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关掉台灯,挨着她们躺了下去。山顶上没有路灯,只有微弱的月色从窗纱透了进来,莫然感叹道:“真好。”
“嗯,真好,我都记不清,咱们仨个人是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挤在一块了。”
“我记得那天是我与司宇婚礼的前一个晚上,你们俩陪我过最后的单身夜,呵,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真的太幸福了,无忧无虑。”听着安琪儿缅怀过去的话语,杨诗萌与莫然有些伤感,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是啊,现在时过近迁,已物是人非,这三个女人再挤在一张床上,当时那种自然而然的幸福心境已一去不复返。
过了很久,当彼此都以为睡着的时候,安琪儿的声音响起:“小萌,跟元昊哲分手吧。”
“什么?”莫然惊呼一声,从床上坐起,啪的一声打开旁边的台灯,诧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安琪儿。
“安安,你刚才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你为什么要小萌分手?”
安琪儿没有理会莫然的问题,侧过身子,对还闭着眼睛的杨诗萌说:“小萌,分手吧。元昊哲不合适你,他太危险,根本给不了你要的安全,司宇是不会同意你们俩的婚事的。”
一直隐忍着的杨诗萌,听到这儿,之前元心说的那些话,再次的冒上来,刺激着她的泪腺,终于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想面对这些,她拉过被子把整个身子都埋在了被子里低声的哭泣。
“小萌~”
“安安!别说了。”
安琪儿没在往下说,她知道杨诗萌其实都懂她的意思,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回避,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莫然起身到卫生间,用温水浸温毛巾,然后回到床边扯下杨诗萌的被子,柔声的说:“小萌,别闷在被子里,来擦把脸吧。”然后把她的枕头垫了高些,让她靠着舒服些。
杨诗萌看着担心的莫然,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莫莫我没事。刚才哭出来,现在好多了。你快上来,地上凉。”
“嗯好。”
待莫然重新坐好,杨诗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认真的说:“安安姐,莫莫,那天她给我看她身上的烧伤,我无法忘记她身上的伤痕还有她当时那样充满恨意的眼神。是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如此的极致?她说是大叔想报复她,放火要烧死她全家,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她的老公全死在那场大火中,只有她一人幸免于难,还有她的妈妈,也是大叔推下阳台。我不相信我所认识的大叔是这样一个残暴的人,我不相信,可是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出现的全是这些画面,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小萌~”杨诗萌的世界一直被保护得太干净了,这样血淋淋的事情摊在她面前,她根本无法接受。莫然很心疼,楼过她,此时根本就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安慰她。
“莫莫,我不相信,可我就是忘不掉元心她说的那些话。”
“小萌,元心是让恨昏了头,她说那些,就是想让你跟元昊哲之间有隔阂。”话虽如此,莫然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她也有些认同,毕竟她与元昊哲的接触不多,元心的事件真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安琪儿看着极度缺少安全感的诗萌,更觉得让他们分手的决定是对的。
“以前我的想法也跟爸爸妈妈一样,只要待你好,是谁并不重要。可是小萌,元昊哲的世界很黑暗,你们俩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在一起受伤的只会是你,司宇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杨诗萌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安琪儿见她这么难受,心理也不是滋味,怕她流泪过多对眼睛不利,劝道:“好了,你别哭了,这眼睛才好些,别哭了。”
“对,小萌,别哭了,对你眼睛不好,乖。”莫然在一边替她擦着眼睛一边担心的说。
“嗯,我不哭了。”杨诗萌拿过莫然手上的纸巾,擦了下,然后说:“我去看看念念,小家伙晚上要踢被子的。”
安琪儿知道她是想独自呆会,就没有拦她。剩下两人,睡意全无,各有所思。
“莫莫,你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吗?”
“我知道你是为小萌好,可是就因为怕以后受到还未发生的伤害,让她现在感受吗?安安,说实话,我不太赞同你现在的做法。况且他们俩人是相爱的。你也看到元昊哲怎么对小萌。可是元昊哲的身份背景,对小萌来说,确实不合适。这件事,我不支持你,也不反驳你,请你也到此,接下去,让小萌自己去判断,好吗?”
“莫莫,杨家的人再也受不起了。我不敢堵,司宇把这个家交给我,我有责任照顾好杨家每一个人。”
“我都知道,安安~真的,这些年你过得够累的了。”其实真的没必要再给自己那么大的包袱,莫然在心理默默的补上这一句。
“明天是元心出殡的日子。妈妈想让我陪着小萌去,我没有同意。”
“明希说元家对外公布元心是因为突发疾病死的,可元家就算是势力再大,还是会有一些消息流出去的,到时肯定会来很多记者,外界对元心的死本身就好奇,万一让他们知道,元心绑架过小萌再自杀,也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这个我倒是同意你的做法,明天小萌不要去也好。”
“嗯,虽说元昊哲可能会做足一切防备工作,但我还是不能放心,万一哪里出现纰漏,再让小萌受到伤害。那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了。莫莫,明天你在这儿再陪小萌一天,我参加完丧礼再来接你们下山。”
“嗯,好的。那个安安~”
“什么?!”
“大哥,其实真蛮不错的。”
“嗯,我知道。”
“知道?那你”
“我什么我,我心理有司宇了。很晚了,莫莫,睡吧。”安琪儿关掉台灯,躺了下去。莫然轻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也跟着躺了下去。
夜再次陷入黑暗,伴着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