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耿天眼光从左到右横过,审视了一下四名女子,将手上的毛笔放下,淡淡说:
“不碍事,这儿风景如画,几位爱妃就尽兴观赏吧,不必在意朕。”
“是!”四女子齐答道。
“皇后,听闻你最近身体抱恙,可有好转?”他点名道。
“谢皇上关心,最近秋气转凉,臣妾只是偶感风寒,太医请过脉后,吃过几济药,已好了许多!”
“那就好!”他停了停,再道:“朕亦有好长时间没到坤和殿去看过了。”他此话一出,对上的是一双饱含哀冤眼神的双眼。
应耿天明白这眼神的意味,但他却没打算多加理会,就如落叶在无波的春水面,拨起了一丝丝水波,却又无情地飘然而去。
没等皇后回话他就又道:“不必在意朕,你们继续游玩去吧!”
此话虽然说宛转,实则是要她们退下意思一样,四人不敢再作逗留,纷纷行礼,退了下去。
四人行至远处,其中一女子回头看了看身后,见圣座已经远在视线之外,她才放胆地说:“皇后姐姐可见过皇上身边的奴才?”
皇后思量半晌:“那人倒是眼生。”
“姐姐不觉得那奴才生的过于清秀么?”那女子提出自己的疑惑。
“茵妃你是过虑了,我也注意到了,那小奴才虽然生得的确清丽,不过是因为年纪小罢了,宫中清秀的小太监不在少数啊。”
茵妃一想觉得皇后说的有理,但她始终觉得刚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跟其他的小太监是不同的。但那里不同,相貌还是气质?还是其它,连她也说不上来。
已然没了初时赏圆的兴致,四人渐行渐远。
暗忖今日赏林竟能遇着难得一见的圣驾,见皇上依然是风采非凡,芳心欲动,一行人心思各异。
四人嘴上虽没说,心头上却都有丝丝欢喜油然而生!
艳阳渐渐变得通红,日薄西山!
天气渐暗,白日里无所踪影的蚊子不知何时,往人群中袭击而来。
皇帝借着落日的霞光,依然专注的在树底下批阅奏本,两名太监在一旁拿着大扇子,一下一下地摇着,在为他赶蚊子。
与坐在她身旁的应耿天的清闲自在相比,在研墨的董秀觉得非常苦涩……
她自幼起就是非常惹蚊子的体质,也不知道为什么,蚊子就是喜欢吸她的血,儿时,她跟姐姐们一同围着一桌用膳,由于天热,她们几人都将裤管卷起来。但饭后,她腿上总会有几个蚊子叮的包,而姐姐们却什么事儿也没有。
所以从此以后不管是不是在外面还是在闺房内,有无人看见,也不管多热,她都不敢将裤管卷上。
这种感觉太难忍受了,她不用看伤口也知道肯定又被叮了几个包。她放眼望了望不远处站立的几人,见他们跟她一样也有这个困扰,但他们能轻微的伸出手去驱赶它们。
又有几个蚊子在围绕着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几只受到惊吓飞走了。
但下颚处却一阵痛痒,有只蚊子正在享用她的鲜血呢,她再加大幅度的摇了摇脖子,正享受晚餐的蚊子却不受侵扰,稳当当的叮在原处。
她脸涨得通红,熟可忍熟不可忍,她用不是研墨的左手伸出来小幅度的轻摸疼痒的位置,果然,被她抓住了一只蚊子。
然而……她忘记了在研墨时,她的左手是挽着右手的袖口的,她这左手一放,右手的袖子就这样潇潇洒洒的飘落在墨砚当中。
她丝毫没有察觉,正在为捉到一只蚊子暗自高兴的时候,应耿天正提笔往砚中一添,在看到砚台中的布料时,愣住了。
他抬头……看着董秀放置在下颚处还捏住蚊子的手,还有那憋红了的脸,董秀此刻刚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他揶揄的眼神。
应耿天示意她看向砚台,她随着他的目光一望,顿时血气更是往脖子冲,地上有个洞的话,她肯定毫不迟疑的钻进去。
她都计不清今天范了多少次失误了,慌忙的将衣袖收回,袖口处还有两滴墨脱汁滴落在落叶当中。隐去!
应耿天难以琢磨的脸不怒反笑,他抬头看了看,见天色已晚,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时分了,见众人都面有难色,站立难安。
他哑然失笑终于说了句众人企盼已久的话:“好了!摆驾回松书殿吧!”
“是!”众人异口齐声的应着,喜滋滋的收拾一切的物品,又浩浩荡荡的打道回松书殿去了。
到了晚膳时候,皇帝要在松书殿用膳,一班御膳房的侍女将摆放得精美如画的膳食一盘盘的端了上来,一一排列在皇帝身前。
一批御膳房的太监来顶替了他们位置,接过侍奉皇帝用膳的差事。而他们一当紧差的则留下一半在旁伺候,另一半先去用膳,回来后再接班,董秀是可以先用膳的一批。
董秀一行人行过礼后就退回了松书殿旁边一个阁楼里,阁楼里的一个厅堂,厅堂不小,一排排的木桌椅板凳排列着。
他们来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在附近当差的太监正在食膳,还有不少人在排队打食。
董秀随着众人身后,排队、打食、找座,到用完晚膳,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回到松书殿时,皇帝早已经用完膳,坐到书桌前了。
董秀无语的用眼色跟小桂子打了招呼,小桂子向着根本没看这边的皇帝行了礼,轻捏着步子,走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