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轮回
东华大洲,为皇室东方家所掌管,洲内门派数不胜数,其中最出名的有佛教、道教、三清门、茅山道统。
山野农村,一户人家正忙得不可开交,原因是这一家的媳妇要生了,十月怀胎,到了最后一步可不能马虎。
“来啦,来啦,接生婆到啦。”一名老妇人小跑着来到这家门口,道:“都让开点,别挡着路啊!‘
农村人民就是如此,一户人家有事,八方亲戚都来支援了。
随着接生婆进入屋子内,一盆一盆的热水不停的送进去,而在屋外,一名男子焦急的跺着脚,来回走动着。
旁边一位老人见了,摇了摇头道:“你能不能不转了?我这把老骨头眼神本来就不好了,你想让我瞎吗?”
“爹,我这不是担心小兰和孩子吗?!”男子一听,憨厚的挠了挠头,坐在了一边不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三个时辰过去了,一道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男子和他的父亲笑颜顿开,欣喜的走进屋子,可眼前的一幕,将他们的喜悦击碎了,化为了忧伤。
男子的妻子怀抱着婴儿躺在床上,是那么的安详,紧闭着双目,嘴角还带着欣慰的笑容,只是脸庞少了一份生气。
“卢川,孩子是平安无事,但小兰她产时大出血。”接生婆悠悠一叹,这种情况她也见过不少,可到如今她也不懂如何安慰妻子的丈夫和家人。
“小兰!”男子眼泪夺眶而出,走到他妻子身边,他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很可爱,睡得很香,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两枝柳条般细细的;小嘴巴常常一张一合的,好像想呐喊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喜悦。
男子的身躯颤抖着,痛苦流泪,一旁的父亲,也禁不住留下的眼泪,嘴唇微颤的道:“小兰啊,爹会好好照顾你和川儿的孩子的。|”
满屋子的哭声,问询赶来的娘家人都哭了,特别是小兰的母亲,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女儿,顿时身体僵直,手在颤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言语能力。
“小.小.兰。”小兰的母亲喘着气,捶打着自己的心窝,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亲家母,你注意身体啊。”卢川的父亲走过来,扶住了小兰的母亲,见到此情此景,唯有叹息,喜事变成了丧事。
时光荏苒,一晃十年过去了,时间长河足以磨灭许多东西,对于妻子的逝世,卢川也不再那么的纠结,他只想努力的养育自己的孩子,让妻子在下面安息。
小屋前,一名孩童坐在地上,拽着一只大黄狗的尾巴,用力的拉扯着。
大黄狗顿时哀怨的看着他,发出呜鸣声,努力想逃走,见状,孩童乐呵呵的笑了。
虽然才十岁,但当年那个婴儿已经很壮实了,身高到了他父亲的下腰处,面容很精致,特别是他的眼睛,很是深邃,有一种让人长时间看了会忧伤的感觉。
”咦,那边什么时候开了一朵花啊,大黄和我去看看。”孩童玩的正开心时,突然瞥见远处的一座小土丘上,居然开出了一朵奇异的花。
为什么说奇异,因为那花有根茎,却只有叶子没有花朵,那叶子的颜色也是奇怪,红的仿佛要滴血一般。
孩童走了过去,大黄紧随其后,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了看这朵只有叶子的花,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仿佛一道电流窜过,一块不属于他记忆的画面出现在他脑中!
天在下雨,是血雨!地上皆是这种花朵,鲜红充满了整个大地,在画面的中央,一名少年怀抱着一个少女。
他在痛哭,那少女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很明显已经香消玉殒,孩童想看清那少年的样子,可就在这时一阵头疼,画面破碎了。
“真奇怪。”当他再想看那画面时,却怎么也看不清了,变得很模糊。
“枫儿,吃饭啦。”一道老迈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名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爷爷你看,这是什么花?好奇怪!”孩童见到来者是自己的爷爷,笑呵呵的问道。
爷爷亲昵的抚摸了一下孙儿的头,随后看向了那朵花,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就将他吓了一跳。
“这这.这不是彼岸花吗?”爷爷拉住孩童的手退后了几步,随后严厉的问道:“枫儿,你可有触碰这花。”
“我。。”孩童本来想回答说有,可见爷爷这么严厉,怕被教训,撒谎道:“没有,爷爷,枫儿没碰,我也是刚刚看到它呢。”
听闻,孩童的爷爷舒了一口气,用拐杖把这朵花填埋到了土里,告诉孩童:“这种花名为彼岸花,传说是阴曹地府黄泉河岸旁的花朵,花叶永世不相见,任何触碰了此花的人都会被赋予这种因果,还好你没碰,不然麻烦就大了。”
“我也是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过,想不到此花还真的存在。”
“哦,这样啊,还好我没碰,爷爷我们回家吃饭吧。”孩童心虚的说到,拉着爷爷回屋去了,心里想着:“都说是传说了,应该不当真吧。”
祖孙二人来到了饭桌前,卢枫乖巧的帮爷爷盛好饭,做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把高椅子上,看着屋内父亲还没回来,问爷爷:“爷爷,爹爹今天不回来吃饭了吗?”
“嗯,你爹他出去打猎去了,中午只在外面啃点干粮就好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冬天快来了,要多贮存点粮食。”卢枫的爷爷回到,随即摇了摇头,自己这边老骨头是干不动了,不然倒也可以去帮点忙。
卢枫一听,轻轻笑道:“我知道秋天,我的名字就是因为秋天的枫叶而取的。”
“是啊,没错,你出生的时候正是秋天,所以才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爷爷笑道,自己这个孙子乖巧懂事,天资聪颖,只可惜母亲走的早。
吃完饭后,卢枫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那慢慢黑下来的天,心中惆怅。
十年过去了,他从懵懵懂懂,到如今也懂了许多道理,也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为了生下自己死去的。
“是我害死了娘亲吗?”卢枫抹去眼角的泪水,这些年虽然没人嘲笑他是没娘的孩子,但他自己的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但他不想表露出来,让父亲和爷爷担心。
想着,卢枫睡去了,睡得很沉,眼角泪痕未干。
深夜,秋季寒冷,冷风吹着,呜呜作响,仿佛厉鬼般。
卢枫卷缩在被子里,睡着正香,在梦中他见到了自己的娘亲,虽然很模糊,但却弥补了他多年的遗憾。
咚咚咚~~~
一阵急速的敲门声响起,吵醒了他。
“怎么回事啊?”卢枫揉了揉半眯着的眼睛,掀开被子,穿上衣服,来到门前。
此时他的爷爷已经将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三子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卢叔,不好啦,川子他在森林那边.”中年男子开口,可他话还没说完,卢川他父亲就已经奔出了门外,朝着森林处跑去,他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子见状,连忙抱起了正发愣的卢枫,跟了过去。
虽然卢枫他爷爷已经年老,但此时奔跑的速度居然都比三子这个成年人快许多。
卢枫趴在三子怀里,紧闭着双眼:“爹爹,千万不要有事啊。”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自己的爹爹有了什么意外。
来到了森林处,地上都是一些血迹,这让卢枫不由更担心了,吓得差点走都不敢走下去。
“啊!川儿!”一道哭吼声传了过来,卢枫听出了,那是爷爷的声音。
他飞快的跑过去,奈何他年纪尚小,森林里路难走,大大小小的拦路石头和烂木不计其数,等他走过去的时候,早已摔了好几跤,衣服也被划破。
虽然他早已经预料到了爹爹出了什么事情,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还是吓得瘫倒在地。
在他的眼前,他的父亲躺在了一片血泊中,胸口都被撕开了,整个人剧烈的抽搐着,嘴角不停的冒出血沫。
“爹!”卢枫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他不敢相信,昨天还陪自己玩耍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卢川还没有完全断气,他看到卢枫来了,布满血迹的脸笑了,伸出手想抚摸自己的孩子。
卢枫一把握住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是因为他才变成了这样,此时的他完全不在乎那些血,将父亲的手放在脸上,哽咽道:“爹,枫儿在这,你不要离开枫儿。”
卢川抽搐着身子,努力压榨着自己的生命力,挤出了几个字:“照。。顾。好自己。”
“枫儿会的,枫儿会照顾好自己的,爹,你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枫儿低下了头,痛哭,将父亲的手握的更紧。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儿子的温度,卢川欣慰的笑了,他死而无憾了,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小兰,我来陪你了。”
“川儿!”卢枫的爷爷,哭到了沙哑,瘫坐在地,一边抹着泪,拍打着地,他恨老天不公啊!
卢枫的爷爷身体本就老迈,儿子逝去,他伤心到了极致,捂着胸口,慢慢的,他眼前灰暗,手指着自己的儿子,仰头倒了下去!
“卢叔!”
卢枫还沉寂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听得这声喊,他偏头望去,爷爷倒地的一幕完完全全呈现在了他眼前。
“爷爷!”卢枫哭喊,眼前一暗,他承受不住了,这种悲痛如何让他一个十岁的少年经受的住。
他昏倒了,在爷爷和父亲之间,仿佛只是三代人的入睡般,只是如果能少了那些鲜血,或许会更美好。
在这一幅画面的不远处,谁人也没有注意的地方,一朵鲜红的花随风摇曳,迎着卢枫的方向。
那是有花瓣没有花叶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