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周小飞嘟囔了句,不知是说鹰柳莹,说他的手下,还是气他自己。
“不打就不打,哼!你们必应楼的人以三敌一,以后我倒要好好和武林同道说道说道……”
展卓俊气不过,和周小飞理论道:“是你们鹰家人贪图宝藏在先,又出手伤人,凭什么怪怨我们必应楼?”
“比武就是比武,伤人在所难免,本应至死方休,留那黑老粗性命还算便宜了你们……”
“那是我们陈老三让着她……”展卓俊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鹰柳莹,愤愤的说道。
必应楼的人还活着,鹰柳莹也没有死,这是鹰柳莹没有料想的结局,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的收场。
“还傻站在那儿干什么?丢人现眼……还不快给我回来!”周小飞对鹰柳莹呼来喝去,不仅没有一丁点儿夫妻之间的尊重,简直比对陌生人还不如。
鹰柳莹眼神空洞,机械的走到周小飞身边。
展卓俊这才放下防御的姿势,和周舵主一起把陈洪亮扶到凳子上坐下,命分舵弟子拿出金枪药给陈洪亮敷上。
祝典看了一眼陈洪亮受伤的肩膀,知道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于是依旧坐在那里喝茶。
周小飞看到祝典一直一副闲适自得的样子,气得直瞪眼。看来这必应楼的当家是丝毫没把他周小飞看在眼里,自打他们进了屋,款待谈不上,话也不多说,只是自斟自乐喝着茶,看起来更像是在等人,哪里像大敌当前,要交出巨额宝藏的样子……
周小飞心里憋闷的慌,见没人搭理自己,于是找茬道:“你们必应楼不要欺人太甚!”
祝典也不恼,慢悠悠的说道:“招待不周,周公子自便就好。”
“自便?你们这里连个娘们儿都没有,你要大爷如何自便?”
“周公子,鹰姑娘在此,你好歹尊重些。”祝典开口为鹰柳莹说了句公道话。祝典的话显然比陈洪亮强出头有力得多,周小飞被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鹰柳莹空洞的目光这才有了些变化,对祝典的话又感激又有些惊讶。不仅是鹰柳莹,连陈洪亮听了都频频点头。
“这是我周家的家务事……不劳你必应公子指教……”和刚才的大吵大嚷相比,周小飞说话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是不是周家的家务事,全凭鹰姑娘一句话,鹰姑娘说是,那便是,鹰姑娘说不是,那便不是。”祝典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周小飞带过来的马王山弟兄,“马王山上主事的是谁,相信山上的弟兄们心里有数,没有鹰潭无骨爪,还有谁怕马王山呢?”
周小飞把鹰柳莹踩在脚底下,可是祝典几句话就道破天机,明明白白抬高了鹰柳莹的地位。
周小飞感到了危机,但好在他手里握着鹰柳莹的把柄,料定鹰柳莹对此十分顾忌,不会背叛他。
“哼!我家夫人自然是听我的……娘子,你说对不对啊?”
鹰柳莹只是木然的站着,并不看周小飞,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眼看周小飞又要发作,祝典又开了口,“周公子,人在做,天在看,当年之事你就那么有把握没有其他人知道?”
听了祝典这句话,周小飞突然神色大变……
“你……你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祝典刚才模棱两可的问话其实只是试探,虽然有所怀疑,但毕竟时间太短,掌握的情况不多,不能十拿九稳,只不过无论事实是否与他猜测相符,这个问题都滴水不漏。表面看起来,祝典问的是周小飞口口声声要公之于众的鹰柳莹的丑事,可是周小飞心虚,居然不打自招,一下子反倒掉进祝典的陷阱。
祝典对周小飞欲盖弥彰的狡辩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向被一群马王山土匪围在中间的范文儒。范文儒进屋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这时却抬起头来,也向祝典看去,好像料到了祝典会有此一举。
两人目光相对,范文儒向祝典轻轻点了点头,祝典会意。
周小飞一改平常的嚣张气焰,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他不知道当年之事祝典如何得知,生怕祝典当着鹰柳莹的面道出事实真相。要是如此,鹰柳莹势必倒戈,不会帮他不说,说不定还会取他性命,到时候别说宝藏,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想到此处,周小飞不禁打了个寒战,再看看身旁的鹰柳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言听计从,逆来顺受,其中又有多少是心甘情愿而为之,还不是自己以当年之事相要挟,让她不得不从罢了,一旦鹰柳莹得知当年之事的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周小飞本是个无赖混混,无才无德,无品无貌,他之所以能在马王山立足,全靠鹰柳莹帮扶,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祝典说得没错,如果没有鹰柳莹,他周小飞什么都不是……
“柳莹,你可不要听这些外人瞎说啊……”周小飞这时只能紧紧抓住鹰柳莹这课救命稻草。
鹰柳莹方才本就情绪震荡,现在更是不知周小飞所云何物,故而只是愣愣的看着周小飞。
周小飞走上前去,抓起鹰柳莹的手,又说道:“柳莹,念在你我多年夫妻之情的份上,你可不能弃我于不顾啊……”
展卓俊、陈洪亮和周舵主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突然逆转的局面,不知道贼痞无赖的周小飞如何被祝典三言两语说得灭了气焰,没了脾气……
鹰柳莹大有心灰意冷之意,只是默默放开了被周小飞抓住的双手,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噩梦,躲到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地方,继续过行尸走肉的日子……
鹰柳莹的反应让周小飞感到了绝望,可是周小飞绝望了半天,也还是没有听到祝典道出当年事情真相,没有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周小飞看了看祝典,只见祝典或低头品茶,或斜倚放松,还是一派云淡风轻。有必应楼子弟进来对祝典耳语禀告,周小飞也顾管不了这许多,他看不见面具之下必应公子的真容,更无法窥及祝典内心之一角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