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刚要试穿县令的服装,突然一个士兵跑进来报告说:“出人命了!郝勇将军将被俘的四十二个大兵全都砍了脑袋。”
“什么?!”王霸大怒,右手猛地在案几上拍了一下。见那报信的士兵还没走,又问道:“怎么?还有别的事?”
“有“,士兵结结巴巴的说,“蒲将军跟几个亲兵走在街上,看见几个相貌姣好的女子,就要……”
“就要什么?”王霸问道。
“就要那个!”士兵说道。
王霸笑道:“这我不管,只要不出人命,随他去。”
“那几个女子性格刚烈,个个不从,奋起反抗,蒲将军他们被激怒,便将那几个女子全都给杀了。”
“什么?!”王霸怒道,“从离开乐平到现在,我一而再再二三的说不许伤人,更不准随意杀害百姓,他们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士兵紧张的说:“大帅,你还是去看看吧。老百姓把他们围在那里,就是不让走,僵持的久了,怕是又要动手杀人呢!”
王霸听完,叫报信的士兵在前面引路,跨步往前走去,几个亲随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十来分钟的样子,王霸突然听到前面人声嘈杂,问士兵道:“是不是快到了?”
“嗯。”
“赶紧的,可别再闹出别的人命来。”
“大帅到!”报信的士兵高喊了一嗓子。
正在哄闹的双方听说是大帅到了,便稍微有所收敛,人群向两边散开,让开了一条通道。群众看见士兵口中的大帅竟是一个年轻人,个个唏嘘不已。一个老人悄悄的叹气道:“就这小子,还能镇得住这帮兵痞,恐怕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众人簇拥着王霸登上附近的一个高台。
看着愤怒的群众,王霸说道:“我是这军中的大帅,近日山中饥渴,实在无法,才出山讨些吃食,惊扰诸位,还望海涵。”
一个妇人哭骂道:“缺些吃食,你们拿去便是,为何伤我女儿性命。你看看,这四个女娃,都正值花季,好端端的就被你们这帮匪兵给杀了。”
王霸知道,此时闹僵,老百姓群起反抗,自己这支一千多的人马即便带的回去,也必然遭受不小的损失,再说了,凭什么他俩做事自己担罪。此事绝不能用强,于是陪着笑脸说道:“此中必有误会,我定会查清,然后重办当事者,给大家一个交待,如何?”
一个青年人骂道:“还查什么查?杀人的人就在这里,就是他俩,直接办了便是,有什么好说的!”说着,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郝勇和蒲奚若。
两人见有人竟敢公然指认自己,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冷笑道:“就是我们杀的,你又能如何?告诉你,这大帅也不见得能动我们一根指头。”
王霸听完,刚要说话,一个亲随拽了拽他的衣袖,悄悄的对他说:“大帅,可否借个地方说话?”
王霸看了他一眼,发现好几个亲随都对使眼色,自然明白了一些,于是对着人群说道:“诸位在此稍稍等候,我有些急务,去去便回,这两个将军诸位切莫伤害。”
郝勇和蒲奚若脸上露出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很明显的就是我就在这儿,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霸走出人群,来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子,问亲随们说:“你们叫我出来,有何话说?”
一个亲随说道:“大帅切不可随了百姓之愿,两位将军是跟随首领长年征战的悍将,首领待他们如兄弟一般,如果你伤害他们,必然会激怒首领,到时候于大帅你不利呀!”
另一个人却说:“大帅,以末将所见,这反倒是大帅的一个机会。”
“怎么讲?”王霸一惊,问道。
“大帅你看,首领不过是打家劫舍之徒,现在之所以能够久居山寨,不过是朝廷和汉王都不想懂他罢了,说实话,谁都惦记着这两千骑兵。你想想,要是有一天汉王真的坐大,或者朝廷彻底平了河东之乱,那么还有我们的天下吗?也就是说,不管谁赢谁输,我等都是必死无疑。”
王霸没有想到,这乌丸军中竟有人有如此见识,大为感慨,说:“真没有想到,我一直以为,这军中都是打砸劫杀之辈,不料想还有你这等人才。你叫什么名字?”
亲随答道:“回大帅的话,我叫卢义,并州人。”
“并州卢家,那你是汉人咯?”王霸笑着问道。
卢义应道:“是的。”
王霸说:“既是读过诗书的汉家子弟,何不去朝廷或者汉王那里寻个功名,何苦在这乌丸军中荒漠青春?”
卢义不好意思的说:“一言难尽。”
“好!这些以后再说。”王霸说,“你赶紧说说,你刚才说的我的机会到了是指什么?”
卢义道:“大帅志向,绝不在乐平山中,但是要成大志,就必须掌握这支力量,也就是说,总有一天,大帅要替代大首领。那么,你必须要对这支队伍有绝对的统辖实力,郝勇和蒲奚若是伏利度的亲信,绝不会跟着大帅一起反他。大帅何不趁势杀了他们,换上新的千夫长,过些日子把不忠的百夫长也全部换掉,到那时,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况且,大帅文治武功,远远强过头领,大家都看在眼里,取而代之也好似迟早的事情。”
王霸生有异心,众亲随哪有不知,个个跪倒在地,对王霸说:“此生此世,追随大帅,至死不渝。”
“好!就这么办。”
确定方针之后,王霸回到两将被围处,重新登上高台,对着愤怒人群说道:“本帅说了,会给大家一个交待,我现在就给大家给个交待。”说着,给卢义使了使眼色。
卢义向前走了几步,对着众人说道:“大帅有令,郝勇、蒲奚若二人不听号令,屡犯军规,恶意杀人,罪在不赦,立斩,以儆效尤。为其所杀之少女四人之家眷,可领抚恤。随意戗杀之四十余名俘虏,也好生安葬。”
“好!”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你个王霸,竟敢随意杀我?”蒲奚若吼道。
“我看你们谁敢动?”郝勇也怒道。
“我们敢。”众亲随纷纷拔剑出鞘。
半个时辰之后,郝勇和蒲奚若在青城东市枭首示众。王霸亲自监斩,对士兵们说:“此二人明知军纪,但仍旧违令不遵,擅自杀人,视我为无物。今日斩之,与众人无关。今后再有不听军令擅自杀人者,亦同此例。”
士兵们早就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十九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铁血手段,两个千夫长,他说杀就杀,那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纷纷拜倒在地,高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