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放学,温乔健和李梦涵和往常一样回到小丽餐厅。这天的人流量不多,稀稀疏疏的只有几个人。这倒也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生意不太好。但好在小丽餐厅有几间小工厂固定在这里要外买,所以也不会说冷清到没事做。
以往,一般送外卖都是老何,或者直接是老板。但今天,老何请假了,老板又要下厨,所以这送外卖的任务只好落到温乔健身上了。趁着今天客人不是很多,老板娘又让傻蛋也跟着温乔健去,让他熟悉熟悉路线。毕竟,温乔健不可能在小丽餐厅里长久干下去,而傻蛋就不同了,估计这辈子已经成为小丽餐厅的一部分了。所以,终有一天,老板娘会让傻蛋去送外卖的。
傻蛋虽然名叫傻蛋,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傻,只是看起来比较憨厚老实罢了。做事其实也不算太差,只是在刻薄的老板娘眼中,永远都觉得他做得不够,永远都在背后大声吼叫漫骂着。
温乔健和傻蛋坐上那辆看起来像极二战时期的军用三轮摩托车,车上放着几十份快餐。在李梦涵的几声“小心开车点!”的嘱咐下,温乔健发动了摩托车,然后“叭叭叭”地开了出去,整辆车子像是快要散架似的。听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着一辆拖拉机呢。
温乔健的摩托技术正是老何教的,这种三轮的好学,不易翻车,但他也只是开过几次而已,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也不敢像老何那样横冲直撞。
不远处有一片工业区,工业区里有许多工厂。温乔健一边驾着车一边大声对后面的傻蛋讲述这一带的环境路线。此时,许多工厂里的打工妹正下班走出来,也不知傻蛋是望着那些靓妹出神还是怎么回事,温乔健一直没听到他有什么回应。
到了工厂后,温乔健和傻蛋将快餐送给了厂里的保安,同时也向那些保安们介绍傻蛋,让他们知道,以后有可能就是这家伙代表小丽餐厅来送饭了。保安同志们纷纷现出怀疑的表情。傻蛋还是“呵呵”地笑着,比王宝强还要傻蛋。
出到工业区的路口时,温乔健把车停下,买了两瓶水,跟傻蛋坐在路边。傻蛋也没有什么意见,一直都是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温乔健一直都觉得这傻蛋有点怪异,总想探索下他的内心世界,或背后的故事。特别是傻蛋老盯着李梦涵看,这让温乔健也很不舒服,所以,就想趁此机会,跟他聊聊。
“傻蛋,你跟老板娘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温乔健将手中的易拉罐“啪”地拉开,同时望向傻蛋问了一句。虽然傻蛋来到小丽餐厅已有些日子了,但温乔健对他的了解还真不多。
傻蛋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晓得!听说她是我妈的表妹!”
温乔健喝了两口气水:“你老家是四川哪的?”傻蛋的话四川口音很重。
但傻蛋还是摇了摇头,笑说:“我是重庆滴!”顿了一顿又说:“小哥,咱回去吧,不然老板娘又要骂人了!”
“不怕,她每天都要骂人的!”温乔健说:“哎,你知道我跟李梦涵什么关系吗?”
傻蛋呵呵地笑了下,说:“知道,她不是你未来的媳妇吗?”
温乔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想,你丫的知道还敢老盯着她看!
两人坐在路边,慢慢喝着汽水,傻蛋像是很少喝过罐装汽水,衣领上洒了不少。西边天空上,那像是鸡蛋黄一般的太阳已经有一半埋进山下,只剩半边散着淡淡的黄光。大片大片的鱼粼云布满了西边天空。
过了一会儿,温乔健问:“傻蛋,有什么想法不?”
傻蛋呵呵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挣点钱回家娶个媳妇!”
温乔健点了点头:“好想法!”
对于傻蛋,温乔健充满了好奇,觉得这人有太多的不解之处,总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但现在,温乔健又实在想不出该跟他说些什么事情。这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
“小哥,咱回去吧!”傻蛋说。
温乔健点了点头,心想也该回去了。他用力一捏,将手上的那个空的易拉罐捏得变形,然后起身,抛下易拉罐,右脚凌空飞出一脚,将那易拉罐踢飞出去。“啪”的一声,那易拉罐刚好飞进了七、八米开外的一个垃圾筒中,那垃圾筒被击中后还不停地摇晃着。
“好脚法!”旁边的傻蛋陡地站起身,赞赏地叫了一声,那双眼睛流露出一股真诚的佩服。
温乔健一怔,说:“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吗?你也可以试试,试多了就行,不难!”
“嗯!”傻蛋点了点头,然后那只宽厚的手也学着温乔健一捏,将易拉罐捏扁,然后往前一抛,再凌空一脚,“哐当!”一声,正中靶心!竟然也将易拉罐踢进了垃圾箱,这实在大大出乎温乔健的意料之外。
其实就在傻蛋将易拉罐抛下,然后起脚时,温乔健就开始吃惊了,因为傻蛋当时的动作完美得像是一个欧洲足球运动员,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是一股霸气,没有一点的傻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当他一脚将那只易拉罐踢进垃圾箱后,整个人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傻呵呵地笑着,让温乔健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傻愣住了。
“你很厉害!以前你也常玩这个吗?”温乔健问。
傻蛋还是傻呵呵地笑着,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
倍感惊奇的温乔健望着傻蛋,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他也不再说些什么,骑上摩托车,和傻蛋一起往小丽餐厅回去。
工业区所在的地方原来是本地村民的农田地,招商引资后,村子的旁边就建了大片的工厂房了。而从工业区进入主街道是有一条不大的公路的,这条公路上常常是许多上下班的工人骑车或是工厂里的人出去狂街买东西的必经之路。
这个必经之路很容易发生事故,原因除了路窄人多外,还因为有许多骑自行车,或电动车的人喜欢逆行。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去到哪里都看到有一些人勇猛的从左道逆流而上。而这个时候,正是上(夜班)下班的时间,所以人流也比较多。
温乔健不敢开得太快,比许多电动车还要慢。但是,有句俗话说得好,人要是倒霉,喝口水都塞牙齿。就在温乔健将要从工业区的那条小路进入大街道上时,事故发生了。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幕,可以说是温乔健有生以来最坑爹的一幕。
温乔健刚准备驶进大街道,这时,忽然迎面冲来一辆电动单车,是一个戴头盔的女人驾着的。一开始温乔健还不曾在意,因为不知道她是要去哪个方向。但那电动单车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是直直冲向温乔健的摩托车的。当温乔健发现这一点时,那电动车已近在眼前了,那女人也开始发出了尖叫声,而随着她的尖叫声越大,她驾着的电动单车速度也越快。
眼看就要撞向温乔健的那辆摩托车,一辆电动车撞向一辆三轮摩托车,肯定是电动车的有事,而且依她那速度来看,不死也要落个残废。在那千均一发的时刻,温乔健忽然猛地将车头摆到一边,整辆车就陡了往一边拐去。那辆电动车在那女人的高声尖叫下,“呼”的一声从温乔健的旁边擦过去,她的车上的什么地方还擦了温乔健的膝盖一下,但两车没有相撞,险险地躲过了一劫。
可是,感觉到膝盖被擦了一下的温乔健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自己的脚受了什么伤,或是那女人有没有事,这时,“砰”的一声,三轮摩托车前轮像是撞到了什么,忽然整个飞翻了起来,车上的温乔健感到被震了一下,然后就有一种被抛起的感觉。
原来,在那工业区通出来的路边,还有一小片已经荒无但还没有开发的农田,而农田是比水泥路低下去一米多的。温乔健因为想要避开那迎面而来的电动车,使劲将车头往一边摆去,车头的轮子就刚好撞到一块大石头上,本来就沿着水泥路的边上行驶的三轮摩托车便整个飞翻向农田里去。
在整个车子飞起的那一瞬间,温乔健惊荒中又有一丝镇定,马上大叫了一声“快跳车!”同时从车上跳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要是翻下去,那整个摩托车肯定要将车上的人压扁。
砰!一声巨响引来无数路人侧目。那辆三轮摩托车翻了个底朝天砸到了农田里,一阵泥尘轰然而起,像是沙漠中投放了一杯原子弹似的。三轮摩托车的三只轮子还在“呜呜”转着,车上的人却不见有出声。
温乔健十分幸运,因为他及时的一跳,使他摔到了摩托车的旁边,没有被摩托车压在下面。不过摔到那布满小石粒的地上也让他苦不堪言。
当一身骨头都酸痛的温乔健强忍着疼痛抬起头来时,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傻蛋不见了。傻蛋一定是被压在摩托车下了,怎么那家伙砸下来连叫都没叫一声?该不会挂了吧!温乔健心里一凉,心想:完了,这下出大事了!
“啊——”而就在这时,刚才那个骑电动车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车,此时她跑到了公路边,看到荒地下面的情形立即尖声叫了起来,吓得面如土色,温乔健不知道她除了尖叫外,还懂得再做些什么没。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酸痛的温乔健缓缓伸起手,向她招了招手,同时吃力地叫道:“快……快报警啊!”