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厅的爷孙俩相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得了笑意,雪晴笑道“还是奶奶厉害,要是我,早就甩头走人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给别人甩脸子,那不得罪人?唉,现在的人就是太穷,但凡有点赚的,这些人都拼命往里冲,我都差点招架不住”奶奶似乎有点庆幸又叹息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说现在又不是农忙,我们给的工钱不少,还包吃,谁不想做?不过咱们招人也是有原则的哦,亲疏远近要分,但主要看人品”雪晴眼睛看着奶奶,意有所指,笑嘻嘻道。
“这个奶奶知道,嗳,就是看你姚新伯公可怜,孤寡寡人,上门求到,不大好拒绝,就把他也算进去了,也就多招了一个”奶奶皱脸长叹道。
姚新伯公年纪比爷爷要小几岁,但辈分要高,早些年腿折了,一辈子也没娶上媳妇,无儿无女,胜在他人勤快,不怕苦不怕脏,哪里有活哪里干,在村里的人缘倒是不错,这样的人招来,家人是不会反对。
不过奶奶刀子嘴豆腐心,面对旁人的哀求,还是忍不住心软,招人一事看似事小,其实不然,往大处来说,招错人或者找到不合适做这个的,只会误人误事,特别是家族企业,心一软,谁都能进来,岂不成了大杂烩?
家里的事情,雪晴虽然不会插手太多,但不良的苗头,她会掐死在萌芽阶段,强势的指责只会引起家人的不满,甚至反感,雪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好心办坏事,走这一步臭棋。
雪晴转移了话题,笑道“奶奶心里有数就行,五姑她们的养殖场现在搞得咋样了,还顺利吗?”
“规模肯定没咱家的大,不过都搞得有模有样,每次他们送水蛭过来,都坐下来开会讨论,咱家大厅现在都成了办公室”爷爷得意道,满面红光的脸色透出自信,布满蚯蚓般青筋的手又不停的卷了条旱烟。
“嘿嘿,那爷爷肯定是老大了?”雪晴揶揄笑道。
“那不用说的,出去问问,谁不竖起大拇指?”爷爷得意到,得瑟了。
奶奶嗔笑瞥了爷爷一眼,脸上的笑意怎么掩也掩不住,颇有妻凭夫贵,有夫荣焉之感,“其实都不用招人,听说咱们的稻谷好,你姑,笑面佛他们都会过来帮忙”
“他们也忙,就来个一两天就不错了,咱家的稻田虽然就几亩,可是靠人力收割完也得五六天,现在家人都没空,不招人,咋干啊?”雪晴好笑道。
“琼妹几个过几天都要放假秋收了,你们没空,只要把打禾机拖到田里,我再带上你几姐妹帮忙割禾,你爷爷一个人脱谷,挑谷,慢慢来,总会收完的”奶奶道。
雪晴假装眼前一亮,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坏笑道“对哦,要不跟他们说暂时不招了?这还能省下点钱给爷爷买酒喝”。
爷爷瞪了眼奶奶,心虚看向雪晴,摇头道“都跟别人说好,不好反悔,再跟别人说不招,凭白惹闲话”
雪晴笑而不语,爷爷哪是怕惹闲话,他是怕奶奶累到而已,虽然家里的活儿也不少,可奶奶已经好几个月没顶着烈日下田干活,好不容易养白了点,爷爷自然舍不得奶奶又出去干苦力。
相濡以沫一辈子,老夫老妻,感情一如既往的深厚,羡煞雪晴。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雪晴蹙眉甚为惋惜道。
见雪晴松口,爷爷缓了口气,柔情看了眼奶奶,老妻跟了自己一辈子,辛辛苦苦拉扯大几个孩子,除了一腔浓情,还能给她什么?如今家境好转,是时候让她好好享享福了。
“明天就开始吗?”雪晴笑道,初次抛秧,雪晴还是很想去看下成果的,奈何周末还要两天后。
“赶早不赶晚,趁有人手,早早收回来,今年的稻谷耕种也算告一段落了,割完稻谷还要种土豆,后面还有很多活要干呐”爷爷深深吸了口旱烟,眼光转向门外的田野,恨不得现在就去收割回来。
“我还说想去看看呢,不过许久没去上学了,明天只能先去学校坐坐了”雪晴可惜道。
“你身子不大好,在家多歇几天,每回见你,你的脸色越差,现在整张小脸白的都透明了,这如何是好?”奶奶忧心仲仲道,脸上的皱褶更深了。
“不碍事,会慢慢调养回来的”雪晴低头笑了笑,在床上躺了将近九天八夜,没出去见过太阳,更没运动过,脸色不白才怪,好不容易精神恢复过来,又被奶奶唠叨,雪晴此时有点头大。
不过奶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唠叨,才坐了一会,外面又来人了,自从母亲全部精力转移烘干房,接人待物,照看家庭的重任便落在奶奶身上。
奶奶出去后,雪晴突然想起来件事,笑道“爷爷,有空帮我抓些田鼠,抓到后都晾干,越多越好”
“那有这个功夫抓这个?”
“嘿嘿,我们没时间抓,可以叫别人啊,周围那么多小孩,到时候稻谷割开后,叫他们去抓,再卖给我们不就得了,反正越多越好”雪晴笑嘻嘻道
“你要那么多干啥?”爷爷不解道。
“嘿嘿,到时候爷爷就知道了”雪晴神秘笑道。
后世说起老鼠,大多人第一反应便是厌恶,说到吃,更是摇头摆手离得远远的,可此时却不然,饥荒时代,别说是老鼠,连树皮都吃。
每到收割稻谷,捕捉些田鼠成了茶余饭后的乐趣,捕捉回来的田鼠,用来红烧,晾干作为腊味熬汤,也是一道不错的美味。
而雪晴要的田鼠干,除了吃,当然还用来“钓鱼”,钓得还是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