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君尘戟没了主意。
君尘剑想了想,道:“去外面注意一下太子、贤王他们是不是已经过去了,若是他们去了我们也随后过去。”
“好,我这就去看看。”君尘戟话音刚落,便立即朝营帐外走去,临走给君尘弓睇了一眼后,让他莫要多言。
营帐内,桑云卿躺在床上,太医原本想要给她把脉,却被她拒绝了,只是让御医给她检查了一下头部的伤是否有大碍,其余的伤口她没有让任何人去看,只是让御医将药、剪刀和纱布留下,她要自己包扎。
“这伤口太深,慕侍卫若是想要自行处理恐怕有些困难,而且还是伤在右手居多。”御医都替她担忧。
“御医大人有心了,只是我还是习惯自己处理伤口,不喜欢假手于人。”桑云卿一再坚持。
御医还想要说什么,见南宫馨摇了摇头,他也就没有强求。
幸好头部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因为伤及头部,所以流血过多,可是要包扎就必须要解开发辫剪掉头发,若是不想处理,就撒上止血药和金创药,连续七天就没事了,只是这段时间一定要好生静养,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就怕伤及伤口再次撕裂。
桑云卿自是选择了后者,若是解开发辫,她女子的身份岂不是昭然若揭?而且明日若是天气晴好,她可以去采集野药草,让自己快速痊愈。
御医离开后,南宫馨嘱咐她多注意休息,还让奴才好生照料,而后自己也离开了。
桑云卿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后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了,谁知道就在她想要阖眸好好睡上一觉时,只听一声“皇上驾到”将她彻底惊醒,原本的昏昏欲睡之感也消失无踪。
“卑职叩见……”桑云卿正要下床,景惠帝上前将她虚扶了一下:“你救驾有功又重伤在身,免礼,躺着吧。”
桑云卿哪里睡得下,皇上在眼前,她最多也就只能半坐着靠在床上。
“朕听说你没有让御医给你上药,你要自己包扎?”看着她手臂上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还有她脸上从未取下的面纱,景惠帝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桑云卿心头一紧,被子下的手指主见攒紧了拳心,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皇上,卑职一个人自在惯了,也独立惯了,不喜欢有人照顾着,这么多年来都是亲力亲为,若是有人在一旁照顾反而不习惯。辜负了皇上的美意,是卑职的错。”
景惠帝低低笑着,笑容不达眼底:“人不能孤独一辈子,总要找个人照顾才是。”桑云卿纲要开口,他又道,“听馨儿说,你是特意去找她的?可是据朕所知,你不是一直帮衬着御厨总管胡丰?怎么会去找馨公主?”
桑云卿知道景惠帝开始怀疑她的动机,她也没有害怕什么,便照实回答:“卑职知道这次是擅离职守了,可是卑职在皇上和各位王爷将军出发去狩猎之前听到馨公主和卫将军一组,心中很是担忧,因为在之前就听说卫将军生性鲁莽又狂妄,而馨公主心思单纯,卑职就担心卫将军会只顾着自己狩猎不管馨公主,于是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卑职心想着若是卫将军的确照顾好了馨公主,卑职就马上回来,若是卫将军没有照顾好馨公主,卑职就一路跟随着,免得出了意外。没想到当卑职跟上去的时候只有卫将军一人,他看起来好像在寻找什么,卑职就想着可能公主走丢了,见卫将军回军营找,卑职就在一个岔路口朝另一个方向去找了,没想到真的被卑职找到了。”
一段话不仅解释清楚了为何他会出现在那个山洞里,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同时撇清了她和慕长君等人的关系,更没有表现出对君氏兄弟的亲近,不过还替君尘弓说了话,他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为之,真可谓是巧妙不已。
“你对馨公主倒是有心了。”景惠帝话中有话,若是她顺着去说,怕是惹来祸端,恐怕她今日不走,就可能命丧于此。
“无论是皇上、太子、各位王爷还是公主殿下,都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而皇上身边有御前侍卫,太子和各位王爷都懂武功,只有公主殿下身边没有一个武功高强是侍卫,原本卫将军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只是听说卫将军的性子似乎不太适合照顾和保护女人,所以卑职才越俎代庖了。”桑云卿不卑不亢说完了这番话,就等着景惠帝质疑。
果然,她此言一出后景惠帝的眸中闪过一丝危险:“朕倒是觉得你十分适合做公主的近身侍卫。”
营帐外的隐蔽之处,君尘剑听了这句话后心弦一紧,若是慕长君欣然接受,他定然性命不保,若是直接拒绝,就会被扣上一个目中无人的罪名。
他站在营帐外竟是背脊沁出了汗水,生怕里面的人说错了一句而惹来杀身之祸。
桑云卿看着景惠帝,感觉他的眸中藏着隐隐危机,稍有不慎,她怕是要死于非命。
须臾,她低低一笑:“皇上厚爱,是卑职之幸,只是公主一直在深宫之中,自是不需要近身侍卫,若是偶尔出门,皇上只需要派侍卫暗中保护便是,等来日公主嫁了人,也自会有人保护,哪里用得着卑职这等粗人。”
她的一席话不但表明了立场,也很明确地表达了并非她不愿意也并非她愿意,而是公主不需要她这个近身侍卫,她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又何必存在?
房间中的气氛一瞬间凝结,站在一旁的康平始终不敢出声,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看着半躺在床上的慕长君,感觉此人并非一般人,看过了这么多和景惠帝接触的人,那些人若不是唯唯诺诺就是小心谨慎又或者面带惶恐,他几乎没有碰到过像他这般态度不卑不亢言词铿锵有力却懂得巧妙避过危机之人,真可谓是聪明人。
康平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景惠帝,猜测着他会作何反应。
营帐外的君尘剑听了桑云卿的一席话后勾唇浅笑。
慕长君啊慕长君,你果然武艺高强胆识过人,还那般睿智,当真是他多虑了。
果然,下一刻景惠帝就哈哈大笑,声音爽朗,笑容直达眼底。
傍晚,雨早已停歇,霞光满天,七色彩虹赫然出现在空中,这使得众人将白天的阴郁之事瞬间抛之脑后,侍卫们将众人所狩猎到的猎物都一一清点,到最后是贤王最多,正当南宫祺德在洋洋得意时,却发现景惠帝并没有多少笑容。
南宫祺德的笑容瞬间僵硬在嘴角,虽未说什么,可是负于身后的指尖已渐渐收紧握成了拳。
他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他的父皇都不会满意,任何一个兄弟都能比他更能讨他欢心。
“皇上,今日里虽然下着大雨还发生了那么多事,可是贤王依旧能拔得头筹,果然是好箭法。”康平看着地上的猎物转身对景惠帝笑言。
“的确好箭法。”景惠帝抿了抿唇,却对眼前的猎物不再多看一眼,而是看了看他们几兄弟后问,“你们都去看过馨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