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康熙说要出来整顿饭庄并不完全是借口,趁着现在身体还不算笨重,又有时间的当儿,我便决定先着手处理饭庄的事情。
我把盆楚克叫来,跟他说了我的打算,便盯着他看。按照康熙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我出去乱走的,那少不得要跟他一番唇舌,我也做了这个准备。
谁知他却笑着对我说:“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要出去,我这便去准备就是了。”
我不由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你不阻止我?”
“阻止?为什么?”他哑然失笑,“皇上早就料到了你的性子,吩咐下来,你要出去可以,不过需得做出万全的保障才行。”
我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有些羞赧。自从怀孕以来我的性情似乎变了许多,那天还听见康熙背着我跟小六子诉苦,说我现在的脾气奇怪得紧呢!
他看着我,眼带笑意:“那我现在出去准备,一会儿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他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一辆轻便的马车便出现在我门前。
我登上马车,扫了一眼,里面布置摆设真的可用“简陋”来形容。
“为了掩饰身份,只能这样了。这可是我从车行里租来的。”他看见了,笑着说。
他已经换了装,一顶青皮小帽,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褂子,手里拿根马鞭,活脱脱一个赶车的马车夫。我看得好笑,“扑哧”一声,然后急忙捂住嘴,放下车帘——真是失礼了。
“笑就笑吧。”他却不在意,在帘外随性地说着,跳上了马车。
赶着拉车的马儿撒开了四蹄,他说:“扮什么就得像什么,不然易容来干嘛?”
我笑了一阵,终于收住了,问道:“你这些本事都是打哪儿学来的?”
他说:“也没什么,跟很多人学过。我从小就不爱乖乖读书,喜欢这些稀奇的玩意儿,为这,我阿玛没少生气。”
我忍不住又笑了,可以想象有这么个顽皮的儿子,他父亲会如何头疼。
说说笑笑间,不多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北京城里一处不起眼的民居外面。
“到了。”他说着,在马车旁放下凳子,掀开车帘。
我抬头打量了一眼,并不是元华饭庄的任何一间铺子,是我从未来过的地方。
“以你现在的身份,直接到饭庄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他淡淡地说。
我叹了口气,扶着他的手,走下马车。
进了房子,我方一抬眼,忽然愣住了——
月梅竟然已经在等着我。
她的眼眶红红的,见着了我,只叫了一声“小姐”,便说不出话来。伸手,交给我一份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