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意识的深处,犹如幽幽深渊的空荡,暗,并非是黑暗,而是犹如无,岂没有其色彩的意义,比黑更深邃,比虹光更瞩目,无法用已知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景象,奇特,怪异,神秘,这些词汇都不足以道出这幅画面的万一。
他睁着眼睛,也许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都没有什么差别。他只是遵循着本能,环顾着四周无法理解的景象。
他的举止似乎使这片区域,仿佛沉稳如死水的湖上乍起淡淡的波澜,有什么物向自己侵袭而来,尽管他看不见任何事物,也听不见什么声响,可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阴森刺骨的冰冷,直入内心的最深处,瓦解一层层的阻碍,直入那藏在深处最脆弱的心灵。
死亡,他从未如此深切的感受到死亡,却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并非是生命层次预感到威胁所预知的死亡宣告。死亡究竟是怎样的事物,一切的终焉,结束,对于活着的生灵,是无比痛恨又不敢面对的畏惧之物,更应如此,生灵为了逃避死亡而追求修真,以追求那飘渺的永生之道。
可是,他却没有这种感觉,在他看来,死亡是一种能亲手触摸的事物,像是妖异邪魅的彼岸花,致命中残留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犹如轻抚着自己躯体,耳边细微声音回荡不绝。
“···还少了一半···”
·····
徐钰骤然睁开瞳孔,连忙翻身而起,左顾右盼的看着四周,整个过程才三四息间,回过神来,徐钰才感到脑海里传来一阵胀痛,四肢有股使不上劲的难受。
“你醒了么,若是觉得累了,不妨再睡一会。”少女清脆的声音,仿佛世俗奏响的天籁之音,让徐钰的不自觉放松下来。
他下意识转过头看去,只见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在窗前的木桌旁,目光遥望着窗户外的景象,玉手托着粉嫩雕琢的脸蛋,以徐钰的眼中的景象,也只能隐约看到少女的侧颜,即使如此,也难以掩饰少女倾城的美丽。
“穆琴姐,你怎么在这儿?”徐钰一脸惊讶,晃了晃脑袋,试着回想了此时的因缘,记忆里的画面却有些模糊不清。
“我听尛斐师兄说了,你似乎有事要去药峰一趟,可我等了好久,直至日入夜临时,也未见你归来,有些担心。便上了药峰看看,却不曾想看到了你昏迷在地上,一旁有位身穿黑衣的人似乎想对你图谋不轨。你运气不错,若是我来迟半步,你醒来之时,可就不一定是躺在这么舒适的床上了。”
穆琴仿佛是看穿徐钰心中所想,不等徐钰多问,便主动道出了自己所知的前因后果。
经由穆琴一番提醒,徐钰这才逐渐想起自己昏迷前做了些什么。
“多谢穆琴姐出手相救,若是没有穆琴姐恰好路过的话,恐怕我会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这儿是内院吧,既然穆琴姐你会出现在这儿,莫非···”
“如你所想的那般,我运气不错,偶有所悟,便突破了筑基,按照昆仑的规矩,自然已经是内院的一份子,此刻身为无名峰里为数不多学员中的一员,论辈分来算,你比我早来几天,似乎···我还得叫你一声徐钰师兄?”穆琴的嘴角微扬,轻轻道。
“穆琴姐,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一声师兄我可承担不起啊。”徐钰苦不堪言的摇头道。
“昆仑的规矩就摆在这儿,这一声师兄,我看来是非叫不可,否则的话,若是无故被人扣上一顶对师门长辈不尊的大帽子,可就麻烦了。”
“别啊,若是真这么做了,慕妍她们知晓,一定会打死我的,看在我这些日子在嫣红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次就放过我吧。”徐钰见穆琴貌似真有这打算,连忙劝说道,那副可怜的模样,就差没有泪流满面的跪下来了。
“那好,不过你得答应我,像昨天那样的事儿,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了。至少不要在我眼前发生!”穆琴突然收起嬉笑之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当然···昨天那些事只是意外,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徐钰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若无事,我就先告辞,不打扰你休息了。”穆琴起身,正欲转身离去屋子时,突然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关于药峰的事儿,我已经向药峰的守卫说了你的事儿,为你批假一日,今日你就好好留在屋子里休息吧。”
声落,屋子内只剩下徐钰一人,只余留佳人芳香在空气中游荡。
徐钰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心里对自己的松懈感到有些后怕。仔细想想,自小在昆仑里,徐钰就没怎么遇到过危机,唯一一次能称得上危险的,也仅仅是杜云飞的埋伏,可那场战斗中,整个过程的节奏都被徐钰牢牢把握着。这使徐钰不自觉感到松懈了,这无疑是身为修真者的致命弱点。
这一次遇袭,给徐钰敲响了一个警钟,让徐钰意识到,这天底下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无论到哪里,都不能放松警戒。
“若不是因为你多管闲事,也不至于如此了。”夜翎涵的声音一如概往的沙哑,听着十分刺耳,可徐钰却感到十分安心。
“那女孩似乎是真心悔过,既然如此,为何不再给她一次机会。况且,这事儿本就是举手之劳,只是没想到,发生意想不到的因素。”徐钰苦笑道。
“你悟性不错,居然能从逆生术式中领悟出延伸之法,这一术式所蕴含的岁月法则虽然微弱,却掺杂了更多的东西,或许能算得上是新的术式了,你不想个名字么?”
“新的术式么?那就叫遮天好了。”徐钰若有所思,他的目光里闪过回忆之色,他想起了什么。
当初,在若曦山时,他与嫣红渊众人曾遇到过以梦蝶石围绕的幻阵,十分奇妙,不经意间改变入阵者对时间概念的流逝。当初还没觉得什么,可如今回想起来,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遮天本就是将梦蝶石演化幻阵所简易的术式。是了,昨日的日入并没有迟来,早在半个时辰前,日入就已经降临,纵然徐钰有通天本事,也做不到改写周天星辰,使浩阳位移。
徐钰能做的,仅仅是将子夜等人对时间流失的模糊化,在子夜等人眼中,他们活在一个时间被延长的幻象中。在徐钰的想象中,若来人是子夜的话,以徐钰的修为,迷惑子夜倒是不难,可不曾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连药园总管都被惊动了。
可想而知,能担当要药园总管这一职位的学员,其实力必然深不可测,至少,不是现在的徐钰能抵挡得了的,徐钰这一术式的确有些奇妙,可奈何修为太低,在野人眼中就显得都漏洞百出了。殊不知,野人只是一握拳头,徐钰感觉自己所布置的术式仿佛要破碎一般。
即使如此,徐钰也想要拼一下,幸运的是,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或许野人也并不是那么不讲人情,只是奈何身为总管,总得做个榜样,自然得要铁面无私,不然又怎么以德服人,将药园上上下下的人治理的井然有序。
“如此说来,我第一次接触到岁月法则,是在梦蝶石的幻阵中了···这一步一步,仿佛在冥冥之中,就有人谱写着这一切,而我,在不经意间,就随着那人笔下的道路前行。梦蝶石的幻阵、古城里的厮杀、第二次包庇、黑弓上的禁法。皆是与岁月有关,一步棋,一步路,真的是巧合么?”徐钰心中十分沉重,他感觉空气的每个角落都传递着一双双眼睛,仿佛无时无刻都在盯着自己,似乎要将自己的秘密都挖掘而出。
围绕着这个世界,被无数丝线操控的众生,天地为盘,生灵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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