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一步三撞的走到床边,望着枕头下的一个白色的布料发呆。不知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熟悉。凝儿水袖轻挥布下了隔音结界。
凝儿玉指触碰到白色布料的那一刻,心中如翻江倒海,很是难受。虽只是碰了一下,她就知道那是一条手帕,是千年蚕丝织成的。
凝儿将手帕拿出,摊在手中,看着上面绣着的两个字‘雪儿’,顿时一滴泪水滑落,所有的记忆泉涌般扑来。
为什么我会难过?我是凝儿啊,雪儿只存在一年,对他也不过是几天而已,为何他要留着雪儿的东西!为何我会心痛,会哭?不,不!雪儿已经死了!属于雪儿的记忆早就不存在了!是她们害死雪儿的!我是凝儿!我是凝儿!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他们是我的仇人,我是为报仇而生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她一遍一遍得告诉自己,可是每说一次,便心痛一次。
“小姐!你怎么啦?”隐在暗处的桃夭,见凝儿流泪,急忙现身。
“告诉我!告诉我!我是谁?”凝儿抓着桃夭摊坐在地上。脑海中闪着无数的画面。
“小姐!您是夏古凝雪!是夏古氏的后人,是天山的东宫宫主,是天山……”
“那雪儿呢?雪儿呢?”凝儿无助的望着桃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下。
“雪儿已经死啦!雪儿只是小姐的一个影子!雪儿已经死了!是被凌枫他们害死的!您是凝儿,您要为天山报仇!为姥姥和雪儿报仇!”桃夭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十四年了,她何时见她如此脆弱过?
“报仇!可是我杀不了他!我爱他!我怎能杀了我爱的人呢!”
“小姐!他不是你爱的人!你不能爱上他!他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会害死慕容公子,蓝姑娘和染公子的!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包括你啊!”桃夭用力的摇晃着失去理智的凝儿,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不,不会的!他不会!”
“他会!我亲眼所见,姥姥就是他杀的!他杀了你姑姑!你的亲姑姑!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不,你在骗我,对不对?他答应过我!他亲口答应过我会放过姑姑的!”
“你不能爱上他!如果你不爱上他,天山又怎会灭亡!”
“不,我忘不了!我忘不了!”
“啊!”凝儿猛的倒在了地上,美丽的眸子中满是无奈与不安,泪水混着嘴角的鲜血滴落在雪白的衣袖上,瞬间绽放成一枝血色的蔷薇花。血色的手指印在如玉的脸颊上,是如此的刺眼,让人心碎。
“小姐!桃夭求求您!忘了他,好不好?为了慕容公子,为了蓝姑娘,为了染公子,为了桃夭和雨曚。天山已经灭亡了,姥姥也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桃夭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留下的巴掌印,泪水落下。
渲染着血迹的衣袖轻挥,结界消失。
“你走!”凝儿低吼声音沙哑。
“小姐!”
“走啊!”她不知道自己用力多少力气,只觉得喉咙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段天涯在门外听到凝儿沙哑的声音,急忙进来。便看到凝儿半躺在地上,玉臂支地。雪白的衣袖上染着鲜血。凝儿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真的会害死她吗?害死她们所有人吗?
“凝儿!”段天涯看着凝儿脸色苍白如纸,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手掌印清晰可见,嘴角流着鲜血,顿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疼痛。他将凝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全然不知,自己哭了。
“天涯”凝儿喊着段天涯,这个称呼她从不曾遗忘过。无论她是雪儿还是凝儿。
“我在,我在这呢!”段天涯心疼的看着怀里柔弱的女子。
“你又哭了!我记得在绝情涯时,你也为我哭过!”
“傻瓜!你让我心疼,这个世上只有你才会让我心疼。”
“我想要最美的花朵,你把最美的花送给凝儿好不好?”
“好!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那你能为凝儿报仇吗?”
“凝儿还小还不懂什么是仇恨!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我知道什么是恨!我恨芸凌枫和秦珂荟,我恨杀害天山的所有人!”
“凝儿,你受伤了,我们看看伤口好不好?”
“噗!”凝儿突然一口鲜血吐出,晕了过去。
“凝儿!凝儿!”
陌上竹正在为凝儿诊治,段天涯坐立不安。
“陌兄,凝儿怎么样了!”
“激火攻心,旧病复发。休养数日,就好了。只是千万别再让她受刺激。不然会缩短发病的时间和…寿命。”
知音:“刚刚不还好好的嘛!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凝儿要休息我就在门外守着!等我听到动静进来,凝儿已经倒在了地上,她还和我说了很多话,才吐血晕倒的。”段天涯懊恼自己没留在凝儿的身边。
段天涯在凝儿身边守了一天,寸步不离,那女子却依旧未醒。
夜幕降临。
段天涯:“我出去一趟,你们帮我守着凝儿。”
凌云:“你干嘛去?”
“凝儿说想要最美的花,我去拿来。”
陌上竹:“你右臂的伤还没好,不易用武!我去帮你把花拿来就是了!”
“我要亲自去!”
陌上竹:“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得留下,万一凝儿不舒服怎么办?”
凌云:“我和凌枫还有天涯去,你们都在这呆着吧!”
“天涯,天涯。”床榻上,凝儿轻轻摇着头,很是不安。
“凝儿,我在这,我在这!”段天涯听到凝儿的声音,急忙收回迈出门口的右脚。坐在床边,握着凝儿冰冷的玉指。
“不要丢下我一人,我好怕。”
“我不离开,我就在这守着你,凝儿不怕。”段天涯摸着凝儿苍白的脸颊,试图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知道他一直在身边守着她,她就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