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怔愣当场,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心里泪目,他堂堂太子竟然就这么赤裸裸的被无视了?
落辞却没理他,反正秦琛现在又不认识自己。
她现在只想赶紧跑回洞房去,可千万别被秦柯给抢先了。
好不容易摸索着回到了洞房所在的院落,小白一眼就看见了她,连忙拉着她往屋子里跑去:“王妃,快!碧玉他们说王爷已经在走廊了。”
落辞重新换好了喜服,刚坐到床边规规矩矩地坐好,就听到有人走进了院子。
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嬉闹的声音:“哟,七弟还能清醒的走到洞房,是不是没有喝够啊?”
“对啊七哥,新娘子就在里面哦,要不要再喝一点证明自己的英勇啊。”
“哈哈,王爷我们再来喝啊?一步一杯!”
“对,一步一杯!”
小白和其它丫鬟听的不由抿唇笑了起来,今天这场婚宴,可谓是十分热闹。起先还有人猜测依七王爷的性子会不会直接拒绝,或者耍脾气给众人看,结果婚宴结束了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白白期待了一场。
“你们都闹够了吧?”秦柯看着仍旧围着他的这堆人不耐烦道:“别挡着我看新娘子啊。”
众人听见他前一句话的时候还以为他终于生气了,结果听到后面一句都哈哈大笑起来。
秦琛和秦以尘并肩站在人群外,看到此景笑着开口道:“你们闹够了就放七弟进去吧。”
有太子发话众人终于不再继续起哄阻拦。
秦柯嘴角一勾,笑的邪肆,走到洞房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见新娘子了!”
“哈哈,七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王爷和王妃要百年好合啊!”
“走走走,可不要打扰了七王爷!良辰苦短!”
房门被秦柯毫不客气的关上,慢吞吞地转过头去,视线落在一身红色嫁衣乖乖坐在床边的少女身上。
小白给其他丫鬟使了一个眼色,悄无声息的开门离去。屋子里只剩下秦柯和落辞两人。
落辞听着秦柯的脚步声靠近自己,隔着喜帕隐约看见一个虚影,虚影伸手挑起了她头上的喜帕。
红色的喜帕从她侧脸滑落,露出那张化着淡妆,乖巧又带些许妩媚的脸。落辞黑亮的瞳眸,倒映着眼前青年的身影。
身形修长,红色的新郎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给他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邪气。面目清秀介乎青年和少年之间,眉宇间有一丝很明显的张扬和狂妄。
细长的眉眼微勾着,他似乎饶有趣味的正在打量自己。
落辞不动声色,任由他打量。既然对方如此毫不掩饰,落辞也光明正大的打量起对方。
两人都在试探,一个小心翼翼,一个不以为然。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倒是秦柯先撇开了目光,动身去桌边拿来交杯酒。
烛火的光线照映在他侧脸,因烛光略显柔和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让人无法猜测。一般来说,如秦柯这样张狂的草包,有什么心思应该都会写在脸上才对。
“喝。”秦柯将交杯酒递给落辞,只说了简单明了的一个字。
落辞觉得自己的三叉神经有点痛,一边接过酒挽手喝掉一边暗自怀疑这家伙真的没有喝醉?
喝完交杯酒,今天成亲的最后一项任务就完成了。秦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推开落辞一头栽倒在床上。
“……”这家伙其实是在故意无视她吧?
落辞看着仰面躺倒在床上的秦柯,这人的确长得很好看,这大概是他唯一的优点了。也许不该叫他草包而是花包?
她不由抿唇一笑,被自己这个吐槽逗乐,然后就见秦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
“你要这样睡?”落辞伸手揉了揉脖子,随意的问道。
“不然抱着你睡?”秦柯同样随意的回答:“我不要,太热了。”
落辞:“……”
至始至终,两人的相处模式都堪称随意,不像是刚成亲的夫妻,反倒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秦柯被灌酒折磨得身心俱疲,在别人面前装的一副“想灌倒老子门都没有”,结果一到洞房没其他人后就是一副“卧槽累死了”的样子。
这种前后反差让落辞觉得,秦柯真是太小孩子脾气了,倒是有点可爱。
于是默默注视了他一会儿,落辞又指了指秦柯的睡姿道:“那你睡里面去,给我留点地方。”
秦柯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她:“为什么?”
落辞不以为意:“因为我也要睡觉。”
“出去左转海棠院有房间。”秦柯道。
这下换成落辞不满了:“洞房是为新娘布置的,你要是不让地就回自己房间去。”
此话一出,秦柯觉得有点道理,于是颇为不满的起了身。
落辞以为他要去别的房间,结果却见秦柯只是往边上挪了挪位置,给里面留出一大块地方,然后伸手捂着眼躺下:“关灯,别吵,睡觉。”
落辞无语的过去吹灭了烛火,转眼再看床上似乎睡着了的秦柯,慢吞吞地爬上床,脱了喜服,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这样子的相处倒是不错。
她漫无目的的想着,今天一天也是被折腾够了,很快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睡在她身旁的秦柯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微微侧头,便能看见落辞白皙的睡脸。
看起来,没有想象中的烦人和胆小,跟情报里的三小姐完全是两个样子。
不过,也无所谓。
秦柯又淡淡看了落辞一眼,复才转过身睡了过去。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进来,一室温柔。
落辞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是秦柯渐行渐远的身影。斑驳的墙壁褪色的古道,他提剑而去,飞扬的白袍上尽是鲜红的血。
而她站在他身后,似乎是要叫他站住……自己到底是想对他说什么呢?
落辞正睡的迷迷糊糊纠结于梦境之中,忽然脸上一阵疼痛把她弄醒了。
秦柯伸手捏着她白皙柔软的脸颊,一脸不耐烦道:“起来,要进宫。”
落辞怔怔地看着他,明媚的阳光从打开的窗户透进来,带着早晨特有的清新,看样子秦柯已经起床很久了。
“干什么?”见落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秦柯再次不耐烦地低声问道。
落辞伸手挥开他捏着自己脸颊的手,一边起身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王爷你了。”
秦柯嗤笑一声,早就穿戴好的他转身就往门边走去,他才没有心思听她闲扯。
落辞看着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秦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她觉得那个梦很奇怪,还在想自己到底是要对秦柯说什么的时候,就被秦柯掐醒了。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是想说:“再不放手就宰了你。”
她这辈子都没让人这样叫醒过,十分不爽,于是一直紧盯着秦柯看。
不可否认,长得好看有时候还是有用的,看着秦柯那张漂亮的脸怒气也消了。
掀开被子,慢吞吞地下床准备洗漱,就见小白和一名陌生少女走了进来。
“参见王妃娘娘。”二人先是行了礼,落辞随意的点点头,目光看向小白,后者上前一步向她解释道:“这是王府派到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碧玉。”
碧玉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笑起来十分可爱。
落辞又朝她点点头,道:“希望以后咱们能好好相处。”
碧玉一愣,显然没太理解主子为何这样说,落辞却已经接过她身上的衣服去屏风后换起来。
她赶紧追上前去要服侍,却被小白拦下:“王妃喜欢自己换衣服。”
“哦。”碧玉点点头,不解又好奇地问小白:“小白姐,王妃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想不明白。”
小白想了想,回答的云淡风轻:“王妃是在跟你打招呼,大概没睡醒脑子不清楚,不用多想。”
碧玉将信将疑,于是二人就这么站在门口等落辞换好衣服。
屏风后,落辞对着镜子看了看手臂和后背上那些深色的伤痕啧了一声。这原主长年累及下来的伤一直没有消散,白皙如玉的皮肤大部分都被狰狞的伤疤掩盖了,真是影响美感。
前些日子的鞭伤在落辞精心的调养下好是好了,疤痕却没那么快消失。
落辞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想起落家姐妹的话,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意陡然变冷,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走出屏风,小白和碧玉闻声抬头,二人脸上不禁露出惊艳和赞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