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日如期而至,外界都对萧凌的这一做法百思不解,“流转”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无法周转的重大危机。萧凌不但没有焦头烂额地四处求人,却在这时气定神闲大摆从来没人注重的四十五生辰大宴。大家心知其中必有玄机,接到邀请后欣然赴会,都想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J市最著名的娱乐广场“归漾”外观是八棱形的独幢大楼。墨蓝的玻璃在照耀下闪闪发光。凭着萧航的人脉,包下了第六层。别看只有一层,内设表演台是由加工过的触感屏构成,这种从国外引来的新技术,恐怕放眼全国也找不出几家来。更不说这里灯光柔和而不伤人,合着双眼,竟像沐浴阳光。
萧航初出茅庐就已有大将风范,端着酒杯左右逢源,谈笑尺度把持稳当。这不,一位老总笑得合不拢嘴,直向萧凌夸赞:“老弟啊,你这儿子内外兼修,我得给我女儿预订一下。”萧凌会心一笑:“您要是真看重我们家萧航,那就多和我们流转合作好了。”
老总的脸突然僵了僵,不愿再讨论这话题,“额,听说令千金从伦敦回来了,不知今日能否有这眼福一见?”
萧凌漠然离开,留下一句:“当然能。”
他走上舞台,大厅陷入一片幽蓝。“各位能莅临现场鄙人倍感荣幸,我左思右想,只有让从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归来的女儿献舞一曲,若扫了大家的兴,还请多多包涵。”
众人屏息以待,出乎意料的是这台面上竟浮现出钢琴键来,只是大小长短与寻常钢琴不同。萧楚翩然起舞,步履轻盈。脚尖落地之处,就会有琴音响起,音律悠远闲适,绝不是随意拼凑起的音符。众人心悦诚服,芭蕾舞常有,这可这舞,曲相结合的创意又岂是寻常人能想出的?
苏奕寒的脑海中搜索出这曲目来。<海边的星空>,音调深邃而悠长。夜晚在浩瀚海洋上闪烁的星星,虽然在别人看来美丽无比,谁又懂得星星的寂寥?
“诶呀…真不愧被那什么学院的校长称为芭蕾仙子…你看那腰细的,难得还凹凸有致…”
“啧啧,你可别想太多,那边几个老家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不怪他们…哪个男人不会对那双腿想入非非?”
“芭蕾仙子?”苏奕寒在这窃窃私议中听到这称号,他看向萧楚,在幽兰的灯光下模糊成白色的线,时而用长腿拖出一记重音,或是蜻蜓点水般跳跃出一串音符。不,苏奕寒在心中否认,仙子是隐藏在森林宫堡中无忧无虑的,而你看她神情凄怆,哪里有一点快乐的样子?
她在凄怆什么呢?当萧楚从幕后出来,她就明白了这一切用意。台下是零落有致的来宾,高低胖瘦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是男士。她恍然大悟,这不过是一场拍卖会,她是待价而沽的商品,在台上竭力地做着才艺展示。她的父亲,一定在某个角落里深思熟虑,思忖着她的女儿会被多少公子相中。
她在这残忍的现实里合上双眼,这是她无法抗拒的洪流,亦是对她曾心存侥幸的无情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