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便是南方。
言冰撩开帘子,淅淅沥沥的花瓣迎风一吹几乎迷了她的眼,她伸手撸一把脸,回头问:“柳大哥,这是什么花,下雪似的。”
“千树万树梨花开,一闻到梨花的香气,春天已经探访到南方了。”柳若茴宽去厚重的皮裘,长发挽髻,插根墨色的玉簪,换一身翩翩白衣,不知从何处摸出柄上好的瓷骨扇,银线扇面绘描金菡萏,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出轻风徐徐,潇洒自在。
“仔细闻还真有香气,淡淡的,闻得人身上软软的。”言冰握着一把花瓣凑近鼻尖,扑哧笑出声来,“柳大哥,前几天你还裹得严紧,这会儿就热到要扇扇子了。”
柳若茴尴尬一笑,不知和这丫头怎么解释人自风流四个字。
途中也给她买了新衣衫,上好的丝缎,天青的颜色,袖口裙角隐隐绣着铃兰的花纹,柳若茴还发现她的手异常地巧,只要是见过一次的喜欢发式,第二天她就会帮自己梳成一模一样的。今天梳的是九连环,据说要上等的梳头娘姨细细编梳半个时辰才能完工的,他早晨一打开房门看到她站在跟前,晨光温温的,灿灿的打在她身上,已经处理妥当,还特意将他赠与的梳子编插其中,越发显得精巧细致。
花瓣飘拂在青丝间,绿鬓如云,他突然想凑过去闻一闻是不是和她说的那样淡淡却欲醉的香。
只听得稽延稳稳停车,大声喊道:“师兄,到了。”
柳若茴缓过神,失笑,他这是怎么了。
言冰活泼地和小麻雀一样,嗖地掀开车帘,等不及稽延援手已经跳下去,原地蹦几下:“坐车坐得闷死人,总算是到地了。”
柳若茴跟着下来,笑吟吟地望着她。
“柳大哥,你说一到目的地就帮我打听相公的下落的,不能食言。”她背着一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她出门时穿的那套衣,洗干净,她说,不舍得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