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就做一个吧,感觉伤的很重,万一是你们检查不仔细就不好了!”咳的差点断气,腾威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道。
对于友人的质疑,南医生只是稍稍沉了一下俊秀的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有人要给自己医院送钱,他何乐不为?
而翻了检查报告的褚默梵,最后也点头说:“那就做吧,钱不是问题。”只要能给慕夏检查清楚,多少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
听到这话,南风看似淡漠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视线逐渐放到了他的右手上。“你的手受伤了?”他说,褚默梵微愣,下意识的把右手往后缩了一下。但是南风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抬到自己面前看了看:“咬伤?”
“咬伤?默梵,你被谁咬的?”腾威之前以为他手上的血是慕夏的,没想到竟然是他被咬伤了!
褚默梵不悦的抽回自己的手,“没事。”
腾威和南风交换了一下眼神,很明显,褚默梵很有事!
南风顿了顿说:“那个女人身上,有不少淤青,右肩上还有一道掌痕,应该是被人打的。”伴随他的话,褚默梵的表情逐渐有些僵硬,耳根子更是火辣辣的红了起来。
腾威听的诧异,然后带着抱不平的语气说:“褚默梵,你居然打女人!”
“我没有!我……”面对两个好友责问的目光,他想解释但似乎多说都是借口,而事实也没错。于是他再次沉着脸,抿唇不语了起来。腾威则继续说:“我说你,到底和慕小姐什么关系?!她是杀了你全家还是哪样?居然还动手打她!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腾大少爷眼里,女人可以玩,可以疼,可以爱,但就是不能打!因为那太丢男人脸!
褚默梵还是沉着脸不语,一般来说,只要他不说话,就算他们拿刀子撬他的嘴也别想他吭一声。南风是深知好友脾性的,所以见他不想说话,就识趣道:“我去给她做脑部扫描,如果伤的不重应该很快可以恢复。”说完,他便先走了。
腾威碰了一脸钉子以后,也不再追究下去,只是难得严肃的说:“你这样疯下去,会出事的,如果她醒过来告你伤害罪的话,她的伤足够你坐牢了!”
依然抿唇不语,相比腾威说的这些后果,褚默梵现在更多的是自我厌恶和歉疚!他到底是吃了什么药,发的什么疯,居然会把她折磨成这样?难道他真的恨不能她去死吗?
可是现在一想到她会死,他就觉得他手上的血都在发烫,更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恐惧占满心房。
给慕夏做完所有检查,南风把她安排进了医院最好的VIP病房。反正好友不差钱,他当然也要“尽心尽力”。腾威看没什么事就先走了,而褚默梵还留在这里等慕夏的脑部扫描结果。
看他满身是血的模样,南风凝重地皱了皱眉后,拿出自己的干净衬衫说:“先去洗洗把衣服换了,我可不想跟一个杀人犯聊天。”硬生生的被朋友嫌弃了,褚默梵也没有说什么,拿着南风给的衣服就进了他办公室的洗手间。
不一会,褚默梵穿着南风给的白衬衫走出来。洗一洗后,他总算没之前那么狼狈。南风瞧他一眼,拿出了酒精棉和纱布,“虽然不用打狂犬疫苗,但是不处理一下还是会感染的。”他指的,自然是褚默梵手上的伤。
被清水冲洗过以后,伤口再次隐隐作痛,甚至能牵动心痛。但他的脸色还是面无表情,只走到南风面前坐下来。拿出棉签,南风则尽职尽责的给他消毒包扎。
“是她吗?”忽然,低头包扎的南风开口说:“那个让你找了很久的女人,就是她吗?”
相比腾威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南风是知道一些事的。六年前,褚默梵有点时间很不对劲,还让人私底下查找过一个女人。虽然当时他没有多问,但由此可见那个女人对褚默梵来说,是不一样的。而他对慕夏的这些反常举动,显然就证明了慕夏的不一样。
没想到南风居然会知道,褚默梵稍微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没说话,只是表情更难看了起来。
给他包扎完,南风看看他阴沉沉的脸色,还是问不出什么,他也就不追问下去了。转而拿起慕夏的脑部扫描报告说:“之前的判断没错,只是外伤和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这话,褚默梵一直凝重的眉宇总算有了些缓解。不过,南风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拿起慕夏的脑部片子说:“不过,她的脑部好像受过重伤。”
心突然重重地的扯了一下,褚默梵急忙说:“什么重伤?”
南风暗暗白了他一眼,暗忖;之前我问那么多都不开口,现在倒是着急了!不过他也没多耽搁,马上指着片子上很多地方说:“她的左侧大脑有过一些损伤以及手术的痕迹,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看出来。还有,大脑后额叶区有些萎缩,我怀疑她可能有过一段时间的植物人状态。看起来当时伤的比较严重!”
看着那张外行人根本看不懂的片子,南风的话像棒子一样重重锤在褚默梵头上,让他整个脑袋发蒙了起来。藏在胸中的心脏,更是捂了一层寒冰一样,冰凉冰凉。
南风看了看他呆滞的表情,说:“你不知道?”
呆滞的视线在那张片子上停留了很久才移动到南风的脸上,褚默梵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知道?他已经六年没见过她了,他怎么可能会知道……突地,他猛然从坐的椅子上站起来,语气急促的问:“她是不是会失忆?!”
南风再一次确定了一下片子上的损伤,点头道:“嗯,受伤的地方离海马体很久,如果当时比现在看起来还严重的话,失忆也很正常。”
重新跌坐回去,褚默梵的表情比刚才发蒙的时候更加苍白,简直没人见过,心中翻滚的惊涛骇浪也是无法形容。
南风认识他那么多年,也没见他有过现在这样的表情。眼神发懵,不知所措、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和往日那个冷静沉稳,遇上天大的事都面不改色的褚默梵,简直判若两人!
由此可见,那个慕小姐对他,绝对不是一般轻重。
放下片子,南风清清嗓子说:“你这样问,是因为她把你忘了吗?”
惊涛骇浪的心里又是一阵强烈的揪痛,褚默梵抬眼看看他没有作答,但表情已经透露了答案。
是,她把他忘了,忘的很干净很彻底,所以才会变得那么陌生,那么恭维。因为对她而言,他就和那些人一样,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印象的陌生人!如果是这样他可以接受,可他现在无法接受的,是他自己的鲁莽作为!
她一直在说她失忆了,他却没有相信,差点就把她给毁了!而现在又把她伤成这样……之前恨也好,怒也好,至少现在他开始为自己的作为自责了。
南风深深的吐了口气,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回到他身边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说:“你这模样,要是被你的那些对手看见了,他们肯定会以为你傻了!”而且是傻的很彻底,很彻底!
肩膀上的重量,让他心中的惊涛骇浪逐渐平息下来,抹了把脸,褚默梵终于恢复了些许以往的冷然。冷冷吸几口气说:“她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南风喝了口水,放开他的肩膀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不,我是说她的记忆……”褚默梵斜向他道。
“这个……”南风在他的注视下重新坐到他对面,然后放下茶杯说:“难说,我不知道她当时伤的多严重,以现有的检查是很难推断的。再说,大脑这东西本来就是很难掌握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确定。也许是很快,也许是一辈子!”
“她……可能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褚默梵微微向前倾身,脸上又凝重起来。
“有可能!”这种事,就算是医生也无法断定,所以南风无法给出确确实实的答案。褚默梵又垂下眼帘沉声不语了,不过这次他没有什么表情,所以南风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自以为他是失望,就带着点宽慰道:“嗯……如果你很想让她想起来的话,其实也可以试试一些刺激法!”
褚默梵没吭声的朝他抬了抬眼,南风继续说:“比如带她去看看过去生活过的地方,或者吃过的什么,用过的什么……以及你和她一些印象比较深刻的东西,或许能刺激大脑神经,让她恢复记忆。”
听完重新垂下眼睫,褚默梵没表示,南风也就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好友的战功赫赫,可是感情一片空白啊,没想到这么一个女人就是他的死穴了!
不过想想,他自己好像也是……所以南风忽然就惆怅了。
左手旁好像有什么动静,虽然很轻微,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是星星吗?她下意识的想,然后努力睁开眼睛,刺眼的光却让她有了一些头晕。不过她还是用力的眨了眨眼后,撑开了略微沉重的眼皮。并且朝着自己的左手旁转过头去。
才清醒的视线还很模糊,用力盯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安安静静的放在床沿,而手背上还插着细细的吊针。
咦?
有些昏沉的脑袋对于手背上的吊针没有任何印象,并且迷糊的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直到有个略微低沉男性声音传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