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儿!”顾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望向顾佑之,操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她害你害的还不够吗?你……你怎么……”
顾寄松也很是震惊,怒火横烧的面容因为这突然转变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狰狞。
顾佑之又朝两人欠了欠身,道:“回祖母,其实关于姨娘挪用娘亲嫁妆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亦可以小而化之,只是因为金额巨大而无法善了罢了,其实仔细想想,贪墨两万两和贪墨两百万两在本质上有什么差别呢?不过是名声不好听而已!既然侯府名声最大,那佑儿就不得不说说了!”她顿了顿,又道:“祖母寿宴那日,爹爹已经当着全京城权贵的面将姨娘贬妻为妾,已经算作处罚,若是姨娘再因为这件事被休弃出府,难免不会有人背后闲话,说我们侯府得理不饶人,不依不饶!”
“姨娘毕竟伺候了爹爹那么多年,还为侯府养育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就这么将她休弃出府,这要凉了多少人的心啊!外人要怎么看待爹爹?爹爹正值壮年,侯府不能没有正夫人坐镇,纳娶是早晚的事,可是万一爹爹的名声毁了,还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敢嫁进来呢?”
“再说蕊儿和安儿,蕊儿已经大了,该是明事理,单说安儿吧!安儿尚且年幼,事理不周全,万一因为这件事记恨上祖母和爹爹,就得不偿失了!安儿毕竟是嫡子啊!嫡子若是生了异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肖佑儿说,爹爹和祖母也应该明白!”
“说句混账话,佑儿也觉得祖母说的有道理,姨娘贪墨这么多银子,绝非一朝一夕能成,若说没人给她撑腰,莫要说佑儿了,怕是全京城随便找出一人,都不会相信,而这包庇之人,仔细想想,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爹爹若是一时冲动休了姨娘,恐怕会引发更恶毒的猜想——姨娘定是做了那包庇之人的替罪羊了!这样,明明是姨娘贪的银子,自然而然的也会转移到那包庇之人身上,那包庇之人就算清白有理,也说不清了!”
说着,顾佑之隐晦地看了顾寄松一眼。心里微微舒了口气,头一次当着顾寄松的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夹枪带棍的,当真是痛快!
至于这话能否起作用……老夫人和顾寄松最看中面子,因此她并不担心!
“瞧瞧瞧瞧!”顾老夫人痛心疾首地指了指顾寄松,“还比不上一个孩子明事理!你若早有今日的果决,侯府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寄松沉着脸,一声不吭,刚刚在朝堂上丢了脸,回来后这通火气也没完全发泄出来,眼下他是理亏,但并不代表心里就服气!
“不行!”顾老夫人突然反悔,“佑儿你说的的确有理,但是孙氏犯的过错也着实不可饶恕,就这么放了她,我心里不痛快!”这不痛快多数也是因着她自己,这一切可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发生的啊!说到底,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那般信任孙氏呢!
她不会自己罚自己,但孙氏决计是不会轻易放过了!
顾佑之笑笑:“罚是自然要罚的,娘亲的嫁妆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否则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转头看向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孙氏,“挪用了多少银子,还请姨娘尽数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