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张邪肆的脸。
歃血……
那人闲适的倚着身后的墙壁,显然是已经在这待了好长时间了,也……看她这般魂不守舍好长时间了。
眉眼里尽是鄙夷,暗骂了一声“活该,”对她这副样子已经说不出别的什么责备的话了,却是撇撇嘴上前,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迈开步子向着她先前居住的茅屋那边走去。
任他抱着,空瓷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倚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总算放松了下来。
黄昏了,整个人似是被镀上了金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黄昏,整个天边披上了一层金红的霞色,从远处蔓延而来,像是要染指这整片天际。火色柔柔的射到眼睛上,很温暖。
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看着怀里的人儿,歃血不禁黯了眼眸。
……
城主府今日气氛有些诡异,长殷自认为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先是那两个自称是他属下的影和月,虽然他们平素都是隐在暗处鲜少露面,可是真正见到自己时虽然极力控制目光还是有些躲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尤其是月,时不时瞥着他的方向……
放下手中的书本,“你们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没有。”回答的干脆果决。
“……”抿了抿唇,低哑的嗓音又响起,“真的没有?”
漫不经心的语气和……鲜少的重复。
魔影魔月跟在凉渊身边这么多年几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面前的人对待有些事情有着令人恐怖的耐心,可是一般他这样问的对象如今在这浩瀚是不大能够找出来了。
到嘴边的话转了又转,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是。”
空气一瞬间的静默,男人微微沉了眸,目光蓦然被两个黑色影子的身后给吸引了过去。
不由得软了语气,“阿璇。”
女子今日一袭黄衣,虽说与往常装扮无异可还是隐隐有那么些不同寻常,细细打量着,眼睛迅速划过一抹精光……是灵息。
虽说她现在表现出的修为水平并无太大的出入,可是竟像脱胎换骨一般,身上的灵息由内而外完全换了一种感觉。
“长殷,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荷叶羹,你尝尝。”璇舞笑意盈盈,没有理会他眼中的打量,屈身坐在他身边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案几上。
这是他们当初历练时凉渊最喜欢吃得一道菜,如今趁着还未回魔域她想做给他尝尝。
长殷饶有兴趣的瞥了一眼面前的碗,转而笑道,“听说你白日几乎没有出门,怎么还想着下厨了?”
一语双关,长殷很确定她昨晚之前并无这些变化。
阿璇不甚在意,却也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想要为你下厨而已,不好么?”
长殷勾唇一笑,端起眼前的碗勺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着,“你喜欢就好。”
璇舞柔柔的看着他这般慢慢的喝下去,眼里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意,在她记忆里已经好多年没有与他这样近距离相处过了。
“圣姬。”
“圣姬。”
城主府后花园,魔影魔月向着眼前的女人恭敬颔首,虽说长殷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身为护法的他们自然能够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她身上灵息的变化,尽管被可以隐藏过可还是隐隐泛着魔域的精气,无疑璇舞已经觉醒了。
“起来吧。”声音依旧柔软,却隐含了几分不自知的压迫,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璇舞竟然有了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真的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二十年能够改变很多事,譬如一个人可以突然多了一种轮回的经历;又譬如……某些人的想法也不再如当初的那般了。
“是。”
“是。”
“这些年魔域的大小事务有劳二位费心了。”凉渊不在,魔域到今日竟然还没有发生混乱倒是各大魔灵治理有方。
“圣姬哪里的话,基本都轮不着我们插手,只需要听命行事便好。”魔影垂首恭敬答道。
“哦?听命行事,听谁的命?”
是七佤吗?魔皇不在,魔域一切事务倒是该他接手。
“这……”
璇舞还是怀疑到点子上了,魔影魔月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时踌躇。
“怎么……难道不是七佤?”看他们的神情璇舞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莫非……
“是欲望女神,所有事务皆是女神与魔司商量之后吩咐下来的。”
心微微一沉,璇舞向后踉跄了几步,又稳住了身子。
空瓷……
又是空瓷。
睫毛颤了颤看不清焦距,呵呵,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到哪里都有她?
又像是对自己的质疑,璇舞啊璇舞,你才刚刚说可以做那个女人为凉渊做的所有的一切,却恍然发现其实她做的并不只有那些你以为的。
原本她只是知道空瓷她放出银夜守护魔域,她为凉渊牺牲自己的修为换取灵息,她放弃女神的身份……她以为只有这些“而已”。
却不想原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那个女人竟然又顶着魔域所有人的偏见守了魔域二十年!她自然知道魔域魔灵们的秉性,最是排外最是不愿臣服。所以还是不求回报吗?尽管魔域里面那些人是出于当时的魔域需要战力才勉强让她留下……
璇舞仰头使劲吸了一口气,这样的感情,如今她要硬生生的插进去。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空瓷在魔域二十年,如今的魔域还是一心拥护自己的魔域吗?
璇舞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