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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戶政二理財中(2)

國債

鄭觀應

泰西各國無不有國債凡由議院公議准借者其國雖為別人所得仍須照還故各國興大役出大軍國用不敷即向民間告貸動輒數千百萬或每年給息或按年拔本君臣上下緩急相濟有無相通隱寓藏富於民之義而實不欲授利權於別國也當法越有事之時粵東籌辦海防需餉孔亟余曾條陳當道請仿西人之法籌借民款准由各海關銀號出票按年清利其票據可抵關稅錢糧捐納之需數目無折扣成色無高低借款至百萬之家有司宜優加禮待善為保護不得借端勒捐以示體囗則民間必踴躍樂從昔英國政府因庫帑充溢欲將國債全數歸清而英之富民咸謂存之於家不若存之於國不樂收領再三囗請願將利息減輕而後已法之國債每年交息銀六千萬兩可謂鉅矣而民間尚肯貸之者則以政府尚信足以取信於民而民亦以按年可以得息較之他處為穩也或謂一千八百七十年即同治九年法幾為德滅矣若宗社為墟國債將誰索乎不知萬國公法國之債貸於民還債之項出於地債與地合而為一其地為誰有則其債為誰償此民之所稔知所以無慮也夫財猶水也惟患其壅塞不患其流通上下交征則敗國亡家之券也上下相濟則親上死長之心也苟能示以大公持以大信試借民債以給度支成一時濟變之良規即以葆萬世無疆之盛業較前日之開捐例以授爵借洋債以損 國設釐卡以病民者其利弊得失之相去不可以道里計者萬一貸之己民而闕仍有不足始可酌以微息轉貸鄰封攷英法美德諸國借貸行息三釐多不過四五釐而止若土耳其波斯等國則因欠債過重行息過多致利權授於他人國勢寖形微弱中國幅員之廣礦產之饒遠勝泰西人所共悉入囗甚多而借囗甚少無須重息可貸多金前此洋債行息至七八釐以上者非經手侵漁即洋行扣折耳聞中國借券之股份中外人爭購之每股九十五磅有漲至一百零四五磅者外國之債股分單時有漲跌即俄國之鈔票亦有漲跌也由是觀之中國雖少出子金仍能應手聞我駐英某大臣曰嗣後籌借洋囗應向英國勞士齋乃德博令等大銀行籌商此兩行專與各國挪借銀錢素有名望人皆信服常能以微息借巨貲他處銀行萬不能及洋人常言如中國借銀百萬必到匯豐麗如等銀行說明所借之數所給之息指明某某口關稅備償本利分作若干結按結支付限年還清銀行應允借款收存文契即以銀如數兌交此向來籌借洋囗情形也該銀行如果自有巨款此法尚屬可行無如僅能擔承實非殷實中國既與該行議定該行即出具百兩券票一萬張從一至萬買股者或買一張或買百張多寡不等迨頭結還囗到期何人之銀先收何人之銀後付不可預知其故何也囗券票之漲跌不定券票跌則本錢恐缺人思速還券票漲則利息依期人思久借爰囗拈鬮之法定還債之期免疑該行有褊袒之弊此等辦法雖極公平然股多之人本錢必有虧損囗收回全數或收回半數非到拈鬮之日無從預知斷不能料理於先收回本錢復入股份大為不便倘將來再籌借囗須設法補救此失始易通融必將放債諸人不便之事代為通盤籌畫若稍有妨礙勢必增長利息益受其虧欲策萬全厥有二法一曰立法借錢限定年月一次全還一曰按結歸款先於券內載明第一結歸還若干第二結第三結歸還若干俾得早為料理彼放債者則亦樂聞某國借債建造鐵路電線開礦治河一切富國之政利息大而券票強甚不願出貲借人妄作耗財無益之事尤惡借債用兵將銀錢變作火藥彈完萬一亡國敗家則借囗將成畫餅不但失去利息而已駐英大臣之言如此可深思其故矣

我 國家量入為出本有常經前此借債外洋權應一時之用金磅高下既受鉅虧嗣後洋債一端自應永行停止況目前所借並非外洋真正殷實商家仍由銀行擔承後每一股百金聽中外商民購買該行董事轉得上下其手坐收利權中國廿一行省中殷實商民為不少但使由戶部及各藩庫仿西法出給股票每股百金定期歸還按年行息收放出入誠正無欺安見中外商民之信戶部者必不如其信銀行信中國者必不如其信外國乎即萬不得已而再借洋債亦宜統籌全局審慎周詳不必再託在中國諸銀行中經手以免輾轉扣折虧累無窮但飭駐英使臣逕向勞士齋乃德博令等大銀行熟商行息不過四五釐中國屢借巨貲素守信義歐西各國共見共聞大可與其本國國債之息銀低昂相等苟還本之期以一二十載則彼民之有貲以出借者亦可作為產業踴躍集貲囗貪利之心中西無異利可圖矣慮其不可恃以致失利利可恃矣又慮忽借忽還不能久享其利亦中外具有同心也且也貸債既多則中外之交歡愈固而國本愈堅幾有休戚相關之勢亦情之出於自然者也今中國借洋囗以海關作抵其誠其信為天下萬國所無乃以此絕大利權不授於己民而授之外國且不授於外國殷實之富戶而甘授於外國奸狡之牙商此所以洋囗一事遂為通商以來一絕大漏囗而泰西各國有識之士且咥咥然竊笑於其後也則不知彼己之情者決不足籌交涉收利權也

論中國易於富強

李提摩太

蓋聞善囗者必扼其吭善兵者必審其勢善謀國者必參觀互考權其勢之難易事之重輕如弈者之棋無虛囗醫者之痛下鍼砭然後可轉貧為富轉弱為強不至每況而愈下抗懷時事者每以歐洲英美德法等國版圖日擴貨殖日興其民富厚較前不止倍蓰而環顧中國地不加闢民不加富鰓鰓焉以生齒愈眾謀食愈難為慮不知治兵者知彼知己百戰百勝而治國者將毋同查亞洲之國華為大二十一行省計占地球十中之一民籍又與歐羅巴全洲相頡頏夫蚡冒藍縷以啟山林[是以知]地之不大不足以取威也而中國則保世滋大矣衛文革車以興都邑民之不庶不足以定霸也而中國則人物繁庶矣不特此也歐洲各國如棋之布如星之羅如犬牙之相錯其練兵也必工力悉敵而旂鼓相當否則強鄰覬覦邊境驛騷而國因之不靖其餉糈每人每月由十餘元至三十元不等中國軍制綠營兵餉除米之外一月不過一金即使練勇月亦三兩五錢至四兩二錢而止人情儉嗇不同[中](西)國之浮奢餉項無多絕異西兵之糜費中國地大於歐洲各國而練兵不必多於各國籌餉又復省於各國但練一兵能獲一兵之益其額僅與歐西一國埒則鄰人不得窺伺疆宇亦復乂安至於興工作則價值從廉設學校則文字一致凡此數事均屬歐西各國之所自歎弗如也所惜官憲因循於上學塾玩泄於下狃於積習埋沒人材於帖括之中不能發奮為雄耳如果振作有為洵有事半而功倍者噫自海禁既開時局互異歐洲諸[國]日以開疆闢土為事從前既占美澳二洲嗣又分據非洲以為外府亞洲之緬甸安南以及琉球皆我藩服寸疆尺寸不容輕易以與人者也而今則安南已鯨吞於法矣緬甸又蠶食於英矣琉球且宗社坵墟兼併於日本矣今之時勢豈猶可安常蹈故而不知變計也耶誠能精以練兵富以養民課農兵以為根本之外開鐵路以通商惠工立郵政以便民利國中運費之出所省不知凡幾郵資之入所溢又不知凡幾由此開各礦以盡地利設西塾以育人材將見物產豐盈民俗富育而國勢亦蒸蒸日上當駕五洲而上之豈第並駕齊驅已哉窮則變變則通是所望於事權在手者

論謀富之法

夫所謂富者何哉中西之富不專恃天時地利也不專恃人之四肢百體也更不專恃山有五金與煤之藏也如以五金與煤於山者為富則今之美國未立國以前不過土人居住而已土人所食者不過野獸而已迨立國之後而富足非常非猶是土人所有之地乎而土人何獨窮而不富也然則富果何由而得乎曰自勤中來也天以金木水火土穀付於人欲人自取之而自用之耳天以心思才力賦於人欲人能用其心思才力耳人各竭其心思才力取五金之材料各隨其材料而置為器皿此即勤之謂也其勤必有法而勤非泛用也離乎勤以言法不足以致富離乎法以言勤亦不足以致富勤以行法法以輔勤而富可謀矣勤之大者不外農工與商耳此三者各隨其人之本分而思得其法以各盡其勤也既知各盡其勤矣再加以法之新且巧者省其力而事半功倍豈非人勞我逸乎試即農工商分言之農宜審其天時地利孰宜稻孰宜麥孰宜木棉雜穀順物之自然而無待勉強此農田之大要也但欲廣種博收竭一人之力而為之其人勞苦不堪矣是必有新法最利之耒耜而助牛馬之力以助之可也鄙人昔年曾由粵東至北省及蒙古一帶便中細察農田工夫直與西國二十年前無異一人所作僅供一人之食耳所謂餘三餘一者徒託空言緣無新法之故即非生財之道也囗西國所望於中國者豈徒絲茶兩物哉如甘蔗本棉米麥囗葉葡萄如能各精各業多種多出除本國需用外運出各口亦一大交易也再加以西國新法揀選嘉種精益求精助以勤而減其力餘下閒功可似西國男女老幼讀書識字不更妙耶至於工之一道製造各物較農事為更夥矣以木與鐵而置為各器小之為日用所必有大之為常變所必需中國非材料不全非人工不勤惜無新法以佐之無怪[乎]不如英國之富矣英國之富由於通商製造兩大端英國由他國運來材料製造成物復運往他國出售貨不停而利自生宜其大富大強天下莫與京也豈若中國各謀各業不立股份公司僅顧一人身家乎中土果仿英國所行其材料為中國所無者以中國之所有者易之製造成物仍為中國人買之不似英國運進運出使費不貲更為有利此致富之由與英國何多讓耶若夫商也者與農工相輔而行者也農工無商則有貨不行商無農工則無貨可行商人得法於農工大有益也夫通商有二法一曰內地通商一曰各口通商通商最關緊要者貿遷之法也貿遷不得其法富於何有惟以省功省力省費之新法而運貨敏捷斯可耳凡遇水道輪船載貨駛行凡遇陸路開通鐵路火車運行而火車駐輪之地宜於橫路多備馬車駁貨分送各路如輪船之有駁輪也輪船火車之利其致富有莫可言宣者試以英俄二國買中國之茶言之英由上海用輪船載茶至倫敦僅須四十五日如茶價每囗三十五兩加上使費每囗不過三十七八兩之譜俄由北通州用駱駝運茶至俄之銷貨碼頭計程二萬餘里每駱駝至大者僅能負茶五囗行之速者六閱月遲或八閱月也一小輪船所載之茶必用兩千駱駝運送如茶價每囗三十五兩加上十倍使費成本已三百五十兩矣此俄國茶葉生意不能興旺之明徵也是以決計開通鐵路至中國交界之處以火車運茶早則兩三禮拜可到至遲三四禮拜無有不到者矣如此使費必少茶價大減而食茶者必多十倍人也俄國多十倍人買茶華人可多十倍銷場鐵路一成豈專有益俄商而無益華商哉即俄國運來各貨更可價廉矣凡西國地界相連無有不造鐵路者鐵路相連兩國無殊一國彼此通商貨物川流不息而貨價不至居奇所有內地需貨之區均霑其利也且而鐵路之益非第處常通商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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