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傅玄歌想要等待一个时机,最热闹的时候,给袁素琴送去赏赐?傅玄歌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告诉兵部尚书他是有多么宠爱袁素琴吗?
谭月筝暗自将心里所思所想给按了下去,她得小心着点,今日是第一次作为良娣给宋良娣请安,可不能出差错,落人话柄,到底是会传到傅玄歌耳朵里去的。
傅玄歌再怎么认真于处理国事,也不会忽略后面的这些纷争。
昨日与傅玄歌一会,她深知傅玄歌是个有主意的主,此时选出的这三个良娣,都是身份悬殊的,于他有益。
且不说嘉仪国以绣艺为重,她是绣庄的宗家千金,谭家的地位在朝中如何,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他要了她这个良娣,自然已是虏获了人心。
而袁素琴又是兵部尚书的嫡女,拥有嘉仪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再加上他手上本就握着的三分之一的兵权,几乎是坐拥大半壁江山。
而左尚钏,看样子,昨日家宴左尚钏如此失礼,嚣张跋扈,傅玄歌都没有罚她,用意已是再明显不过。
左贵妃那里派了左尚钏过来,是为了在东宫安插一个眼线,傅玄歌之所以留下左尚钏暂时不动她,只是因为左尚钏太蠢了。除了她,若是再来个厉害的角色,到时候又是避免不了的麻烦,傅玄歌自然对目前的状况乐见其成。
多年来,宋月娥是东宫唯一一位良娣,虽出身低微,但在东宫中的地位还是他人撼动不了的。谭月筝并不想去招惹她,但若是她想要设计来害她,那就怪不了她谭月筝到时出手了。
袁素琴侧目细细打量着谭月筝,她的眉目很干净,看起来像是与世无争,但眼睛里又尽是聪明。她看谭月筝沉思不语,自是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也没开口打扰她。
只是在她们脚刚踏入丹凤院的刹那,开口提醒道:“妹妹,在东宫可要注意点,不要多说话。”
谭月筝会心一笑,两人的手紧紧相握,这一刻,谭月筝冰冷的心,在这深宫之中,蓦地,多了一丝暖意。
她想,身边有个伴,到底还是有所保全的。
袁素琴是个简单的女子,从今后,她们姐妹必要同心协力,在这东宫中好好地生存下去。
其实深宫中的女人,都很容易被一些小事而感动,也会为了一丁点利益而联手,更会为了一丁点的误会与利益而反目成仇。
谭月筝不敢交付太多的真心,她只盼望,这样的友谊,能够走得远一点,远一点,再远一点,不要让她一个人,在漫长的年岁里,煎熬得太过孤单。
她们进屋的时候,宋月娥还未起来,听她的大侍婢说,宋月娥昨夜晚睡,为了一件绣品而烦忧。
谭月筝与袁素琴两人相视,心下已有了打算。
她们两人在堂屋里不知候了多久,总算是等到了宋月娥,宋月娥身后的侍婢们手里各持一角,抬着一副旷世名画站到了堂屋中心。
宋月娥甫一坐下,便抚额叹道:“两位妹妹来得正好,本宫昨日为了这幅名画甚是忧心。过些日子,本宫的祖母很是喜爱这幅画,拖了宫人送了进来,说是想让本宫绣出这幅名画好送过去。又谁知,本宫平日里要料理东宫事务,上上下下几千号人,本宫哪有什么闲暇去绣。选秀那日,听闻你们两个的绣品博得众彩,你们两个倒是将画作好好看看,给本宫出个主意。”
袁素琴看了谭月筝一眼,率先起身跪了下来,请命道:“宋良娣,这画啊,妾身已有了主意,若是宋良娣不嫌弃,就交与妾身与谭良娣两人吧。”
谭月筝也跪了下来,说道:“宋良娣,妾身也正好有此意,就交与妾身们吧。”
宋月娥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待她们两人上前细细看清这幅画作,便叫侍婢们给抬了回去。
谭月筝垂下了眼睑,第一次请安,宋月娥就出了这招来整治她们,看来日后在东宫的日子并不会很好过。
两人微微垂首,得到了宋月娥的许可,又站了起来。
她们在堂屋中心站了许久,宋月娥才赐座。
谭月筝身子底子差,许是这些年来,被折腾的,这陷在****之中的女子,一半掺忧一半喜的,情绪波动大了,也会伤身。她站得久了,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刚一坐下来,一阵恶心就涌了上来。
她却是强忍着这股恶心,不敢表露出来。
她和左尚钦的传闻可是遍布全嘉仪国的,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误会她和左尚钦有染。
毕竟她还深陷在这个丑闻的漩涡之中,随随便便一点差错,但凡是要被有心人给捉住了,她就会粉身碎骨。
谭月筝并不怕死,但上一世临死之前,洞悉了一切,左尚钦觊觎她谭家的钱财,再对比今夕的父亲与前世临死前垂危的父亲,更是心疼,她绝不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就要紧紧握住,万不可失去良机,重蹈覆辙。
她心中低声唤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