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逸辰语气缓和了些,可安陵似乎并不吃他这一套。
“你一个男人,买女人穿的衣服有何用?”
“笑话!古往今来,有哪个律例规定的是男子不能买女子的衣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完抢过按在安陵手中的衣服,扔下一锭银子,扬长而去。
安陵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湘雨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一回神,才想明白刚才衣服就在一瞬间被抢的经过。愤怒道:“我与他算是结仇了,此仇不报非女子。”
“安陵妹妹你也不必太过较真,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大不了咱重新再买它几件。那荣亲王府的公子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所以才敢在这京都里横行霸道,你刚刚来,也是不明白这里的情况,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我们呐,是争抢不过的。”说着就拉她往其他地方看看,“你看看,其他的衣服不也是挺好的嘛。”
安陵心心念念想的是刚才的那件衣服,只一眼,她便在这琳琅满目的衣服里相中了它;就像容洵,只一眼,便相中了结局。
安陵随后又跟着湘雨走了些成衣店,心不在焉地随便选了几件衣服,一个好的心情竟然就被这样给破坏了。回到丞相府时,她已经身心疲惫,直接就回到了客房,一下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再顾不得自己的温婉形象了。
容洵一早就和怀瑜商量对策,二人正在书苑中商讨,其中放置着一张方形兰纹桌,上面放了一盘棋局,黑白二子纵横交错,未下完,却也危机四伏。
怀瑜与容洵对坐,似乎在下棋,容洵却迟迟不落子。
“我回国之时,燕国公曾答应我借兵二十万以抗辽,如今京中再无可以抵御外来侵略的军队,如果我以此与圣上周旋,或许会救出母亲。”
“若是圣上不相信你的话,那又如何是好?”
容洵落下一子,清脆的一响,白子连成一片,形成让人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母亲危在旦夕,我不可能不顾的。冒死一搏可能还会有些生还的可能,可如果无所行动,那我就是坐以待毙。”
“何以见得?”
怀瑜不慌不忙,吃了他的白子。
“前日我与安陵公主等人在回国的途中遭人暗算,竟然还是两伙人。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容洵又将那日在客栈遇刺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怀瑜,并且将那人手臂上的刺青也告诉了他。
怀瑜先是一惊,而后慢慢平复了心情,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抓住我们,待我爹退朝回来后,便叫他带你去面圣。”
话音刚落,容洵的白子连成一片,将怀瑜的黑子逼在了一个死角里。
“怀瑜兄,承让了。”
“是你长进了。这么些年一起下棋,你也应当会有些进步的。”
怀瑜与容洵正在收拾这棋盘上的黑白二子,突然听到有敲门声,“咚咚、咚咚”急促短暂而有力。
“什么人?”怀瑜问道。
“哥,是我。”
听见是湘雨的声音,怀瑜连忙去开门。
“这大白天的锁门干什么?知道的就会说你们在商议大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兄弟情深呢,指不定瞎说什么呢。”
湘雨款款进了门,手中还拿着衣服。
“湘雨,你怎么不学好点,净学了一腔的油嘴滑舌。”怀瑜嗔怪道。
“哪有油嘴滑舌,你看,我这不是来做实事了嘛。”她转而走向容洵,“瞧我给你选的衣服,还喜欢吧。这些日子你住在我家中,也没有衣服穿,总不能穿我哥哥的吧,他那文弱书生的风格也不适合你。”说着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容洵。
“其实我也有一套换洗的衣服,有劳费心了。”容洵接过衣服放在一旁。
旁边的怀瑜看见自己的亲妹妹如此殷勤,心中自然明白她所想,因而帮衬着说:“这是妹妹一片心意,你就安心地穿吧。从小到大你又不是没有收过她送的东西,别人她还没有这份心,唯独对你花了些心思。”
“怀瑜兄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不过算是一位兄长,又怎会有如此的特别。”容洵似乎要撇清这样的关系,连忙解释。
“哎……话别说那么早,待到日后你就明白了。”怀瑜捡起最后一颗棋子,收拾好后放置在桌上,继续说到,“是吧?妹妹。”
湘雨反应过来她哥哥的问话,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一句话噎在嘴边说不出来。
怀瑜看见她这模样,又继续打趣道:“看吧,她这样子就算是默认了。”
“彦怀瑜!你净瞎说!”湘雨像是被戳破了心思,恼怒了。扬起手似乎是要打到她哥哥的身上。
“湘雨冷静冷静,你哥哥不过是开玩笑,我也不会当真的。”容洵忙不迭地将她的手扳下来,缓和气氛。
她直直地盯着怀瑜,手虽被放下了,可心中的怒火还未消,也不好在容洵面前发作,恨恨地离开了。
容洵想要去拉住她,可被怀瑜给拦住了:“让她走,目无尊长,哥哥都想打了,她这脾气真的需要改改了。”
“我看她挺好的呀,待人也和气,对刚来的安陵也是好得没话说。”容洵为她开脱,心想湘雨从昨日见到安陵与他也一直是笑容满面的,并未见她恼羞成怒过。
“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我这个妹妹啊,平日里待人是好,可是在家里,真是将她宠坏了。”
怀瑜一脸的忧愁,真是为自己的妹妹操碎了心。
容洵接过话,宽慰道:“好生相劝便是。”
二人谈话间,一小厮来报:“丞相退朝回府,说要见大公子和容洵公子,正在裕安堂中等候。”
“那就走吧,容洵老弟。”二人在前走着,小厮退到二人身后,也跟着回了裕安堂。
推开裕安堂的门,彦肃正背手踱步于屋中,见二人到来,停下脚步,正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