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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论周官之法不可行于后世马端临文献通考言之最晰

马端临曰,按周礼一书,先儒信者半,疑者半,其所以疑之者,特不过病其官冗事多,琐碎而繁扰耳,然愚尝论之,经制至周而详,文物至周而备,有一事必有一官,无足怪者,有如阉阍卜祝,各设命官,衣膳泉货,俱有司属,自汉以来,其规模之琐碎,经制之烦密,亦复如此,特官名不袭六典之旧耳,固未见其为行周礼,而亦未见其异于周礼也,独与百姓交涉之事,则后世惟以简易阔略为便,而以周礼之法行之,必至于厉民而阶乱,王莽之王田市易,介甫之青苗均输是也,后之儒者见其效验如此,于是疑其为歆莽之伪书而不可行,或以为无关雎麟趾之意则不能行,愚俱以为未然,盖周礼者三代之法也,三代之时,则非直周公之圣可行,虽一凡夫亦能行,三代而后则非直王莽之矫诈介甫之执复不可行,而虽贤哲亦不能行,其故何也,盖三代之时寰宇悉以封建,天子所治,不过千里,公侯则自里里以至五十里,而卿大夫又各有世食禄邑,分土而治,家传世守,民之服食日用,悉仰给于公上,而上之人所以治其民者,不啻如祖父之于其子孙,家主之于其臧获,田土则少而授,老而收,于是乎有乡遂之官,又从而视某田业之肥瘠,食指之众寡,而为之斟酌区画,俾之均平,货财则盈而敛,乏而散,于是乎有泉府之官,而从而补其不足,助其不给,或赊或贷而俾之足用,所以养之者如此,司徒之任,则自乡大夫州长以至闾胥比长,自遂大夫县正以至里宰邻长,岁终正岁,四时孟月,皆徵召其民,考其德,纠其过恶,而加以劝惩,司马之任则军有将,师有帅,卒有长,四时仲月,则有振旅治兵茇舍大阅之法,以旗致民,行其禁令而加以诛赏,所以教之者如此,上下盖弊焉察察焉,几无宁日矣,然其事虽似烦扰,而不见其为法之弊者,盖以私土子人,痛痒常相关,脉络常相属,虽其时所谓诸侯卿大夫者,未必皆贤,然既世守其地,世抚其民,则自不容不视为一体,既为一体,则奸弊无由生,而良法可以世守矣,自封建变而为郡县,为人君者宰制六合,穹然于其上,而所以治其民者,则诿之百官有司郡守县令,为守令者率三岁而终更,虽有龚黄之慈良,王赵之明敏,其始至也,茫然如入异境,积日累月方能谙其土俗,而施以政令,往往期月之后,其善政方可纪,才再期而已及瓜矣,其有疲忄Й贪鄙之人,则视其官如逆旅传舍,视其民如飞鸿土梗,发政施令,不过授成于吏手,既授成于吏手,而欲以周官行之,则事烦而政必扰,政扰而民必病,教养之恩未孚,而追呼之苛娆已亟矣,是以后之言善政者,必曰事简,夫以周礼一书观之,成周之制,未尝简也,自土不分胙,官不世守,为吏者不过年除岁迁,多为便文自营之计,于是国家之法度率以简易为梗,慎无扰狱市之说,治道去大甚之说,遂为经国庇民之远猷,所以临乎其民者,未尝有以养之也,苟使之自无失其养,斯可矣,未尝有以教之也,苟使之自无失其教,斯可矣,盖壤地既广,则志虑有所不能周,长吏数易,则设施有所不及竟,于是法立而奸生,令下而诈起,处以简靖,犹或庶几,稍涉繁夥,则不胜其渎乱矣,周礼所载凡法制之琐碎烦密者,可行之于封建之时,而不可行之于郡县之后,必知时囗变者,而后可以语通经学古之说也,锡瑞宁马氏谓周礼可行于封建,不可行于郡县,以壤地既广,长吏数易之故,最为通论,今壤地之广,过于南宋,长吏数易,亦甚于南宋,彼时守吏犹必三岁而更,今且一岁而数易矣,使与百姓交涉,能至纤至悉乎,外国之法,所经纤悉备举者,以去封建未远,日本与德意志,皆初合侯国为一者,壤地不大,官制不同之故,今人作泰西采风记,周礼政要,谓西法与周礼暗合。

论郑樵解释周礼疑义未可信为确据

郑樵曰,周礼所以难通者有五,一曰职方之说万里,与禹贡五千里之制不同,二曰封国公五百里,与孟子王制公百里之制不同,三曰载师田税用十二,与三代什一之制不同,四曰遂人沟洫之数,与匠人多寡之制不同,五曰比闾族党之读法,无乃重扰吾民乎,今案经文分析,合而一之,以释五者之疑,禹贡有五服,各五百里,是禹之时地方五千里,职方有九服,亦各五百里,并王畿千里,则周之时地方万里矣,禹之五服,各五百里,自其一而而数之,周职方九服,各五百里,自其两面而数之也,周畿千里,不在九服之内,王畿即禹之甸服,侯甸即禹之侯服,男采即禹之绥服,卫蛮即禹之要服,镇夷即禹之荒服,大率二畿当一服,而周人镇服之外,又有五百里藩服,去王城二千五百里,乃九州之外,地增于禹贡五百里而已,诸侯之地,当如孟子所言,至开言之则如王制所说,薛常州开方法,百里之国,开方得百里之国四,是谓侯四百里,七十里之国,开方得七十里之国四,是谓伯三百里,四七二十八,二百八十里,举成数曰三百里,五十里之国,开方得五十里之国四,是谓子二百里,什一天下之中,正孟子所谓多则桀,寡则貉,周礼载师之职曰,凡任地国宅无征,园廛二十而一,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惟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康成注匠人,亦引此谓田税轻近重远之失,周公制法,不当于十一之外,又有二十而税三,二十而税五者,今案载师文曰,凡任地谓之地,则非田矣,又曰,园廛谓之园廛,则亦非田矣,又曰,漆林则漆林,又非田之所植矣,岂得谓之田税,盖园者不种五谷,其种杂物,所出不赀,廛者工商杂处,百货所聚,其得必厚,圣人抑末之意,以为在国之园廛,可轻之而为二十而一,如自郊以往,每增之不过十二,若以其地植漆林,则非二十而五不可也,遂人云,十夫有沟,百夫有洫,千夫有浍,万夫有川,若案文读,则一同之地,有九万夫,当得九种,而川浍沟洫,不几太多欤,匠人云,井间有沟,成间有洫,同间有浍,若案文读,则一同之地,惟有一浍,不几太少欤,郑氏求其说而不得,注遂人则曰,此乡遂法,以千夫万夫为制,注匠人则曰,此畿内之采地制,井田┆于乡遂及公邑,考寻郑意,以二处不同,故谓乡遂制,田不用井画,惟以夫地为沟洫法,采地制田,则以田画而为井田法,是以遂人匠人制田之法,分而为二矣,匠人之制,举大概而言,遂人之制,举一端而言,一成之地九百夫,一孔一井,井有有一沟,直,一列凡九井,计九个沟,横,通一洫,直,是十夫之地有一沟,百夫之地有一洫,九百夫之地有九洫,而为一成之地,若一同之地有百成,九万夫,一孔为一成,中有九洫,直,横一列凡有十成,计九十洫,直,通一大浍,横,九浍而两川周其外,是谓九万夫之地,合而言之,成间有洫,是一成有九洫,同间有浍,是一同有九浍,匠人遂人之制,无不相合,周家井田之法,通行于天下,未尝有乡遂采地之异,但遂人以一直言之,故曰以达于畿,匠人以四方言之,故止一同耳,周礼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州长每岁属民读法者四,党正读法者七,族师读法者十四,闾胥读法者无数,或者以为是日读法,即于州长,又于党正,又于闾胥族师,且将奔命而不暇,予谓此法亦易晓,如正月之吉读法,州长党正族师咸预焉,至四孟吉日读法,则族师党正预焉,州长不预,至每月读法,惟族师职焉,此注所谓弥亲民者,其教亦弥数,正如今之劝农,守ヘ令佐皆预焉,其职各带劝农二字,不必谓之更来迭往也,锡瑞案郑氏弥缝牵合,具见苦心,惟周官一书,与诸经多不相通,如九服公五百里之类,是,考工记亦与周官不相通,如匠人遂人之类,是,欲强合之为一,虽其说近理,未可信为确据。

论周官并非周公未行之书宋元人强补周官更不足辨

尚书大传曰,周公摄政,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又曰,周公将作礼乐,优游之,三年不能作,君子耻其言而不见从,耻其行而不见随,将大作,恐天下莫我知也,将小作,恐不能扬父祖功业德泽,然后营洛以观天下之心,于是四方诸侯率其群党,各攻位于其庭,周公曰,示之以力役且犹至,况导之以礼乐乎,然后敢作礼乐,白虎通礼乐篇曰,太平乃制礼作乐何,夫礼乐所以防奢淫,天下人民饥寒,何乐之乎,功成作乐,治定制礼,王者始起,何用正民,以为且用先代之礼乐,天下太平,乃更制作焉,书曰,肇修称殷礼,祀新邑,此言太平去殷礼,必复更制者,示不相袭也,书洛诰疏引郑注云,王者未制礼乐,恒用先王之礼乐,伐纣以来,皆用殷之礼乐,非始成王用之也,周公制礼乐既成,不使成王即用周礼,仍令用殷礼者,欲待明年即政告神受职,然后班行周礼,班讫,始得用周礼,故告神且用殷礼也,锡瑞案据此则周公制礼,极其慎重,既已优游三年,乃敢制作,又待营洛之后,乃始班行,所以不能不慎重者,观后世如汉贾谊董仲舒王吉刘向,皆请制礼而未能定,曹褒定礼而未能行,唐显庆开元礼,宋政和礼,其书具在,迄未行用,周公盖虑及此,故必慎之于始,其始既如此慎重,其后必实见施行,今之周官,与周时制度多不符,则是当时并未实行,其非周公之书可知,孔子所谓吾学周礼,亦非周官之书,北宫问周室班爵禄,周官言班爵禄极详,孟子乃云其详不可得闻,而所谓尝闻其略者,又不同周官而同王制,若周官为周公手定,必无孔孟皆未见之理,其书盖出孔孟后也,后人知周官与周时制度不合,乃以为未成之书,又以为未行之书,困学纪闻引九峰蔡氏云,周公方条治事之官,而未及师保之职,冬官亦阙,首尾未备,周公未成之书也,黄氏日钞引孙处之说曰,周礼之作,周公居摄之后,书成归丰,而实未尝行,惟其未行,故建都之制,不与召诰洛诰合,封国之制,不与武成孟子合,设官之制,不与周官合,武成周官皆伪书,可不引。九畿之制不与禹贡合,凡此皆豫为之也,而未尝行也,许宗彦本其说,谓武王既有天下,其命官或由商旧或仍周初侯国之制,其时未有周礼,而官名职掌固已皆定,及夫周礼之成,周公盖将举其不合者,徐徐更之,以为有周一代之定制,然而周公则已老矣,传尚书者谓周公居摄,六年制礼,七年致政成王,其间才一年耳,周礼之不能遂行,时则然也,故谓周礼为周代未行之书可矣,必以一二事疑之,谓非周公所作,不亦过乎,案,此欲以周官强归周公,乃以后世苟简之法例周公,伏传云,制礼方致政,正是制礼必行之证,何得反据伏传以为不能遂行,显庆开元作礼书,饰太平,而不能实行,后世苟简之法则然,岂有周公制礼亦如是者,孙处引显庆开元为比,见郑樵周礼辨引,故之,虽欲强为傅会,要无解于孔孟未见也,若考工记本别为一书,河间献王,以周官阙冬官一篇,购以千金不得,取考工记合成六篇奏之,宋俞廷椿作复古篇,谓司空之属,分寄于五官,王与之又作周官补遗,邱葵本俞王之说,取五官,所属归于冬官,六属各得六十,著为周礼定本,吴澄礼叙录,以尚书周官考之,冬官司空掌邦土,而杂于地官司徒掌邦教之中,今取其掌邦土之官,列于司空之后,庶乎冬官不亡,而考工记别为一卷附之经后,又与俞王稍异,要皆宋元人窜易经文之陋习,不足辨,吴氏不信伪古文,此又执伪周官为说,更不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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