有些恼怒,加大了力气,还是不行,甚至李兮能感觉的到花本身似乎对李兮有着某种抗拒。最后,李兮咬着牙把吃奶的劲都拿了出来,嘴里发出呀呀呀的声音,只见整个花丛都莫名的摇摆起来,随着李兮力气的增大,越发的抖动起来。终于,只听轻微的砰的声音,花茎断了,李兮也由于力气太大,一屁墩跌倒在了地上,李兮望着手中的牡丹,那鲜艳欲滴的花瓣,只觉愈发的诱人。
突然,就在李兮专心欣赏着花的时候,花瓣突然变成了一张鬼脸,青色的脸,披头散发,张着嘴的冲着李兮一口咬来。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李兮吓了一大跳,一下就把花扔了出去,两条腿在地上蹭着,身体急速的向后退去。
花扔出去的一瞬间,鬼脸也被甩了出去,似乎鬼脸是从花中长出来的,离不开花茎的根。那鬼脸见一口没咬到,脸变得更加狰狞,獠牙都变得较之前长了很多,只见鬼脸腾空起来,带着花茎再次向李兮扑来。李兮从小性格就有些怯弱,看到冲过来的鬼脸,已经吓傻在了原地,死死的闭着眼睛。瞬间鬼脸就到了李兮的身前,与李兮脸贴着脸,鬼脸张大了嘴巴,獠牙更是又长了几寸,眼中泛着奇异的红光。
过了一会,李兮偷偷的将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看到的一幕却超乎了李兮的认知,只见自己从自己老爹处拿的那把剑不知什么时候自动脱离了剑鞘,飞了过来,一剑刺透了鬼脸下面连着的花茎。
望着那逐渐消散的鬼脸,李兮露出了劫后重生的眼泪,看着救了自己的一条小命的长剑缓缓的飘到自己的面前,锋锐的剑尖映着噬血的渴望,剑身上的那块晶石不再是七彩的,而是泛出轻微的黄光。
李兮刚要伸出双手把住剑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堆凹凸不平的东西咯着。随手一抓,一声惊叫从李兮的口中发了出来,这惊叫中透出的惊恐竟比刚才遇到鬼脸时更多几分。李兮看着面前掉落的骷髅头和肋骨,正是自己左右手分别抓到的东西,而面前除了骷髅头和肋骨外,还堆满了各种骨头,腿骨,下颚骨,椎骨四散在自己面前,中间还夹杂着小块的指骨,尺骨等。被吓的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李兮战战兢兢的向远方望去,只见白皑皑的满满的都是堆积的白骨,望不到边界,白色骨头上隐隐有绿光泛起。有着骨头还是完整的,李兮甚至看到了一个完整的手掌被随意的丢在了自己的不远处,而有的骨头则是断的七零八碎,长长的一根腿骨被砸了三四段,断处露出的骨刺格外显眼。
转了一圈的李兮发现之前的树林竟然不见了踪迹,周遭映入眼中唯有白骨遍地,而自己似是就坐在这白骨堆上,李兮不禁仅仅抱住自己面前还发着微微黄光的长剑,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仅仅的抓住身旁的一棵纤细的稻草。绿光的白骨,黄光的长剑,小孩空洞的眼神,妖艳欲滴的花丛左右摇摆似乎定格在了缓缓流动的时间长河中。
宿醉的姬涵在甲一家睡了一晚,天亮时才慢慢睁开了眼睛,醒了的姬涵想起自己把李兮一个人丢在家中不禁有些悔恨,赶紧的向家中走去,甲一没什么事,也随姬涵走去。刚进了院子,两人就看见了满眼睛迷惑的老马,看见姬涵二人,老马嘶嘶的鸣叫起来,脑袋向屋子方向扭去。
姬涵听到老马的嘶叫,又看了看屋子半开的门,大惊失色,焦急的向屋子跑去,一头雾水的甲一看到这情况也赶紧跟着姬涵。一推开门,看着空无一物的剑架,姬涵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甲一也焦急的道:“主公,这,承天剑早已认您为主,除了您,估计只有承天境的大能才能勉强举得动,这谁把承天剑偷走了啊?要不,咱们回洛邑问问大王?”
姬涵强行让自己定下心神,说道:“老马说是兮儿拿走的,兮儿拿着承天剑去黑龙山脉了。”“去黑龙山?兮儿去那干嘛?”姬涵也有点迟疑的说道:“老马说,那个,似乎,好像兮儿他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去黑龙山砍柴来告诉我他自己能过的很好,不需要我这个爹为他操心。”
“额,主公,兮儿他,他还因为那件事恨你吗?”姬涵盘腿坐在地上,想起两年前的那晚,悠悠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不光是兮儿,我也忘不掉啊!”两年前,两岁的李兮已经懂得了些事,一天傍晚,只见李兮跌跌撞撞的跑回院子,抓着姬涵衣角,对姬涵哭喊道:“爹爹,我有娘吗?”烦闷的喝了许多酒的姬涵不耐烦的回道:“你当然有娘了,嗝。”“那我娘呢?她为什么不像二蛋的娘一样给我做饭,给我缝衣服,陪着我啊?”“哪那么多废话,我说有就有。”“呜呜,兮儿没有娘,没有娘,不然她为什么不来看我,她不配做我娘?”
啪的一下,姬涵一巴掌扇在了李兮的左脸上,李兮的左脸瞬间肿了起来,只见姬涵回过头,用因酒很多所以有些有些充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的李兮,大声说道:“你是不是想死,你娘是这世间最好的娘,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没资格做她的儿子,滚,你他妈滚。你也不配做我姬涵的儿子。”
被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懵的李兮在原地愣了片刻,耳边轰鸣这姬涵刚才的话,“你不配,不配,滚,给我滚。”眼泪瞬间划过脸,只见李兮用最大的力气透过稚嫩的嗓音喊道:“我就是没有娘,也没有爹。”转身向外面跑去。
那一晚,没有人知道李兮跑去哪了,那一晚,姬涵醉在石桌上,喊了一整夜的婉儿,三年前的那一夜,一个叫婉儿的女子在重兵追捕的情况下,为了腹中的婴儿不惜毁掉道基,及毕生修为,令孩子不受损害的提前降生,待姬涵第二日清散追兵,找到的只有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和旁边一个小小的婴儿,从那时起,姬涵潜意识里固执的认为,害死自己妻子的不仅有那个下令追杀自己妻子的父王,还有这个自己妻子为之付出一切的自己的孩子。
虽然隔了一夜,李兮自己回来了,父子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按往常度日,可那些说出的话都牢牢的记在两人的心间,隔阂已然无法清除,而且日益坚厚。这个两口之家渐渐增多的唯有李兮的沉默和姬涵宿醉的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