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儿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左明寿、叶陌边,叶叔叶婶和香莲几乎同时发问。
“什么?”
“你说什么?”
花骨朵儿笑了笑,重复道:“我说,我要和左伯伯一道闯荡江湖,我要和大家伙儿一起,光复千株阁。”
“你……”叶陌边话到嘴边,憋的脸都红了,却终究说不下去,他要对花骨朵儿说的话,他岂敢在左明寿面前堂而皇之的道出,又岂能在叶婶面前大声表露,一想到左明寿的怒火和叶婶的伤心,叶陌边沉默了……
“花骨朵儿,原来你就是花骨朵儿,你可把我们骗得好苦……你说,这又是你的什么奸计?竟说要和我们一起光复千株阁,哼……鬼才相信!”香莲说道。
“臭丫头,你耍的是什么花招?当初在谷中和男人私逃出去,现在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又想和大家一起光复千株阁?”叶婶和香莲难得一次意见统一。
花骨朵儿幽幽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昔日朵儿年幼无知,对深谷之外的天地充满幻想,恰逢王爷来到谷中,朵儿以为遇到良人,可以托付终身。可是后来朵儿才发现,侯门深深,实非我当久留之地,男人薄幸,又有哪个可以白头到老,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场幻觉罢了……朵儿不想再留在王爷身边,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做一个无用的摆设,朵儿想和大家一起闯荡江湖,为千株阁的发扬光大尽一份心力,这样也算对得起娘亲,对得起列祖列宗……”
听花骨朵儿说完,叶婶轻蔑的笑了两声,很是有些幸灾乐祸。
“哼……和你娘一个德行,被男人耍,被男人骗……”
“咳咳……咳咳咳咳……”寒症再次发作,花骨朵儿将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住,不能让寒症战胜自己,也不能让感情战胜理智。
叶叔再次按住了叶婶,殷切的问道:“孩子,怎么了?那个凉王爷对你不好?”
花骨朵儿抿了抿嘴,对叶叔笑了笑。
“哼!人家是凉王爷,是皇亲国戚,怎么会对她这么一个不知亲爹是谁的野种动真情,不过是玩一玩,图个新鲜罢了……”叶婶仍是话语歹毒。
此时的叶陌边头上已有青筋迸出,如果能够分身,他一定立即就去凉王府,一定要把祝典千刀万剐!叶陌边怎么可能理解花骨朵儿的用意,听了花骨朵儿的话,叶陌边反倒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花骨朵儿是迫不得已才会委身留在祝典身边,花骨朵儿是怕他遭到祝典毒手才不同意和他离开,一定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叶陌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些将花骨朵儿救出王府魔窟,带花骨朵儿逃离祝典魔爪……
叶陌边的一举一动都被香莲看在眼里,凭着香莲在王府的所见所闻,凭着女人的直觉,香莲觉得,花骨朵儿是在说谎……
花骨朵儿又何尝没有注意到叶陌边的异样,只是眼下情况危急,情非得已,花骨朵儿不得不出此下策,别无他法,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叶陌边叹口气……
“花骨朵儿,你在这里混淆视听是何用意?我看你在王府过得明明滋润得很,和凉王爷打情骂俏如若无人……谁不知道凉王爷独宠于你?”香莲反驳道。
“香莲姑娘,在我看来,南女国主也对你信任有加,可你不还是为千株阁做事?你在南女国主身边,我在凉王爷身边,你应该比别人更加清楚,即使你不愿低三下四为奴为婢,可是身份如此,不强作欢颜,难道还能天天哭丧着脸,哭天抢地不成?”
花骨朵儿说得并没有错,香莲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见左明寿捋着花白的胡须,若有若思,叶婶赶紧说道:“左护法,咱们千株阁出了一个梅花已经够了,万不能再让这个丫头来败坏门风……”
而左明寿看也没看叶婶一眼,直接对花骨朵儿说道:“贤侄女,没想到你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梅家的骨血怎么能够寄人篱下,忍辱过活?只要你愿意,左伯伯一起带你闯荡江湖便是,咱们伯侄联手,一定能够让千株阁重现昔日辉煌!”
“咳咳……咳咳咳咳……”花骨朵儿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两声,很快被自己止住,对左明寿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
“只是……这两个人……”花骨朵儿为难的指了指南女国主和展卓俊。
南女国主一直懵擦擦的,不知道“情敌”朱小草儿,怎么突然变成了花骨朵儿,她和凉王爷明明好的让人嫉妒,怎么突然把自己说成了个“弃妇怨女”,还有,怎么会有人好端端的王府不待,要和一群疯子去江湖上遭罪……
而展卓俊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说话,只是碍于被左明寿点了哑穴,有话说不出,憋的展卓俊简直要发疯。
“这一双男娃娃和女娃娃嘛……”左明寿走到展卓俊和南女国主身边,突然出手解开了他二人的哑穴。
“花姑娘!你不要管我们,快回王府去吧,回到王爷身边,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这些人不是好人,图的无非是你的《梅花赋》,你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受了他们的骗!”穴道一被解开,展卓俊立即大喊道。
“胡说!男娃娃,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上什么当,受什么骗?是你的好主子留不住我的贤侄女,怨不得别人……”左明寿吼道。
展卓俊不理左明寿,依旧大喊道:“花姑娘,你和王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你不要听他胡说!王爷对你是一片真心啊!上次卓颜害你被大水冲走,王爷真气走岔,受了多重的内伤你知道么?”
“咳咳……咳咳咳咳……”听了展卓俊的话,花骨朵儿又咳嗽起来。
花骨朵儿心痛啊,她的心怎么能够不痛,和祝典横是生离,竖是死别,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够在一起……
左明寿又捋了捋胡须,人站在展卓俊身边,眼睛却暗自观察着花骨朵儿的反应。
“展大侠,我和王爷的事你有所不知,也不必多说,我左伯伯心胸宽广,他要是肯放过你们,你这就回去罢……”花骨朵儿努力攥紧双手,提醒自己要冷静、克制,装作冷酷无情,不能被左明寿看出端倪。
“花姑娘……”展卓俊的语气专为恳求,“求你千万不要离开王爷,我怕王爷会……”
“展大侠,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凉王府留不住我,可南女国主是王爷的贵客,你连她的安危也不顾了么?”
“我……”一提到南女国主,展卓俊似乎有所动摇。
“我左伯伯要是心情好,或许现在放了你们,一旦我左伯伯心情不好,南女国主还能回得去么?这是展大侠想要的结果?”花骨朵儿又激到。
展卓俊呆在当场,不知道一向温和的花骨朵儿怎地突然转了性,变得如此陌生。眼前这个容颜绝美的女子,还是当初抹着厚厚的浆糊在凉州河边行医的花骨朵儿么?还是那个躲在祝典身后,像小鹿一般打量自己的花骨朵儿么?还是那个为了祝典远走他乡,为祝典挡毒酒的花骨朵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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