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轩带着一家人赶到新州陨石雨坠落地时,已是下午,巨大冲击力将原本为丘陵地带的地貌硬生生的移为平原,到处散落着黑色碎裂的陨石。高温将山丘的岩石融化,冷却后形成千奇百怪的样子。根据地图坐标判断,欧阳轩可以断定这就是后世新疆阿勒泰地区切木尔切克草原石人所在的怪石堆,那里是中亚草原石人的核心地带,有着各种奇特的怪石和成群的黑色陨石堆。
“爹爹,可有百姓伤亡?”。“所幸这里乃军马场所在,马匹损失了万余匹,人员倒是安好”。欧阳轩回道。
“那就好,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祸,损失些钱物,总比损失人手要好”,欧阳衍像个小大人一样点评道。
欧阳轩点点头,接着道:“马匹也是生灵,损失亦是不妥。若是些财物还真到没什么”。
“虽是生灵,总归不是人属,在天灾面前当以次席”。
欧阳轩对欧阳衍现在是非常满意,有意的问道:“我儿当如何处之?”。
“统计灾民,计算损失,当以国库抚之,而非地方州郡。州郡之力在于人手,提供迁居之地。爹爹常说:无纾目前之虞,或兴意外之变。人者,帮之兴也。财者,人之心也。其心伤则本伤,其本伤则枝干颠瘁矣。如是天灾时则以民为先,以君之名补齐受损财货,还其家园,可安本”。
欧阳轩很高兴,万万没想到自己摘自《资治通鉴》的一些治国之道,在欧阳衍的口中居然能演变出这许多道理,甚是满足。爱怜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嗯,就依我儿所述。为父这就去办理”。欧阳轩找来欧树,“传诏与监国内阁,从国库中拨取赈灾钱物,着新州、山阳郡统计受灾人口,损失评估,受损牧场另地迁移,由廉政署行监管之责。另诏参军总署异地再建军马场,场中将士授一等功一次。所需用度由少府出资”。“诺!”,欧树在专用诏书纸上写好诏书,欧阳轩校验后签押盖印,交于欧树。欧树将两封诏书装进诏书桶内,铅封盖印,交给冯栋,立即前往京都传诏。
欧阳轩处理完这里的事项,秘密召见了西部军区都督鲜于顺和新州州长、金州州长、山阳郡郡长等人,询问了陨石雨相关情况,对于如何乌桓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建议开放位于乌拉尔山南麓的山头关,必要时对乌桓人提供必要的帮助。增加空中力量保证乌桓人北进通道的安全。欧阳轩能做的都做了,只要乌桓头人提出入关,欧阳轩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欣赏完北极光,看了流星雨和陨石雨,欧阳轩带着一家继续开着车出发,没有目的地,凭着感觉走。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整整用了三年时间,转变了华夏每一个郡县,每一处角落有些地方欧阳轩也是第一次去。再次回到京都时,两个娃娃猛然间似乎长大了。见到李渊时亦是彬彬有礼,偶尔也会开些玩笑,还不时的和李渊探讨中原政治的的得失。对于这两个孩子,李渊也是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都会让欧阳衍和欧阳鹍推着前往广场上遛弯,一老两少倒也是相处得异常融洽。但好景不长,公元六四一年三月十六,李渊在参加完两个孩子入学仪式后回来的路上突发脑出血,陷入深度昏迷,经抢救恢复了短暂的意识。颤颤巍巍的对欧阳轩说道:“老夫一生得子双十,成才者不足一二,而贤婿育子之术甚是有方,得如此龙凤,华夏何愁不兴。如今老夫不久于人世,只希望魂归故里,入主宗庙”。欧阳轩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最后的要求。
公元六四〇年,华夏七五六年四月初一,李渊病逝于华夏御医院,享年七十五岁。按照李渊的遗言,欧阳轩通知了唐王朝使臣,与四月初三将李渊灵柩运回天水关。本来欧阳轩打算指派赵亮负责押运灵柩回长安,但在李淑宁一在要求下,也就同意了由李淑宁同李元嘉、李灵夔、宇文诏和想回长安的宾妃扶灵回长安,由许渊带了百余人负责护卫。
李世民在天水关外的迎接仪仗也是相当壮观,由太子李承乾领宗正府全体官员和朝中重臣在关外十里亭迎接灵柩。如今的唐王朝经过李世民多年经营,国力渐渐恢复到了隋文帝中期的水准,加上繁荣的商贸,让大唐呈现了一种生机,华夏的一些商品如今已是大唐日常用品,对华夏依赖程度与日俱增,现在只要华夏关闭边关,唐朝立刻回到五十年前,李世民的初衷是好的,想要通过商品引进技术,但却忘了占社会主导地位的儒学思维的惰性。现在的朝堂之上更加混乱,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功臣派和以太子为首的太子派斗得不可开交,在唐官员中欧阳轩没有看到一直想见到的马周,密事司也没有在唐地打探到马周的消息。直到在华夏的官员和议员体系中看到了兴州州长马周时,才停止了调查。在李渊第一次病重之后调刚刚卸任州长的马周任相丞,做了华赢的副手。
在办完交接后,李淑宁执意要进送灵柩入陵才回京都,在请示过欧阳轩后,许渊带着百名侍卫全副武装护卫。作为李渊晚年最得意的两个儿子,自然也同李淑宁一起扶灵入长安,参加葬礼。沿途之上,侍卫都是高度警觉,因为密事司传来的线报显示,李世民有劫持李淑宁的想法,不得不防。
一路之上倒也平安,李世民与十里外携朝臣迎接李渊灵柩,一口一个三姐称呼着李淑宁,对两个弟弟也是照顾有加。从驻华夏唐使得报,李元嘉以优异成绩毕业于缅州州立大学,本已就职于缅州司教署,因为李渊突然病故,才辞了职务,护送灵柩回长安,而且其身上有大唐至宝《兰亭集序》贴。李灵夔就读于华夏大学,学习桥梁建筑,成绩也是不俗。这两个人李世民是不打算让他们再回去了,因此灵柩刚入长安,即封李元嘉为韩王,实封千户,加封潞州都督,李灵夔为鲁王,实封千户,加封兖州都督。可见李世民对二人的期待,同时改封李淑宁为晋阳长公主,实封万户。封宇文诏为太上皇妃,一同回来的其他皇子也都有了相应的封赏,李元轨封蜀王,益州刺史,李元庆封道王,豫州刺史等等,公主也封了一堆,似乎要将李渊子女都留在大唐,但除了李元嘉以外其他李渊子女当庭都拒绝了李世民的封赏,让李世民很没面子。
李渊的出殡搞得倒是很隆重,按照礼制,本应该是由李淑宁扶灵入葬,却被李世民改为自己和李元嘉扶灵,而李淑宁只允许与女眷中随行。出殡结束后李世民强力要求李渊子女宾妃都要为李渊守陵一年,李淑宁也赫然在列。许渊等侍卫则被以非唐人与陵前舞动刀剑有违礼制为由,被安排到了长安右卫兵营,进出不得。让许渊赶到了事情的不妙,急忙寻找通讯器与欧阳轩联系,却发现不知何时通讯器也不见了踪影。经过仔细回忆整个出殡过程,许渊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整个过程人很多,侍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护卫之上,却忽略了通讯器,在中原很少有人会打这个主意,即使在华夏也很少有人会打这个主意,一时间也就忽略了此事,现在许渊可以确定在送殡的人群中肯定有偷盗高手,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偷了通讯器。对于此许渊找了三名侍卫趁着夜色,相互掩护,出了兵营,直奔终南山基地,争取快点与欧阳轩联系上。
三名侍卫一身黑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在重重的兵营之中想要出去也相当困难,本以为防范较为松懈的兵营,却哪里想到危及四伏,饶是三名侍卫身手矫健,也有两人受了伤。到处都是伏兵,三人蒙着面奋力厮杀,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用普通的唐刀,也不知断了几把刀,杀了多少人,在冲杀到营门那一刻,两人手部腿部无软甲的地方都受了伤,在营门口附近杀了三名骑兵,夺了马匹,才从万军中冲了出去,当赶到终南山基地时,两名侍卫终因受伤失血陷入了休克状态。另一名侍卫将情况说明以后,也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九师立即与欧阳轩联系,说明了情况。
欧阳轩听完,对李世民这种举动甚为不耻,下令飞碟中队连夜出发,空投通讯器和大杀伤武器。对于这种无光下的精准空投,飞碟中队也着实想了很久,才想到用无声的无人机在夜色中精确空降,现在看来李淑宁的通讯器也同样被盗。只是不知道具体方位,又无法联系,为了不引起李世民就范只能暂时作罢。第二日夜里,在未受伤的侍卫指引下,一架小型飞碟,无光下飞至左卫军营万米高空之上,释放了一架小型无声无人机携带百余部通讯器,缓缓地在空中找准了侍卫居住的房舍缓缓下降,到了院落中通过撞击房门引起侍卫注意,取了包裹,再重新飞回飞碟之上。
至于如何给李淑宁送通讯器,还得等密事司进一步消息。李淑宁和李灵夔及李渊诸子被软禁在了献陵,李世民居然派了左右武卫和左右骁卫四卫兵马封锁了献陵,被软禁于此的还有李渊的一些老臣。如果侍卫稍有异常,李世民完全可以任意理由处置献陵内的任何人。欧阳轩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不是欧阳轩怕了,而如今是掉入了李世民和李渊设下的全套。
在终南山基地,欧阳轩来回踱着步,思索着应对方案。“陛下,唐王此计甚毒,稍有不慎即伤及皇后,而且是重兵混杂困守,又不能派遣战狼队。若是开战,则引起唐国民众义愤,挟持华商为质,要挟华夏。不战则不知困于何时,现今之计唯有等候守孝期过之,在图之,或再现当年显影之术”。被临时叫过来参谋的黄庭忠说道。
“这次是朕大意了,着了李世民的道。既然玩阴的,朕也给他来个阳的”,思索了良久,欧阳轩才说道。
“来人传白狼队和战狼队于此集结,拟诏:因皇后入唐奔丧,下落不明,陈兵百万与各处边关,关闭通商关隘,驱逐唐商。另调羽林军全军与天水关下,做好随时征战准备”。
“陛下如此仅是威胁,怕是适得其反。当今大唐亦是隐患重重,太子党有造反倾向,不如借太子之手绝了唐王”。
“嗯,也不失为上策,太子一党尚不足势,且太子过于消沉,不如另立他人”。
黄庭忠也开始在亭中来回踱步,思索了良久,才说道:“陛下,现今无起兵口实,不如待孝期过了再行兵事,已封悠悠口实,以逸待劳,静待时机”。
“先陈兵、断商,其他也只能如此。拟诏去吧”,欧阳轩让通传侍卫下去拟诏。
“仲书替朕再想想其他计策,故弄玄虚之术总不是办法”,欧阳轩很是无奈的说道。
“陛下可先遣使先见与皇后,暗送通讯器,了解内部之势。陛下毕竟也曾答应李公不先兵与唐,不如先以天象惩之,断了关中河流,造成关中大旱之象。布散传言,说唐王逆天行事”。
“不可,关中百姓苦难太多。这一次就别迁怒于此,先行玄虚之术。静待时机,过了孝期,若是李世民依然肆意而为,莫怪朕下手狠辣”。
李淑宁带着李元嘉、李元夔等兄弟每天无事时就与陵园中慢步,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感觉,就像一次度假。“三姐,皇兄这是为何要将我等囚禁于此?”,李元夔问道。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皇权和利益。囚禁我等于此,只是为质。毕竟朝堂之上,驳了二哥的封赏,同为李氏,流落异国,会对二哥的皇权带来污名。弑兄夺位,兄弟远遁,怕是无以释怀。只能暂时软禁于此,现在华商在唐者甚众,怕是如今也沦为质子。挟质制华,也不失为上策”,李元嘉风轻云淡的说道。
“元嘉说得极是,放心,陛下可能不会置之不理。国之强非要挟所能为,这李唐也该变变天了”,最后一句李淑宁说得很大声,大到让在门口探头张望的官员能清清楚楚的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