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和走后,空旷寂静的屋子只她一人,除了呼呼响的冷风以及她自个粗重的呼吸外再冷清不过了。
搭了条碎花毯子在身上的雪晴躺坐在微凉的竹制摇椅上,正对着露天的天井发起呆来,若条件允许,她还真想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外面的日光,奈何头重脚轻根底浅一身病气,她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目之所及,百般无聊打量起几步近的天井井底,往日潮湿的井底在冬日少有雨水滋润下越发冷硬干燥,青砖镶嵌的井壁上青青绿绿厚厚的青苔变得枯黑稀少,已知无多少时日的青苔认命似的低头耸脑。
从天井上灌注下来的寒风带着股刺骨的萧索袭面而来,雪晴裹紧了毯子,依然忍不住一阵阵的颤栗,打起喷嚏,只是她懒得挪动了。
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生命从出生到终结,谁也避免不了既定的轨迹,途中的劫难,熬得过去,多活些时日,熬不过去的,便如生命力顽强如青苔,离水即枯!
她呢?但凡风吹草动,半条小命都快折腾没了。
深感同病相怜,可这又能如何?无力改变,多想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雪晴苦涩咧了咧嘴角,不想让自己又陷入那种被动自哀自怜的境地,睁开了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慢地来回走动,也许睡得太久不曾活动,总觉身上的血液滞留不前以致浑身僵凉,手脚冰冷的,怎么捂也捂不暖。
再加上肚子粒米也无,浑身乏力慌得很,即便毫无胃口,雪晴最后想了想,还是慢悠悠踱步进了厨房打算找点吃的,可除了放在炉子上还有点余温的米粥,其余的无不是冰冷,冻结成块的饭菜。
无他可选,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只留下白米粥的,雪晴很挑剔叹了口气嘀咕道,虽说病着,按理说吃点清淡的白米粥最好不过了,不过她不喜欢病着时喝白粥,索然无味,真的难以下口啊!盛上一木勺子的米粥,懒懒塞了几口米粥,半肚子都没填饱,着实无法再多吃,还是放碗了,稍微歇了会,无力地抬腿,前伸,后仰,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体式。
待身体热乎了点儿,才转身提了两壶热开水回屋子里准备擦拭下身体。
把冰凉的手放到调好的热水里,温热的触感瞬间缓解了手指的僵冷,裸露在外颤栗的皮肤叫嚣着,恨不得整个人都被热水淹没。可她也不敢耗太久,再滚烫的水在这种零度以下的低温只会极快转凉,三两下把毛巾拧干,细细地擦拭着。
从头到脚擦拭完,木盘子里的水只剩下点点的余热,雪晴三两下换上干爽的棉衣棉裤,再把脚下的一小壶开水倒下去泡了会脚。
做完这一切,身上清爽了。
而她也不敢再出屋了,再不想躺着,她也得避着点风,不然只怕这出去被风一吹,她体内存留的那点儿余温会迅速降到零点,加重病情不说,还得在床上躺好几天,对突然间生出要和时间赛跑的心思,雪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收拾好换下来的衣裤,加了条垫着的毯子,又爬回床躺着了。
暖暖的躺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一只带了些寒气的手摸上了额头,雪晴不由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被人从似梦非梦中扯醒,睁着空洞的眼神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